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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暖光入懷

第二章冰封莊園與星星之火

許安然捏著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林深那句冰冷刻薄的“帶著你那個自閉癥女兒一起離開”還在耳邊嗡嗡作響,像淬了毒的冰針扎進心窩里。初聽到錄用時的狂喜早已被凍僵,沉甸甸地墜在胃底,變成一塊又冷又硬的石頭。

她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邊,陽光刺眼,周遭的車流聲、人聲卻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眼前晃動的,是小星星那雙清澈卻總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眼睛,是姐姐安晴躺在病床上蒼白卻努力微笑的臉。

“隨時可能離開……”許安然低聲重復著這幾個字,齒縫間嘗到一絲苦澀的鐵銹味。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眼底那點被冰水澆熄的火焰,又頑強地、一點點地重新燃了起來。

“不就是一周嗎?”她對著空氣,像是給自己打氣,也像是對那個看不見的、高高在上的溫先生宣戰,“一周,足夠讓你知道,留下我,是你做過最劃算的交易!”

三天后,一輛略顯破舊、沾滿灰塵的銀色小面包車,吭哧吭哧地停在溫氏莊園那扇巨大、冰冷、無聲彰顯著階級的鐵藝大門前,顯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滑稽。車門拉開,許安然率先跳下來,動作利落。她今天穿了件簡單的白色棉T恤和淺藍色牛仔褲,長發束成清爽的馬尾,臉上未施脂粉,只有眼底帶著點熬夜打包的淡淡青黑,卻更襯得一雙眼睛清亮有神,像淬了火的琉璃。

她沒顧得上欣賞眼前這宛如明信片般完美的莊園景致,立刻轉身,探進車里,聲音放得又輕又柔:“星星,我們到新家了哦。你看,好多漂亮的花花,還有大樹。”

車里,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兒童安全座椅上。三歲的小星星穿著嫩黃色的小裙子,懷里緊緊抱著一個洗得發白、耳朵都磨破了的棕色小熊玩偶。她低垂著頭,濃密的睫毛在粉嫩的臉頰上投下小扇子似的陰影,對車窗外那價值連城的美景毫無反應,仿佛沉浸在一個只有她和維尼熊的、無聲的安全泡泡里。

許安然的心微微抽緊,但臉上笑容不減,耐心地伸出手:“星星不怕,媽媽抱。”

小星星這才慢吞吞地抬起頭,那雙遺傳自母親的、清澈得驚人的大眼睛里,盛滿了對陌生環境本能的警惕和茫然。她伸出小手,軟軟地搭在媽媽的手腕上,被小心翼翼地抱了出來。一接觸到陌生的空氣和更陌生的廣闊空間,她立刻把小熊抱得更緊,小腦袋下意識地往媽媽頸窩里埋了埋。

“乖,星星不怕。”許安然穩穩地抱著女兒,用臉頰蹭了蹭她柔軟的發頂,一股淡淡的、屬于幼兒的奶香味鉆入鼻腔,讓她紛亂的心緒奇異地平靜了一瞬。她騰出一只手,艱難地從面包車里拖出一個巨大的、鼓鼓囊囊的行李箱,還有一個同樣塞得滿滿當當的、印著卡通圖案的背包——那是小星星的家當,里面裝著她熟悉的繪本、安撫玩具和一些必需品。

司機師傅幫忙把另外兩個裝著許安然自己衣物和少量廚具書籍的箱子卸在路邊。許安然付了錢,面包車突突突地開走了,留下母女倆和一堆行李,孤零零地站在莊園氣派的大門口,像兩只誤闖入巨人國度的迷路小動物。

就在這時,那扇沉重的鐵藝大門無聲地向內滑開。林深依舊穿著那身一絲不茍的深灰色西裝,出現在門后。他的目光先是在那輛揚長而去的破舊面包車上停頓了零點一秒,隨即落在許安然和她懷里的小女孩身上,最后掃過地上那幾個與莊園環境格格不入的行李箱。鏡片后的眼神沒什么波瀾,仿佛只是在評估一批新到的、需要簽收的貨物。

