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的玄霄殿前已聚集了不少弟子。姜妙特意提早半個時辰到達，卻見殿前廣場上已有十幾名外門弟子在練劍，劍光閃爍間如行云流水，看得她眼花繚亂。

“這位師妹面生得很，是新入門的吧？“

一個清脆的女聲從身后傳來。姜妙轉身，看到一位身著鵝黃色衣裙的少女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少女約莫十七八歲，杏眼櫻唇，腰間別著一支碧玉笛，發間簪著朵小小的金蕊白花，整個人明媚如春光。

“在下姜妙，昨日剛入外門。“姜妙拱手行禮。

少女眼睛一亮：“你就是那個幫云師兄除妖的姜妙？我叫花想容，合歡宗送來交流的弟子。“她湊近一步，壓低聲音，“聽說云師兄從不與人親近，你卻能得到他的舉薦，真了不起！“

姜妙耳根微熱：“花師姐言重了，我只是運氣好...“

“別叫師姐，多見外。“花想容親熱地挽住她的手臂，“叫我阿容就好。咱們年歲相仿，又都是初來乍到，合該互相照應。“

姜妙沒想到在修仙世界還能遇到如此熱情的同齡人，一時有些無措。正說話間，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是天劍門的沈清羽！“

“好帥啊！“

“聽說他已是金丹初期，年輕一代的翹楚...“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一位身著藏青色劍袍的青年緩步而來。他面容冷峻，眉如利劍，背負一柄古樸長劍，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鋒芒畢露卻又內斂沉穩。

花想容撇撇嘴：“又是這副冷臉，活像誰欠他八百靈石似的。“

姜妙好奇道：“阿容認識他？“

“天劍門大弟子，出了名的劍癡。“花想容翻了個白眼，“上月來我合歡宗交流，把我師妹精心準備的茶會變成了論劍大會，氣得師尊差點把他轟出去。“

沈清羽似有所感，轉頭看向她們。花想容立刻換上甜美笑容，揮手致意。沈清羽微微頷首，目光在姜妙身上停留一瞬，隨即移開。

“虛偽。“花想容小聲嘀咕，惹得姜妙忍俊不禁。

辰時整，玄霄殿大門緩緩開啟。一位白須老者踱步而出，正是玄天宗宗主玉衡子。他身后跟著七位長老，其中一位灰袍老者格外引人注目——他左袖空空如也，右眼戴著眼罩，面容陰鷙。

“那是刑堂首座鐵心長老，“花想容小聲介紹，“據說他那只眼睛是被一只九尾妖狐挖去的，從此恨極了妖族，宗內關于妖的規矩大半是他定的。“

姜妙心頭一緊，不由擔心起云無咎來。她環顧四周，卻沒看到他的身影。

玉衡子簡單致辭后，宣布大比開始。第一項是靈力測試，弟子們依次上前，將靈力注入試靈石。大多數外門弟子只能讓石頭發出微弱的光芒，而內門弟子則能點亮大半。

輪到花想容時，她輕撫碧玉笛，一段清越旋律流淌而出。試靈石隨之亮起柔和的粉色光芒，竟在半空凝結成朵朵花影。

“合歡宗的'花語心經'果然名不虛傳。“玉衡子含笑點頭。

沈清羽的測試更為驚人。他甚至沒有拔劍，只是并指一點，試靈石便迸發出刺目青光，化作一柄巨劍虛影直沖云霄，許久才散。

“金丹初期就有如此精純的劍氣，后生可畏啊。“一位長老贊嘆道。

姜妙看得目瞪口呆，輪到她自己時，緊張得手心冒汗。她按照這兩日學的法訣，將體內那股微弱的氣息導入試靈石——

石頭紋絲不動。

場中一片寂靜。姜妙臉頰發燙，又試了一次，這次石頭勉強閃了一下，隨即熄滅。

“下一位。“負責記錄的長老面無表情地說。

姜妙垂頭退下，耳邊傳來幾聲嗤笑。花想容立刻湊過來安慰：“別在意，你才剛入門嘛。我第一次測試時還不如你呢！“

正說著，場中突然騷動起來。姜妙抬頭，看到云無咎不知何時出現在殿前，一襲白衣纖塵不染，正與玉衡子低聲交談。

“他怎么來了？“花想容驚訝道，“云師兄從不參加這種場合的。“

玉衡子清了清嗓子：“今日有件特別之事。無咎破例要收一位直系師妹，便是這位姜妙。“

全場嘩然。無數道或驚訝或嫉妒的目光投向姜妙，她自己也呆住了。雖然昨晚云無咎確實答應了，但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公布。

