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一顆石子用力砸入眉間，鮮紅的血順著眉頭，婉蜓而下，劃至臉頰落入水里。

忽然腰間轉來的重力，疼痛將竹攸從夢中驚醒。

“又做惡夢了”

竹攸轉頭望向發出聲音的小幽靈，輕輕的點了點頭。

無霜長嘆口氣繼續道：“多少年了，自打重生來，你這夢魘的毛病就從未好過?！?/p>

竹攸不言，望著閃爍的燭火不斷出神。

無霜輕輕吹滅燭火：“誒，又亮一夜了?！?/p>

竹攸垂眸，手指不敝攥緊。帶起被上的絲綢泛起大波的褶皺。

是的，她怕黑，很怕很怕。

無霜看著深陷過去，無法自拔的竹攸，長嘆口氣繼續道；“誒，你這怕黑的毛病什么時候能好”

她握住被子的驟然收緊，指尖也在不斷的顫抖。

約是半盞茶后，她松開手，抬起頭，眸中含淚卻是淺淺的笑著：“許是，永遠也好不了吧?！?/p>

這是心病，非心藥不可醫。

無霜望著她，眸中盡是關心和悲憫，嘴巴也不自覺動了起來。

她道：“真的-，好不了嗎，還是你沒找到藥?！?/p>

忽然耳邊轉來嘈雜，一靈一人都不約而同望向遠方。

——是無憂山莊門口。

竹攸起身，隨意的搭了幾件衣服，便飛身而去。

院落外是一襲粗布麻衣的少年和幾個身材厚實的的壯漢對抗。

而許是時間過長的原因，那粗布麻衣的少年身上己經劃出多道傷痕，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許是看到他聯想到過去遍體鱗傷的自己，竹攸破天荒的出手相助。

正當幾個壯漢惱怒于被人壞了好事時，抬頭眸中閃過片刻的驚艷。

陽光下的女子，一襲白衣，長發如墨，眉目如畫，似是畫中仙子，清冷圣潔。

竹攸眉頭微促，似是有些反感。

她知道，自己現在這張臉長的好看，但也沒必要一直看吧。

她開口輕聲道：“你們是要自己走，還是我送你們走。”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卻足以打斷他們的思緒。

壯漢回過神，有些為難的說道：“這位小姐，你就別為難我們了，我們也是收錢辦事，他不死，遭殃的就是我們了?！?/p>

竹攸垂眸，卻是勾唇：“這好辦，你們就跟上頭說，這孩子己經被你宰殺至懸崖之上，尸骨無存了?！?/p>

壯漢垂眸，似是思索于這種行為的可行之處。

見壯漢猶豫，竹攸一笑，繼續道：“再說了，就算你們真按上頭指示把這孩子殺了，

也難保上頭不會毀尸滅跡，留著這孩子，也方便你們死后翻案啊?！?/p>

“還是~”

她素手翻起火焰輕聲道：“你們認為，憑你們那點功夫，能打的過我東方家”

壯漢聞言，瞳孔放大，眸中滿是震驚。

東方家，是月隱靈族的后代，是最接近于神的傳人。

他們壽命攸長，血脈中自帶治愈能力，是修練奇材。

因為血脈，加之他們壽命攸長，所以難以突破鏡界。

可剛剛那擊中自己的白光，靈力純厚，一看就是修行數十多年的，他們哪打的過。

思及此，那幾個壯漢干笑兩聲道：“小姐言重了，我們那打的過，就按小姐說的辦?！?/p>

竹攸一笑，收起手中火焰，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見壯漢己走，竹攸扶起落在地上的少年緩緩起身。

少年抬起頭，露出那張驚為天人的臉。

他生的劍眉星目，狹長的丹鳳眼，為那張夲就堅毅的添了幾分不羈和明媚。

竹攸握住他的手漸漸收緊，纖長的指甲，插入他肉里劃出片片血痕。

是他，硯云初，這個導致她前生半生悲苦的幫兇。

她落于背后的手，漸漸凝出一個纖細狹長的冰針。

她握緊那道冰針，正準備用力插入他喉間。

卻不想被無霜攔下，化出圓圓的花包抵住她正欲刺下的手。

忽然金光閃過，化做蓮花將兩人包住。

它用力推開任霜的手焦急道：“你要干什么，殺了他嗎？

你知不知道他是整個故事的重要人物，你殺了他，世界也會崩毀！”

竹攸被推踉蹌幾步，目光呆滯，握住冰針的手也漸漸無力。

哐當——

冰針落地，在寂靜的世界，分外有聲。

望著竹攸這般頹廢的模樣它長嘆口氣繼續開口：

“我知道你恨，但在沒有足夠的能力推翻世界時，你只能忍。”

她蹲下身，落在角落，無聲抽泣。

無霜望著她，伸出手，卻又無力垂下

許久之后，她哭夠了，啞著聲音道：“好了，可以繼續了?！?/p>

她擦干眼淚，望著他，伸出手，溫柔說道：“你愿意跟我走嗎。”

云初抬頭，陽光下的她，一襲白衣，唇角含笑，卻眸中有淚。

他不知道她怎么了，但是他知道，她并不開心。

他伸出尚還稚嫩的手，擦去她眼角的淚。

他啟唇局促開口：“姐姐，不要哭，初兒，會很乖的”

竹攸愣了愣，隨即反握住他的手輕聲開口：“我們走吧?！?/p>

云初笑了笑輕聲說了句：“好~”

帶他來到無憂山莊，竹攸將他交至下人，自己則在躲在屋內，不吃也不喝。

沒辦法，她不是圣人，實在無法接受曾經害自己的人留在自己身邊。

但卻受于命書限制，無法親自殺他，只能躲在角落，與自己置氣。

無霜蹲在她面前有些無奈的開口：“還在計較于今早的事兒?！?/p>

誒~

它化為成約有手掌大小的人兒坐在竹攸肩上繼續開口：“別想那么多了，至少現在，他沒害過你啊?！?/p>

見竹攸還是提不起精神，只好繼開口：

“好了，明天小小姐就要過來了，也不知道，她會帶什么好東西給大小姐?！?/p>

思起明嫣，竹攸眸中漸漸變的溫和。

她來到床邊，展開抽屜，執起那早己為明嫣繡好的荷包，溫柔一笑。

無霜雙拿撐著，望著剛剛愁眉苦臉的竹攸聞見小小姐頓時眉開眼笑，心下一喜。

還是小小姐管用，瞧瞧剛剛還愁眉苦臉的竹攸現在頓時眉開眼笑了。

也是，除了自己外，也就只有小小姐是她灰暗生話中的一道光了。

正當竹攸沉浸于明嫣回來時興奮時，而原本寂靜無聲的門被敲響了。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