“許小姐,歡迎。”林深的聲音和他的表情一樣,是設定好溫度的禮貌,“請進。”他側身讓開通道,沒有要幫忙提行李的意思。

許安然早就料到會是這樣。她用力提了提手里那個死沉的行李箱,又把小星星往懷里托了托,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松:“謝謝林助理。”她抱著女兒,拖著箱子,腳步有些踉蹌地跨進了那道象征著截然不同人生的門檻。

門在身后無聲地合攏,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莊園內部的景象,比從外面窺視到的更加震撼人心。寬闊得能跑馬的林蔭道兩旁,是修剪得如同綠色地毯般的草坪,點綴著精心設計的花圃,盛開著叫不出名字的、色彩濃郁得幾乎不真實的花朵。遠處,造型別致的噴泉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暈,更遠處,掩映在濃密樹影后的主宅建筑群,線條優雅沉靜,散發著經年沉淀的貴氣。

空氣里彌漫著青草、濕潤泥土和馥郁花香的混合氣息,清新得不染塵埃。一切都完美得像一幅價值連城的油畫,卻也冰冷得像一個巨大的、沒有生命的標本陳列館。

小星星似乎被這過分的開闊和寂靜嚇到了,小小的身體在媽媽懷里繃得緊緊的,把小熊玩偶的耳朵塞進了嘴里,無意識地啃咬著,發出細微的嘬嘬聲,這是她極度不安時的表現。

“星星乖,看,好漂亮的花花……”許安然努力安撫著女兒,自己的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這奢華與寂寥交織的環境所吸引。她看到遠處的草坪上,幾只毛色油亮的狗在悠閑地散步——一只威嚴穩重的金毛,一只短腿卻跑得飛快、像個小炮彈似的柯基,還有一只……許安然認出來了,是面試時闖進來的那只德牧,黑風。它正蹲坐在一棵大樹下,遠遠地望著她們的方向,眼神銳利而專注。

“那是溫先生的狗,”林深的聲音在身邊響起,適時地解釋,語氣平淡無波,“金毛叫‘陽光’,柯基叫‘墩墩’,德牧叫‘黑風’。它們通常不會主動攻擊人,但領地意識很強,尤其對陌生人。請許小姐務必看好你的女兒,不要主動靠近或挑釁它們。”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許安然點點頭,把懷里的小星星抱得更緊了些:“知道了,謝謝提醒。”她心里默默記下:陽光、墩墩、黑風。三只狗。

林深帶著她們繼續往前走,穿過一片開滿淡紫色繡球花的小徑,繞過主宅恢弘的正門,走向側面一棟相對獨立、風格同樣精致但規模小一些的二層小樓。樓前有一個小小的、開滿睡蓮的池塘。

“這是溫先生為營養師準備的住所。”林深在門口停下,用門禁卡刷開了門,“一樓是起居室、小廚房和你的工作間,二樓是臥室和閣樓儲藏室。你的房間在二樓東側,孩子的房間在你隔壁。生活用品基本齊全,如有特殊需要,可以列清單給我。”

門打開,一股帶著淡淡清潔劑味道的、嶄新的空氣涌出。房間內部的裝修延續了莊園整體的簡約高級感,色調是舒服的米白、淺灰和原木色,家具一看就價值不菲,線條流暢優雅。只是,太新了,新得沒有人氣,新得冰冷。

許安然抱著小星星走進去,把小星星輕輕放在光潔得能照出人影的木地板上。小星星雙腳一沾地,立刻像受驚的小兔子,緊緊抱住媽媽的腿,把小臉埋進去,只露出一雙怯生生的大眼睛,警惕地打量著這個巨大、陌生、空蕩蕩的“新家”。

