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剛到教室坐下,她就發現墨鏡男坐在角落里,一言不發,和前幾天沒什么差別,好像昨天發生的事情都煙消云散了,或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她感到有些困惑,不時看看講臺上的章魚老師,期待著會聽到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她在座位上扭來扭去,一會兒觀察機器人,一會兒看看墨鏡男,再看看章魚老師。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大家都太正常了,她想,到底什么時候會討論一下昨天差點打架的事呢?差點忍不住舉手提問了。章魚老師不緊不慢地點評著昨天布置的作業,似乎完全沒有要提及那件事的意思。終于,她再也忍不住了,舉起了手。
章魚老師問她是不是對作業還有什么不清楚的,又表揚她的作業完成地很好,看得出來有細心觀察和深入思考。
章魚老師話音剛落,她脫口而出到,“我,我想知道,什么時候講如何寫作呢?這么幾天了,發生這么多事,也并沒有講到底要怎么寫作啊。”
章魚老師點點頭說道,“寫作是門系統的手藝,來這里的各位或許都有自己的寫作目標,比如艾倫太太想寫她的家庭故事,更像是散文或回憶錄,機器人先生想學習人類的情感模式,或許他想寫一篇論文,那么,姜,你想寫什么呢?”
她有些惱怒的情緒蔓延開來,一是因為老師不僅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拋了個難題給她,二是她其實并沒有勇氣問昨天的事,為自己的膽怯生氣。于是,她紅著臉回答,“我還沒想好,或者說我也不知道要寫什么。”這是大實話。章魚老師并沒有嘲笑她,而是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她,說如何寫作就是接下來很快要學習的了。接下來,大家閱讀了老師推薦的文章,又分組做了討論。艾倫太太和她分到了一組。姜和她一起讀了幾篇文章,又禮貌地問她對文章的看法。艾倫太太總是說,還是您來說說看吧。她們彼此都很客氣,卻讓她感到很不自在,很快,她們就無話可說了,有點尷尬地安靜坐著。這時,她突然感到艾倫太太有一絲異樣的表情浮現在臉上,似笑非笑,又仿佛在期待著什么。只有5分鐘就下課了,正在這時,教室里猛地出現兩個人,一個是主辦方的工作人員,報名時就是這個圓臉平頭的男人接待她的,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名保安。
章魚老師迎上去,平頭男人低聲和她說了幾句,只見章魚老師用一支光滑的觸角捂住了嘴,露出驚訝的表情,緊接著,保安走到機器人跟前,向他說了什么,就把他帶走了。由于消音模式被開啟了,姜聽不到他們說話,只是愣愣地看著機器人從她面前走過。同時,她留意到,艾倫太太居然滿意地微微笑了笑,而一直默不作聲的墨鏡男也立即起身,跟著出去了。
姜感到不安,似乎有什么大事發生了,而她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