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侺乘勝追擊,予黑衣人背后一劍。霍磔把黑衣人壓住,讓他束手就擒。沒想到有人支援黑衣人,那人朝他們扔下一枚棋子,棋子瞬間爆開,煙霧繚繞。
劍光泛冷,許侺還想給黑衣人補一刀,霍磔眼疾手快把她拉出來,沒有挨上刀子。
身邊有人靜步靠近,霍磔抬手剜出一劍,拉過許侺往后撤,忽然腰間一松,捆靈袋被搶了。
三師弟一步躍起,橫沖直撞刺進煙霧,“師兄!”
霍磔大喊道:“別進去,出來!”
黑衣人接著煙霧堪堪躲過劍,拿到捆靈袋后起身躍到屋頂,一枚棋子陡然落下,“砰!”一聲炸開。
霍磔搭手把身旁的許侺推出煙霧,道:“走!”
五師弟跑開幾步,還未躍上屋頂,聽到霍磔喊他:“小五,站那,保護好自己!”
許侺被推了個趔趄,眉頭緊蹙,顧不得霍磔,踏上推車,御劍念訣,道:“流火,燒!”
兩個黑衣人向兩邊滾開,但慢了一步,披風被許侺流火燒出一個大洞,露出皮囊,噦罵:“可惡!”
距離有點遠,許侺沒炸暈他們,道:“可惜了,流火沒燒好。”
宋真和陳乙從左右兩側圍上黑衣人,黑衣人反手給他們送了幾枚棋子,棋子破開,煙霧圍攏,攻來的弟子措手不及,不免嗆了幾口煙霧。一大片云朵遮住月亮,黑衣人趁機借助白煙匿了身影。
“可惡,讓他們給跑了!”
“咳咳!”
許侺御劍趕過來,道:“你們沒事吧?!”
弟子皆是搖頭,咳嗽幾聲,道:“沒事。”
宋真嘆口氣,道:“慢了一步,讓他們跑了!”
陳乙咳了兩聲道:“三個黑衣人,果然是有備而來的。”
許侺衣袂飄飄,道:“失策了,沒做好萬全準備,竟然有這種陰險招式。”
一枚棋子落在三師弟腳邊爆開,他感到刺痛,眼前一片模糊,暈倒在地。
“師弟!師弟!”
霍磔呼喊,沒得到三師弟回應,捂住鼻子,在煙霧中步伐緩慢往前挪,突然腳下踩上一塊硬物。他急忙抬腳撤開,蹲下摸索,摸到小塊碎片,又往前邊探索,摸到手臂。
霍磔一驚,道:“師弟!你怎么樣?!”
煙霧逐漸散去,霍磔看清小塊碎片,是面具的一角。他把面具同三師弟的劍一并收好,背起三師弟往外走。
弟子見到急忙圍上來,嘰嘰喳喳道:“師兄,你們沒事吧?!”“捆靈袋如何?”“大師兄!三師兄這是?”
霍磔道:“這小子被炸暈了。”
五師弟瞥見他腰部空空如也,道:“師兄,你的捆靈袋不見了!”
霍磔道:“無妨。”
許侺落地,安谷回劍鞘,搖頭道:“沒追上,他們跑了。他這是怎么回事?”
霍磔道:“不聽勸,魯莽行事被炸暈了,得先找個郎中。”
一切準備就緒,周粱帶著一批弟子守在石子湖附近等待水鬼。街上靜悄悄的,高掛的燈籠被風吹拂搖搖晃晃,另一批弟子一前一后巡視大街小巷,將依然在外的人趕回家。
石子湖風平浪靜,一輪月亮倒映在水中,岸邊蛤蟆呱呱叫喚,湖上兩只鴨子歡快游蕩,時不時嘎嘎一聲,一片祥和寧靜。
“水鬼真的是從石子湖里出來的嗎?”
“下午走訪的時候有人說看見水鬼從石子湖里爬出來。”
“會不會看錯了?”
“今晚驗證一下就知道了,再等等吧。都等了一個時辰,也不差這半刻。”
“大家都提起精神。”
又過一刻鐘,石子湖水面似乎出現了波動,守在石子湖附近的弟子不敢怠慢,聚精會神觀察起來。一只手從湖底伸起,抓住在湖面上游蕩的鴨子,鴨子受到驚嚇,驚恐地嘎嘎,另一只鴨子迅速散開,但無一幸免,被從湖底下伸出的手給抓住,托進水底。
柘塢的弟子們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有人想過去看清楚,被拉住手腕,止住腳步。
“等等,先別過去,這湖底下的怪物太危險了!”
“對啊,是鬼還是妖尚未知曉,再等等······讓人去將巡邏的弟子喚來!”
湖面冒起泡泡,眾人斂聲屏氣盯著石子湖。下一秒,水鬼從湖底下冒出,一只、兩只······多到數不清!
“這,這······”
“大家提起精神來,準備好迎戰!別讓他們進莊子里!”
水鬼如同走尸,一步一步朝著莊子的方向走,身上的湖水滴落在地,拖出一道痕跡。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祟,自從水鬼出現后,周圍的氣溫好像降了下來,讓人感到一陣寒栗。
水鬼踏入布下的陣法里,陣法頃刻啟動。燒灼感瞬間襲來,水鬼嘶吼。
周粱持劍而立,與周圍弟子對視一眼,快速上前廝殺水鬼。水鬼渾身粘糯,跟淤泥似的,帶有一股水汽,寒光侵襲全身。弟子毫無退縮,巡邏弟子趕來,加入這場廝殺。
上岸水鬼全軍覆滅,弟子心生歡喜,長嗟一聲。周粱身上的汗水直下,他抬手擦擦汗,沒喘幾口氣,石子湖湖面波蕩連連,一只手從底下沖出!柘塢的弟子們皆是震驚,頓足在原地。
“快!守陣!別讓水鬼把陣毀了!”