“星星,看,我們的新房間哦。”許安然蹲下來,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充滿驚喜,指著客廳一角特意放置的一個嶄新的、柔軟的兒童爬行墊,上面還堆著幾個色彩鮮艷的布偶——顯然是臨時準備的。

小星星的目光被那幾個陌生的布偶吸引了一瞬,但隨即又縮回媽媽腿后,小手緊緊攥著媽媽的褲腿,指節都泛白了。她不喜歡這里。這里太大了,太亮了,太安靜了,味道也不對。她想要自己那個堆滿熟悉玩具、鋪著舊毯子的小角落。

許安然心疼地摸了摸女兒的頭,知道她需要時間適應。她站起身,對林深說:“麻煩林助理了,這里很好。我先安頓一下星星。”

林深點點頭,似乎完成了任務,準備離開。臨走前,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補充道:“溫先生今天下午會在畫室。他想在晚餐前,先和你見一面,就在主宅一樓的小會客室。四點整,請準時。”語氣是不容置疑的通知。

“好的,我會準時到。”許安然應下。

林深轉身離開,輕輕帶上了門。房間里只剩下母女兩人和一片過于安靜的空曠。

許安然看著緊緊黏在自己腿上的女兒,再看看地上那幾個孤零零的行李箱,輕輕嘆了口氣。一周的試用期像一把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而此刻,安撫好女兒才是第一要務。

“星星不怕,媽媽在呢。”她再次蹲下,把女兒小小的身體整個摟進懷里,輕輕搖晃著,哼起那首小星星唯一會有點反應的、不成調的搖籃曲,“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哼唱聲在空寂的房間里回蕩,帶著一種孤軍奮戰的溫柔。

下午三點五十分。

許安然對著二樓臥室里那面巨大的穿衣鏡,最后一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她換上了一身干凈利落的淺杏色棉麻質地的襯衫和米白色長褲,頭發重新梳理過,扎成一絲不茍的低馬尾。臉上薄薄地掃了一層提氣色的蜜粉,遮住了熬夜的痕跡,讓那雙本就明亮的眼睛更顯精神。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那點面對未知雇主的不安和……一絲不服輸的倔強。

回頭看了一眼臥室。小星星已經在柔軟的新床上睡著了,懷里依然緊緊抱著她的小熊維尼。也許是哭累了,也許是新環境帶來的巨大消耗,她睡得很沉,長長的睫毛上還沾著未干的淚珠。許安然的心軟得一塌糊涂,又酸澀得厲害。她輕輕走過去,吻了吻女兒光潔的額頭,替她掖好被角。

“星星乖,媽媽很快就回來。”她低聲說,像是對女兒的承諾,也是對自己的打氣。

鎖好門,許安然獨自一人走向主宅。午后的陽光暖洋洋地灑在精心打理的花園里,空氣中浮動著慵懶的花香。她按照林深之前的指引,繞過主宅氣勢磅礴的正門,從側面的回廊走向那間指定的小會客室。

回廊是半開放式的,一側是爬滿常青藤的白色廊柱,另一側則對著莊園后花園的景致。陽光透過藤蔓的縫隙,在地上投下斑駁搖曳的光影。許安然放輕腳步走著,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細微的、幾不可聞的聲響。

突然,她的腳步頓住了。

就在回廊前方不遠處的廊柱旁,靠窗的位置,放著一張看起來就很舒服的白色藤編單人沙發椅。此刻,那張椅子上,蜷著一團……毛茸茸的、巨大的、雪球般的東西。

那是一只貓。

一只體型相當可觀、毛色如奶油般絲滑、眼睛是漂亮湛藍色的長毛貓——一只布偶貓。它正以一種極其慵懶、極其放松的姿態攤在椅子里,長長的尾巴尖兒愜意地微微搖晃著,像一朵蓬松的蒲公英。陽光透過玻璃窗,暖暖地灑在它身上,給它雪白的毛發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它半瞇著那雙寶石般的藍眼睛,仿佛在享受一場無人打擾的日光浴,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散發著一種與生俱來的、睥睨眾生的高貴和慵懶。

