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湳耳尖倏地發(fā)熱,前世這匣珠子被穿越女隨手賞了丫鬟,她竟不知其中還有這般心意。
正欲開口,忽聽窗外傳來清脆的瓷器碎裂聲,緊接著是沈玥貼身丫鬟春桃的輕呼:“小姐當(dāng)心腳下!”
祖母搖頭嘆息:“這丫頭,毛毛躁躁的毛病總改不了。”話雖如此,眼中卻閃過一絲深思。
沈枝湳借整理鬢發(fā)的動作掩去嘴角冷笑。她太了解沈玥了——此刻定是躲在廊柱后偷聽。前世多少算計,都是從這些偶然聽去的只言片語開始的。
“過幾日是祖母的生辰,慕小將軍會來,”目光慈祥的注視著沈枝湳,這不是明擺著要把他們兩個的婚事定下來嗎?
沈枝湳指尖一顫,前世穿越女在祖母的生辰日她直接拒絕與慕起昭的這個婚事,雖然這一世沒有穿越女的出現(xiàn),但是沈枝湳還是擔(dān)心有變故,因為系統(tǒng)還沒有出現(xiàn),所以她打算在觀察。
“祖母,我知道你們的心意,讓我考慮一下可以嗎?”沈枝湳謹(jǐn)慎地說。她需要時間確認(rèn)系統(tǒng)不會再次出現(xiàn),破壞她的計劃。
“好,慢慢來。”祖母拍拍她的手,眼中滿是理解。
看見祖母沒有為難自己,沈枝湳松了口氣。又與祖母閑話家常,便借口說給祖母準(zhǔn)備生辰禮物告退回房。
回到自己房間,她整了整給祖母準(zhǔn)備的生辰禮物,抬頭一看天色已經(jīng)開始黑了。她往桃花樹走去,沈枝湳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會來這里。
桃樹的樹葉很茂密,果子看起來差不多快可以吃了。
“沈家妹妹,好久不見。”
這一聲,恍如隔世。
沈枝湳轉(zhuǎn)身,看見慕起昭站在走廊下。他比記憶中更挺拔,一身墨藍(lán)勁裝勾勒出寬肩窄腰,眉目如刀削般鋒利,唯有在看到她時,那雙總是冷峻的眼睛才會柔和下來。
為什么上輩子,這一天沒有看見慕起昭?沈枝湳心頭一顫。沈枝湳只記得穿越女剛剛穿過來的第一天,這個時候她早已休息了,說要去攻略二皇子蘇卿和,難不成慕起昭在這里等了她一整夜?
“昭明,謝謝你的珊瑚珠子”她輕聲喚出慕起昭的表子,聲音仿佛卡在喉嚨,聲音很小,上輩子的這一天他們明明沒有相見。
慕起昭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她面前,帶起一陣風(fēng)。他指尖懸在半空,最終只是輕輕摘下了纏在她發(fā)間的桃葉。“傍晚風(fēng)涼,怎么不加件衣裳?”
沈枝湳抬頭看向他,他的眉骨,那雙總是冷峻的眼睛。沈枝湳忽然想起邊關(guān)捷報傳到京城時,說書人口中“玉面修羅”的形容此刻這雙令敵軍膽寒的眼睛,卻為她化成了春水。
她忽然前世,慕起昭來提親,穿越女毫不客氣的說:他一個將軍,怎么比的上皇子,當(dāng)眾拒絕,慕起昭來質(zhì)問好幾次都被穿越女無情打發(fā),就這樣直到大婚慕起昭黑化。
沈枝湳心口驀地抽痛,沈枝湳慌忙低頭,生怕慕起昭看見自己翻涌的情緒。
視線下落,卻猝不及防撞見他左手腕上那根褪色的紅繩那是她十三歲時與母親去相國寺求的平安繩。母親親手給每根繩子浸過檀香,說能保佑佩戴者平安順?biāo)臁?/p>
“這個….”她指尖輕顫,幾乎要觸到那個紅繩。
慕起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冷峻的眉眼忽然染上少年般的局促,他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你說這個啊,戴著習(xí)慣了。”
沈枝湳記得清清楚楚,當(dāng)年把紅繩給慕起昭時,這個人明明皺著眉頭說“男子漢戴這個成什么樣子,”轉(zhuǎn)眼偷偷系在自己的左腕上,如今母親已經(jīng)去世三年,而這個紅繩被他保護的這樣好。
“都褪色了…”
“不礙事,你送的便是最好的。”
突然指尖在她的眼角輕輕的撫去她的眼淚,沈枝湳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哭了,他慌忙去擦,卻越擦越多,那些前世說不出口的歉意,來不及解釋的誤會,此刻都化成滾燙的淚水砸在慕起昭的掌心。
“我做了一個噩夢…”她的聲音哽咽“夢里我…..我對你說了很多過分的話。”
慕起昭輕輕把她擁入懷中,沈枝湳清晰的聽見了他那急促的心跳,沈枝湳抬頭看著他:“如果有一天,我對你惡語相向,你要知道那不是我的本意,請你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一直相信你。”
暮色漸濃,遠(yuǎn)處傳來更鼓聲。慕起昭不得不松開她:“三日后我來下聘。”他倒退著走了幾步,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給你帶的...還是西街那家荷花酥。”
每次都是這樣,慕起昭每一次來都會帶上她愛吃的東西,望著慕起昭遠(yuǎn)去的背影,她忽然想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