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升?不愧是鬼將的經驗值就是高,居然直接晉升為了紅眼惡鬼,距離真正的鬼將只差一步!
六玉兒的意識中,冰冷的系統提示音清晰無比。
她沒有絲毫猶豫。
想到被囚禁在“戒律之獄”的亞利托克,想到那個叫巴爾的偽君子,想到虎視眈眈的阿斯莫德,想到這個殘酷而無情的游戲世界,她對力量的渴望,在這一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是。”
她在心中,冷冷地作出了回答。
下一個瞬間,龐大到難以想象的能量,如決堤的洪流,沖刷著她的靈魂。
痛!
遠比之前任何一次晉升都要痛苦千萬倍的劇痛!
如果說之前的晉升只是小溪匯入江河,那么這一次,就是一條大江硬生生要沖進一片小小的池塘。她的靈魂仿佛被扔進了熔爐,要被徹底熔化,然后重塑。
無數破碎的畫面在她腦海中閃現。那是屬于那兩名修羅道鬼將的、長達千百年的記憶。充滿了無盡的戰斗、殺戮、榮耀,以及……對強者的、深入骨髓的嫉妒。
她的意志,在這狂暴的記憶洪流中,像一葉隨時都會傾覆的小舟。
但每當她快要被吞噬時,胸口那顆屬于亞利托克的心臟,就會傳來一陣沉穩有力的跳動,像一座燈塔,為她指引著方向,讓她在混亂中守住最后的自我。
她不是修羅,她不需要那種純粹為了戰斗而存在的榮耀。
她要戰斗,只是為了守護。
為了守護那個會為她剖心、會為她宕機、會為她與全世界為敵的笨蛋。
不知過了多久,當那足以撕裂靈魂的痛苦緩緩褪去,六玉兒才終于重新睜開了眼睛。
鏡子般的墻壁殘骸上,映照出她此刻的模樣。
那雙曾經帶著些許懵懂和俏皮的眼眸,此刻,眼中的鬼火已經徹底化為一片深邃、沉靜的紅色。像是宇宙誕生之初的混沌,又像是燃盡一切后留下的死寂灰燼。平靜之下,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更加恐怖的力量。
她不僅力量暴漲,正式踏入了“資深者”的門檻。更重要的是,她感覺到自己對亞利托克那顆心臟的掌控力,也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如果說之前她只是一個繼承了巨額遺產卻不知道密碼的幸運兒,那么現在,她已經拿到了那張銀行卡的鑰匙。
【回歸通道開啟,祝您下次游戲愉快。】
她沒有理會系統的提示音,一步踏出,身形消失在即將徹底崩潰的狩獵場中。
……
“狹間”酒館。
氣氛壓抑得像一塊浸了水的海綿。
所有人都感應到了那三股強大的、不屬于游戲的修羅道惡魔氣息的入侵。他們也知道,那些惡魔的目標,正是那個剛剛在這里引起轟動的新人女孩。
在他們看來,那個女孩死定了。
被三名鬼將級的修羅圍攻,別說是一個新人,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資深者小隊,也只有被屠殺的份。
一些人甚至在暗暗幸災樂禍,覺得那個仗著有鬼主撐腰就囂張跋扈的丫頭,總算是遭到了報應。
就在這時,酒館中央的空間,泛起了一陣漣漪。
一道嬌小的身影,從中緩緩走出。
她還是那身有些臟污的衣服,臉上也帶著一絲疲憊,但她身上,卻再也沒有了那種需要偽裝的弱小氣息。
一股沉凝如山的威壓,以她為中心,悄無聲息地擴散開來。
酒館里原本嘈雜的議論聲,瞬間消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或者說,是她的眼睛上。
紅色。
深邃的,如同深淵凝視般的紅色鬼火。
整個酒館,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那些剛才還在幸災樂禍、等著看好戲的玩家,此刻,全都觸電般地低下了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他們握著酒杯的手,在微微顫抖。
他們看她的眼神,徹底變了。
從看一個被大佬包養的“幸運兒”,變成了一個他們必須仰望、甚至恐懼的,真正的“強者”。
紅色惡鬼!
傳說中,至少要經歷十場以上九死一生的游戲,并且親手獵殺過同級別強者,才有可能達到的位階!而這個女孩,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只用了短短幾場游戲,就走完了他們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完的路!
吧臺后,一直沉默地擦拭著酒杯的獨眼奧列格,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六玉兒,那只獨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鄭重。
他從酒柜最頂層,取下了一瓶從未有人見過的、用黑色水晶瓶裝著的酒液,倒了滿滿一杯。酒液呈琥珀色,其中仿佛有星辰在流動。
他親自端著酒杯,走到六玉兒面前,微微欠身。
“靈魂烈焰。這杯,我請。”
他將酒杯推到六玉兒面前,用一種近乎平等的語氣,鄭重地說。
“敬……未來的女王。”
六玉兒看了他一眼,沒有客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辛辣而滾燙的液體順著喉嚨滑入腹中,化作一股溫暖的靈魂能量,滋養著她剛剛經歷過蛻變的靈魂。
就在她放下酒杯的瞬間,奧列格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快得幾乎無法分辨的聲音,飛快地說了一句話。
“鬼王有位忠心耿耿的舊部,在黑石監牢當典獄長。他想盡辦法,托我給你帶一句話。”
“他說:‘鑰匙會唱歌’。”
六玉兒握著酒杯的手,猛地一緊。
鑰匙……會唱歌?
她的心中,瞬間閃過了在“無聲瘋人院”里,自己用“心跳的搖籃曲”安撫莉莉安靈魂的那一幕。
她立刻明白了這句暗號的含義。
“鑰匙”,不是指任何實體的東西,而是指破局的方法。
“唱歌”,則直指她獨一無二的、能夠用情感干涉現實的能力。
她的目標,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
潛入地獄道防守最森嚴的黑石監牢,救出亞利托克。
在任何人看來,這都是一個比游戲本身還要瘋狂、還要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六玉兒那雙灰色的眼眸里,沒有畏懼,沒有猶豫,只有冰冷的、不容置疑的決然。
她將空酒杯放在吧臺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打破了酒館的寂靜。
她抬起頭,對獨眼奧列格說。
“幫我準備一份黑石監牢最詳細的結構圖,以及……一件最低賤的、負責運送‘血食’的奴隸制服。”
她頓了頓,灰色的眸子掃過全場那些畏懼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錢,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