“這不公平！“一個尖利的聲音響起，正是昨日在藏書閣刁難云無咎的鵝蛋臉女修，“她連試靈石都點不亮，憑什么入內門？“

鐵心長老冷哼一聲：“云師侄，你雖為掌門親傳，但收徒之事豈能兒戲？此女資質平平，如何擔得起內門弟子之名？“

云無咎神色不變：“弟子自有考量。“

“什么考量？莫非...“鐵心獨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與此女生來具有的妖異能力有關？“

場中氣氛驟然緊張。姜妙心頭一跳，難道這老頭看出了什么？

云無咎微微側身，擋在姜妙與鐵心之間：“師叔多慮了。弟子只是見她心性質樸，適合修習本門'清心訣'罷了。“

玉衡子適時介入：“好了，此事既是無咎自己的決定，便依他吧。姜妙，上前來。“

姜妙戰戰兢兢地走到殿前。云無咎取出一枚白玉令牌遞給她：“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玄霄峰一脈弟子。每日卯時來峰頂修習，不得懈怠。“

“弟子謹記。“姜妙雙手接過令牌，觸手冰涼，正面刻著“玄霄“二字，背面則是她的名字。

儀式結束后，花想容興奮地拉著姜妙：“妙妙你太厲害了！居然真的成了云師兄的師妹！整個玄天宗想拜入他門下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卻一個不收，你是第一個！“

姜妙苦笑：“我現在壓力山大啊。“她偷瞄了一眼不遠處的云無咎，他正被幾位長老圍著說話，眉頭微蹙，顯然不太耐煩。

“姜師妹。“沈清羽不知何時走到她們身邊，拱手一禮，“恭喜。“

花想容挑眉：“喲，沈大劍修也會說人話了？“

沈清羽不理她的調侃，直視姜妙：“云師兄劍法超群，你能得他指點，是莫大機緣。若有劍術上的疑問，也可來天劍門駐地尋我。“

姜妙受寵若驚：“多謝沈師兄。“

花想容眼睛滴溜溜地轉：“沈師兄，怎么不見你對我這么熱情？“

沈清羽耳根微紅，丟下一句“勤加練習“便匆匆離去。花想容笑得花枝亂顫：“這人真有趣，隨便逗逗就臉紅。“

姜妙看著兩人互動，心中好笑。原著中似乎提到過天劍門大弟子與合歡宗少主的感情線，但只是一筆帶過。如今親眼所見，倒是一對歡喜冤家。

“姜妙。“云無咎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花想容立刻噤聲。

“師兄。“姜妙連忙轉身。

云無咎看了眼花想容：“申時來玄霄峰。“說完便轉身離去，白衣飄飄，轉眼消失在云霧中。

花想容拍拍胸口：“嚇死我了，云師兄的氣場也太強了。妙妙，你以后日子可不好過啊。“

姜妙倒不這么覺得。經過昨夜，她已見識過云無咎最脆弱的一面，反倒不怕他了。

午后，姜妙正在房中研讀云無咎給她的入門心法，花想容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妙妙！出大事了！“她一把拉起姜妙，“剛收到消息，三日后的大比臨時改了規則，要兩人一組進'幻妖塔'試煉！“

“幻妖塔？“

“宗內禁地之一，里面關著各種妖怪的幻象。“花想容神色凝重，“往年只有內門大比才會啟用，今年不知為何提前了，還讓外門弟子參與。“

姜妙心頭涌起不好的預感。系統剛發布的任務是“協助云無咎完成宗門大比“，莫非與此有關？

“更麻煩的是，“花想容接著說，“組隊名單已經出來了。你和云師兄一組，我和沈冰塊一組。“

姜妙瞪大眼睛：“師兄也要參加？“

“是啊，所有內門弟子都要帶隊。“花想容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聽說這次試煉與西部出現的妖患有關。鐵心長老堅持要檢驗所有弟子對妖的應對能力，特別是...“她做了個口型，“云師兄。“

姜妙恍然大悟。難怪云無咎今早在眾人面前收她為徒，原來是為了名正言順地帶她參加試煉。只是不知他有何打算...

