方才廣場上鬧得沸沸揚揚,小白一直縮在袖中沒露頭,此刻卻像是聽懂了蘇蕓的話,對著城外方向猛地弓起身子,喉嚨里發出“嗷嗷”的叫聲,小爪子還不停往那個方向扒拉,像是在催促什么。
“這是……”驗丹長老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難不成這小獸真知道靈參在哪?”
高臺上的玄機子也饒有興致地看著小白:“此獸靈性十足,倒像是某種上古靈獸的后裔。”
三皇子趙宇當機立斷:“再派一隊侍衛去城外破廟!仔細搜查,切莫遺漏任何東西!”
這次領命的是皇室親衛統領,帶著十名精銳侍衛,足尖一點便掠出廣場,速度比先前的凌霄宗弟子還要快上幾分。小白見侍衛動了,又叫了兩聲,親昵地蹭了蹭蘇蕓的手腕,仿佛在邀功。蘇蕓抬手摸了摸它的腦袋,眼底掠過一絲暖意——這小家伙,倒是幫了大忙。
廣場上的氣氛比剛才更加緊張。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盯著入口方向,連那些正在煉丹的修士也忍不住頻頻分神。趙氏癱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天空,嘴里喃喃著“不可能”;蘇晴則死死盯著城外的方向,指節捏得發白,仿佛想用目光把那些侍衛攔回來。
蘇宏遠站在人群中,后背已被冷汗浸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趙氏的性子,若是真被搜出證據,蘇家的名聲就算徹底毀了。可不知為何,看著丹臺上從容鎮定的女兒,他心里竟生出一絲莫名的期待。
約莫兩刻鐘后,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統領帶著侍衛回來了,手里捧著的不僅有裝靈參的玉盒,還有一張折疊的字條和幾枚散落的下品靈石。
“啟稟殿下!屬下在破廟香爐下找到紫紋靈參,還在香爐縫隙里發現了這個!”統領將東西呈給三皇子,聲音洪亮如鐘。
趙宇先打開玉盒,里面的紫紋靈參根須上還沾著些許香灰,與蘇蕓說的分毫不差。他又展開字條,只見上面用炭筆寫著幾行歪歪扭扭的字:“事成之后,再給五十塊靈石。切記,不可透露給任何人,尤其是大小姐。”落款雖沒有名字,但那字跡潦草急促,一看便知是倉促間寫就。
“這字跡……”驗丹長老湊近一看,忽然道,“像是那老仆的筆跡!老夫先前看過她的供詞,筆跡與此一般無二!”
統領補充道:“屬下在香爐旁還發現了這些靈石,共計五十塊,與字條上所說吻合。另外,破廟墻角有打斗痕跡,地上還有幾縷絲線,看著像是丫鬟服飾上的料子。”
所有證據串聯起來,真相如同撥開云霧的太陽,清晰地呈現在眾人眼前——趙氏買通老仆作偽證,意圖誣陷蘇蕓盜竊,而真正的竊賊另有其人,靈參的下落也與蘇蕓所說完全一致。
“不……不是我……”趙氏突然像瘋了一樣尖叫起來,卻怎么也掩飾不住聲音里的慌亂,“是她!是蘇蕓陷害我!這一切都是她設計的!”
可此刻再無人相信她的話。那些原本還半信半疑的看客,此刻看向她的眼神只剩下鄙夷。
“都到這份上了還嘴硬,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連自己家的老仆都買通,心思也太歹毒了!”
“虧得蘇姑娘沉得住氣,不然今天就要被這毒婦害慘了!”
蘇晴再也撐不住,雙腿一軟癱倒在地,眼淚混著鼻涕流下,哭得撕心裂肺,卻連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來。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三皇子趙宇將字條拍在案上,怒聲道:“證據確鑿,還敢狡辯!趙氏心腸歹毒,構陷參賽修士,擾亂大會秩序,即刻打入天牢,聽候發落!蘇晴協同作偽證,罰去礦山勞役三年!蘇家管束不嚴,罰沒半年俸祿,閉門思過!”
侍衛們上前,毫不留情地將趙氏和蘇晴拖了下去。趙氏的哭喊和咒罵聲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廣場盡頭,只留下一地狼藉。
蘇宏遠望著她們的背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終化作深深的羞愧。他一步步走上丹臺,在蘇蕓面前站定,嘴唇動了許久,才艱澀地吐出一句:“蕓兒……爹錯怪你了。”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悔恨和疲憊。這些年,他被趙氏蒙蔽,對這個女兒虧欠太多,如今真相大白,他才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蘇蕓抬眸看了他一眼,眼中沒有怨恨,也沒有激動,只是平靜無波,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她淡淡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一個字,目光重新轉向丹臺上的丹爐——那里,聚氣丹的藥材已經備好,只等她動手煉制。
半決賽還沒結束,她的戰場,在這里。
蘇宏遠看著女兒轉身的背影,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默默退了下去。他知道,一句“錯怪”太輕,根本無法彌補這些年的傷害。或許,讓她安安靜靜地比賽,才是此刻最該做的事。
高臺上的玄機子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他對身邊的弟子道:“此女心性沉穩,恩怨分明,是個可塑之才。”
弟子點頭附和:“是啊,換做旁人,被如此構陷,恐怕早已方寸大亂,哪還能靜下心來煉丹。”
廣場上的騷動漸漸平息,眾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丹臺之上。經歷了這場風波,蘇蕓的名字已深深印在每個人心里。有人好奇她接下來的表現,有人期待她能再創奇跡,還有些心思活絡的,已經開始盤算著賽后如何與這位潛力無限的女修結交。
蘇蕓對周遭的目光恍若未聞,指尖輕輕拂過聚氣丹的藥材。玄葉的清香、冰晶花的微涼、赤心草的溫熱……所有藥材的特性在她腦海中清晰浮現。她深吸一口氣,體內靈力緩緩運轉,淡藍色的火焰再次升騰而起,這一次,火焰比之前更加穩定,光芒也愈發純凈。
聚氣丹的煉制,正式開始。
高臺上的玄機子微微頷首,眼中的欣賞更濃了幾分。這等控火術和對靈力的掌控力,就算是凌霄宗的內門弟子,也未必能比得上。
廣場上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靜靜地看著那個在丹臺前從容煉丹的素衣少女。陽光灑在她身上,仿佛為她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那一刻,她仿佛不是在參加一場比賽,而是在演繹一場與丹道相融的修行。
半決賽的計時器還在緩緩流淌,而屬于蘇蕓的傳奇,才剛剛寫下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