許安然的心瞬間被擊中了。她從小就喜歡貓,尤其對這種毛茸茸、軟乎乎的大貓咪毫無抵抗力。眼前這只布偶貓,簡直像從童話書里走出來的,美得不真實。

她下意識地放輕了呼吸,腳步也停得更徹底,生怕驚擾了這位“貓主子”的清凈。她靜靜地站在原地,隔著幾步遠的距離,欣賞著這午后陽光下宛如藝術品的畫面。緊繃的神經因為這意外的、毛茸茸的邂逅,奇異地放松了一絲。

就在這時,一陣微風吹過回廊,帶來幾片凋零的花瓣。其中一片粉色的花瓣,打著旋兒,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布偶貓那粉嫩濕潤的鼻尖上。

布偶貓那半瞇著的藍眼睛倏地睜大了。它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弄懵了,維持著那個慵懶的姿勢沒動,只有圓圓的藍眼睛里清晰地映出那片小小的花瓣,帶著一絲茫然和……一點點被打擾了清夢的慍怒?

它嘗試性地皺了下鼻子。

那片花瓣紋絲不動。

它又用力地甩了甩頭。

花瓣頑強地黏著。

布偶貓的眼神從茫然變成了明顯的不爽。它終于放棄了高貴的矜持,抬起一只毛茸茸的、帶著粉紅肉墊的前爪,試圖去扒拉那個膽敢侵犯它尊貴鼻梁的小東西。

一下,沒扒掉。

兩下,花瓣反而被按得更扁了,糊在鼻子上。

布偶貓徹底惱了。它坐起身,兩只前爪并用,對著自己的鼻子一陣毫無章法地猛撲亂撓,試圖把那片可惡的花瓣弄掉。原本優雅高貴的形象蕩然無存,只剩下一種笨拙又執著的可愛,像在和自己的鼻子打架。

“噗嗤……”許安然一個沒忍住,極輕地笑出了聲。這反差萌實在太戳人了。

這細微的笑聲,在寂靜的回廊里卻顯得格外清晰。

正在和自己鼻子較勁的布偶貓動作猛地一僵。它停下了爪子,湛藍的大眼睛警惕地、帶著一絲被窺見的羞惱,倏地轉向聲音來源——許安然的方向。

一人一貓,隔著幾步遠的距離,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許安然臉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就僵在了嘴角。糟糕,被發現了!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心里有點發虛。這位看起來脾氣就不太好的貓主子,不會記仇吧?

布偶貓歪了歪腦袋,湛藍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這個陌生的、膽敢嘲笑它的人類。陽光落在它蓬松的毛發上,那雙眼睛剔透得像最純凈的冰川湖泊,里面清晰地映出許安然有點窘迫的身影。

空氣仿佛凝固了幾秒。

就在許安然以為這只貓會高傲地甩給她一個背影,或者發出不滿的呼嚕聲時——

布偶貓慢條斯理地、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優雅,轉回了頭。它放棄了鼻尖上那片頑固的花瓣(也許它意識到這樣有損形象),重新在陽光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把自己蜷成一團。只是,那條蓬松的大尾巴,狀似無意地、朝著許安然的方向,輕輕甩動了一下。

像是在說:看在你識趣沒靠近的份上,原諒你了。

許安然看著它那副“本宮乏了,退下吧”的姿態,剛才的窘迫瞬間化作了忍俊不禁。這只貓,簡直成精了!