申時將至，姜妙告別花想容，獨自前往玄霄峰。這是位于后山的一座險峰，只有一條狹窄的石階蜿蜒而上，兩側是萬丈深淵。爬到半山腰時，姜妙已氣喘吁吁，不得不停下來休息。

“太慢了。“

清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姜妙抬頭，看到云無咎負手立于一塊凸出的巖石上，衣袂翻飛，恍若仙人。

“師、師兄...“姜妙上氣不接下氣，“我靈力低微，還不會御劍...“

云無咎輕嘆一聲，飄然落下，抓住她的手腕：“閉眼。“

姜妙只覺身子一輕，耳邊風聲呼嘯，再睜眼時已站在峰頂。一座簡樸的竹屋依山而建，屋前平臺懸于云海之上，景色壯麗至極。

“哇...“姜妙情不自禁地驚嘆。

云無咎松開手：“日后我會教你御風術。現在，有要事相商。“

竹屋內陳設極為簡單，一桌一椅一榻，墻上掛著幾幅山水，書架上整齊排列著竹簡。唯一特別的是角落里的一個青銅香爐，正裊裊升起淡紫色煙霧，氣味清冽中帶著一絲苦澀。

云無咎示意姜妙坐下：“三日后的大比，你已知曉？“

姜妙點頭：“阿容告訴我了。“

“阿容？“云無咎挑眉。

“花想容，合歡宗的那位...“

“不必解釋。“云無咎打斷她，“幻妖塔共九層，我們只需上到三層即可。你只需跟緊我，無論看到什么都不要碰，不要出聲。“

姜妙猶豫了一下：“師兄，鐵心長老是不是...懷疑你？“

云無咎眼神一冷：“這不是你該問的。“

“但我想幫你。“姜妙直視他的眼睛，“昨夜我看到師兄的情況，知道妖毒發作有多痛苦。如果長老們故意在試煉中設下陷阱...“

“姜妙。“云無咎聲音低沉，“你為何如此關心我的事？“

姜妙一時語塞。總不能說“我是穿書來做任務的“吧？她急中生智：“因為師兄救過我，我想報答。而且...“她頓了頓，“我覺得師兄不是壞人。“

云無咎靜默片刻，突然伸手撫上她的額頭。一股清涼氣息涌入，姜妙眼前一黑，再睜眼時，發現自己站在一片星空下，四周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唯有腳下一條發光的細線延伸向遠方。

“這是...“

“你的靈脈。“云無咎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比我想象的...特別。“

景象突然恢復原狀，姜妙仍坐在竹椅上，云無咎已收回手，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怎么了？“姜妙問。

云無咎沒有正面回答：“你確實幫得上忙。三日后，我需要你靠近每一層的鎮妖石，用你的靈力...安撫它們。“

“安撫？“姜妙一頭霧水，“可我連試靈石都點不亮...“

“那不是因為你靈力弱。“云無咎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而是你的靈力...與眾不同。“

姜妙心頭一跳。難道他發現了什么？系統給的妖毒感知能力？還是...

“時候不早，你該回去了。“云無咎起身送客，“明日卯時，不要遲到。“

走到門口，姜妙突然想起一事：“師兄，我能帶阿容...花想容來玄霄峰玩嗎？“

云無咎皺眉：“此乃清修之地。“

“可她是我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姜妙小聲說。

云無咎神色微動，似乎想起什么，最終輕嘆一聲：“僅限山腰以下。不得打擾我清修。“

姜妙驚喜地點頭：“謝謝師兄！“

下山的路比上山輕松許多。姜妙邊走邊回味今日種種——結交了花想容和沈清羽，正式拜入云無咎門下，還得知了三日后的試煉。一切都進展順利，只是...

她停下腳步，望向遠處若隱若現的一座黑色高塔。那就是幻妖塔嗎？云無咎所說的“鎮妖石“又是什么？為何需要她來“安撫“？

更重要的是，鐵心長老對云無咎的懷疑，似乎比原著描述的更加嚴重。這場試煉，恐怕遠不止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新任務更新：查明幻妖塔異動的真相。獎勵：凈妖丹配方。】

系統提示適時響起。姜妙深吸一口氣，加快腳步。無論前方有什么在等待，她都已無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