“周粱,你自己小心點!”一只羽箭箭從周粱身邊飛過,刺進水鬼的身體。
周粱道:“多謝!”
殺完第二波,弟子筋疲力盡,以為水鬼一事可以了結,沒成想石子湖水面漣漪,咕嚕嚕冒泡,柘塢的弟子們心中驚悚浩蕩,暗道不好,他們錯判了實際情況,水鬼根本不止一只!
“發信號,請求支援!”
“信號剛才已經發了!”
“大家撐住!等大師兄他們來支援!別退縮!退了就丟臉了!”
“公子無大礙,只是受了點皮外傷,回去休息一會就好,傷口已經敷上藥,這幾日注意不要碰水。”
“多謝郎中。”
霍磔交了錢,背起三師弟,五師弟拎藥包嘆口氣,道:“三師兄魯莽了點,這下被炸,該安分一段日子了。”
霍磔道:“哎,這小子,還好沒啥大事。”要不然回柘塢,得挨罵。
許侺幾人在外邊等待,見他們出來,道:“情況怎么樣?”
五師弟道:“沒啥大事,受了點皮外傷。”
“那就行。”
一行人循著月光,朝著鄭家方向走回。
五師弟從懷里掏出方才買的炸酥肉,炸酥肉已經涼了,味道遠不如剛出爐好,紙袋包裹在懷,凝出水汽,炸酥肉變得亂呼呼。霍磔道:“給我一口。”五師弟手往衣服上擦擦,拿著炸酥肉喂給霍磔。
還沒走幾步,一道“砰”聲響起。幾人抬頭看去,熟悉的流水紋映入眼簾。
許侺驚訝道:“流水紋,柘塢?”
陳乙道:“還挺近的,那個方向是湖水莊?”
“師兄!”五師弟拉住霍磔的衣角。霍磔眉頭緊蹙,宋真上前接過三師弟,背起他。
“快去吧,你師弟就交給我。”
“多謝了!”霍磔御劍而起,弟子們緊跟身后。
許侺道:“留幾個守鄭家,剩下的速來!”
“師姐,我們等會就來!”陳乙在后邊喊道。
許侺御劍而起,徑直穿過云霄,直往湖水莊。
柘塢的弟子們在湖水莊奮力廝殺水鬼。眼見水鬼越來越靠近陣中心,眾人有些慌神,根本顧不上喘氣。
“天閃雷鳴,轟!”
“流火,燒!”
一時間,水鬼被電的電,燒的燒,倒是遏制水鬼往陣中心去。
“大師兄!”眾人一見霍磔,興奮不止,一片歡呼。
“大家撐住,支援很快就到!”霍磔一劍直下,炸開一群水鬼。
許侺的流火燒開一圈,水鬼化成泥沙,堆積在地。她腳尖踮起轉一圈,抽開圍過來的水鬼。
“安谷,起!”安谷幻化出多把,帶著流火,火光四射,許侺兩指并起,它們刺向水鬼,霎時湖邊的水鬼都被安谷一一擊破。
眾弟子一陣喝彩,認出來人,“許侺!”
許侺能當上掌門大師姐,最大的原因是她自身實力異稟,沽爻弟子之首,她乃當之無愧。所修流火之術當下無人能媲美,佩劍安谷曾在狩獵中一連三擊山中鬼怪,一劍殺開血路,自此,許侺名揚天下,夸贊少年有為,仙門楷模。
一只身軀略大的水鬼從湖底下破水而出,腦袋上頂著鳥冠,銀杏狀的灰藍色羽毛隨著腦袋的擺動而小幅度搖晃,臉上羽毛覆蓋,直至鼻子下端,臉上一道疤痕觸目驚心。
霍磔看得清楚,這是昨晚見到的怪物!他心一驚,手忍不住發抖,直直地盯著湖中心的水鬼。水鬼緩緩睜開眼睛,眼底猩紅,不斷打量石子湖岸邊的弟子。
“霍磔!你愣著干嗎?!”
陳乙趕過來,看見霍磔挺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水鬼快將他圍起來都還不發覺,他出手解決圍攏霍磔水鬼,轉頭看見在湖中心的水鬼。
“這,這是······”
陳乙僵住,這好像不是水鬼,倒像是掌門之前所說的鳥冠人!
水鬼輕笑一聲,烏紅的眼睛骨碌碌地轉動,踏著水面緩緩向岸邊走來。
兩人一時間都征住,陳乙率先回過神,抓住霍磔肩膀晃晃,道:“回神了,霍磔!”
這么一晃,霍磔回過神來,猛喘氣,道:“多謝。”
陳乙顧不上他,爬上岸的水鬼太多,再不處理就泛濫成災,道:“自己小心點。”
“雪落,凍!”陳乙掐訣,湖面從岸邊開始快速向中心凍去,須臾大片湖面結起冰層,阻止水鬼向上爬。
水鬼嘴上掛著笑,烏紅的眼睛令人心底發怵,霍磔猛掐自己的手臂,逼迫自己清醒過來。這個時候可不能掉鏈子!
“天閃雷鳴,轟!”
水鬼頭頂聚起一團烏云,“轟”的一聲,閃電風暴直接落下,水鬼嘶叫一聲,接住這幾道閃雷。
霍磔起身一躍,踩著凍結的湖面,帶著‘降瀾’向水鬼刺去。水鬼與他交手,毫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