心情莫名地輕松了一點點。她不再停留,帶著一絲殘留的笑意,繼續朝小會客室走去。經過那只重新投入日光浴的布偶貓時,她腳步放得更輕了。

推開小會客室厚重的雕花木門,一股混合了上等木料、舊書和淡淡消毒水味道的空氣撲面而來。房間不大,布置得極其雅致,三面墻都是頂天立地的深色實木書架,擺滿了各種厚重的書籍和藝術品圖冊。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照亮了空氣中細小的塵埃。

房間中央,靠近壁爐的位置,擺放著一張寬大舒適的米白色沙發。而沙發旁,一個身影安靜地停留在那里。

溫言。

他坐在輪椅上,背對著門口的方向,面朝著窗外那片修剪得一絲不茍的草坪和更遠處如畫的湖景。午后的陽光勾勒出他清瘦卻依舊挺拔的肩背輪廓,柔軟的黑發在光線下泛著亞麻色的光澤。他穿著一件質地極好的淺灰色羊絨衫,袖口隨意地挽起一截,露出線條優美的手腕。整個人沐浴在暖金色的光線里,像一幅沉靜的、帶著疏離感的剪影畫。

許安然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面試時隔著屏幕的觀察是一回事,真正面對面,這個男人身上那種無聲的、仿佛與周遭世界隔著一層透明屏障的孤寂感,強烈得讓人心驚。他甚至沒有因為她的到來而轉動輪椅。

她定了定神,輕輕關上門,發出輕微的“咔噠”聲,然后走到距離沙發幾步遠的地方停下,聲音清晰而平穩:“溫先生,下午好。我是許安然。”

輪椅終于緩緩地轉動了方向。

溫言轉了過來。

許安然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他的正臉。

那是一張極其清雋、也極其蒼白的臉。五官的線條干凈利落,如同最出色的雕刻家用最冷的玉石精心雕琢而成。眉骨很高,襯得眼窩有些深陷,一雙眼睛是沉靜的墨色,深邃得如同不見底的古井,里面沒有任何波瀾,只有一片沉寂的厭倦和疏離。他的唇色很淡,唇線抿得有些緊,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淡。陽光落在他臉上,卻仿佛無法真正溫暖他分毫,只在那過于白皙的皮膚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他坐在那里,明明是被輪椅限制了行動,姿態卻依舊帶著一種刻在骨子里的優雅和矜貴。只是那優雅是冰冷的,那矜貴是帶著距離的。

他的目光落在許安然身上,平靜無波,像是在審視一件新到的、需要評估價值的物品,沒有任何溫度,也沒有絲毫情緒起伏。

許安然感覺自己的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了。她強迫自己挺直背脊,迎上那道審視的目光,不卑不亢。

房間里一片寂靜。只有窗外隱約傳來的幾聲鳥鳴。

許久,溫言才緩緩開口。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而富有磁性,像質地極好的大提琴,然而那音調卻平直得沒有任何起伏,帶著一種事不關己的淡漠:

“許小姐。”他開口,目光依舊停留在她臉上,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囊,看到更深的東西,“希望你的專業能力,能讓我留下你的理由,超過一周。”

他頓了頓,視線似乎微微移開,仿佛透過墻壁看向了許安然和小星星暫住的那棟小樓方向,又或者,是看向了莊園里那些自由活動的生靈。然后,他薄唇輕啟,吐出的話語和他的人一樣,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冰冷和掌控感:

“還有,”他補充道,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管好你的孩子,”

“還有,我的動物。”

話音落下,他不再看她,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那片寧靜的湖光山色,仿佛剛才那句話只是隨口一句無關緊要的吩咐。陽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留下一道清晰的、冰冷的明暗分界線。

許安然站在原地,感覺一股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升。那句“管好你的孩子”,像冰冷的針,再次精準地刺向她最脆弱的地方。而那句“我的動物”,則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劃分領地的宣告。

她看著輪椅上那個重新陷入沉默的、仿佛與世隔絕的側影,指甲再一次無聲地掐進了掌心。

這冰封的莊園,和眼前這座無法融化的冰山,比她預想的,還要冰冷堅硬。

酸酸的曲奇餅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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