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海拔越高,繞過繁夾路的走法只有這一條山路勉強可走。
連著幾天都被噩夢驚醒,輕微的高原反應在我殘破的身體上變得劇烈。為了防止我不小心死了,小秋幾乎以一己之力扛下了整段高原區域的駕駛。只是我總覺得她的體質還不如我,那是我的直覺……
“小秋,你先歇會兒吧,已經到下坡路了……差不多再有三天就能到北極的極光比帶了。”白憶心戴上手套,起身準備和凌秋蝶交換位置。
“三天嗎?終于……”凌秋蝶停下車,拿起手邊的氧氣瓶長吸了一口,隨后緩緩起身,整個人躺手在地毯上,沒過幾分鐘就睡著了。
“害,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白憶心哭笑不得,拿起一張毯子給凌秋蝶蓋上,隨后又輕輕扶起她的頭,給她枕了一個枕頭。“晚安,小秋……”
北山的夜靜的出奇,最后只剩下行車的“嗡嗡”聲和熟睡之人的呼吸聲。耳邊的嗡鳴聲逐漸減小,可心中那種不祥的預感卻越來越強烈。可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著啊……
三更時,北山開始飄雪,車窗外呼嘯著風聲,好像要將小小的房車吞噬。(“至少,至少要等見到極光,我把她送到山下才能結束。”)白憶心在內心給自己加油打氣:(“咬咬牙,再沖這最后一把……”)
烏云自遠方而來,將黎明的光輝吞噬,車外氣溫低的駭人,暖氣和動力驅動物置極速消耗著房車內為數不多的能量,雖說加上備用能源,到達極光域是完全足夠的,可白憶心還是隱隱感到不安。
凌秋蝶抱著小秋憶,躺在被窩里唱著幾年前的流行音樂,一切好像都回到了美好的大學時代,白憶心和凌秋蝶兩個人去KTV的時候。齊聲歌唱的時候,兩顆心也不住的靠近。
北山的觀景臺空無一人,初冬又逢烏云,氣溫低的離譜,正常人怎么會選這種時候過來呢?
“看來,這極光也看不上了。”白憶心低著頭,轉身準備回車里去。
“沒事,再等一陣吧,烏云總會散開的,”凌秋蝶坐在副駕駛,看著窗外的漫天烏云發呆。“這之后你準備去干嘛,總不會還是~心要玩命吧?”
“……不死也行,我準備找個安靜的地方過兩年安生日子……青蓮山那片地其實也不錯,就是人少了點。反正我也沒法和除你以外的人相處了,倒也算個選項。”白憶心刷著手機,順手打著了車子里的暖氣。“鬼呀神呀的也比人情事故簡單,我真是怕了這世上的人了……”
“你這家伙……算了,總比直接死了強。”
風聲呼嘯,厚重的烏云將北山的整片天空吞噬,雪花聚集而下,好似漫天鵝毛飛舞。“上次見到這么大的雪還是在大學那會兒……不過也已經回不去了吧。”白憶心久違的打開相機,對著車窗外的雪景一頓拍,翻看相冊,上一張雪景圖不知何時上了一層“復古的濾鏡”
“沒想到你的相冊里還能見到這么古早的合照……小阿憶,我們現在再拍一張合照吧!”凌秋蝶對著鏡頭比了個“耶”,隨后替白憶心按下快門鍵。
“真好……”做完這一切,凌秋蝶靠著座椅靠背,緩緩合上了眼。
“小阿憶,我有些累了等極光出現的時候你就叫醒我吧……實在等不到就帶著我回咱們的老那里還有一樣我忘了拿給你的東西呢……”
白憶心像往常一樣把毯子蓋在凌秋蝶身上,在她睡著后輕聲道了一句“晚安”
車子里出奇的靜,于是白憶心也閉上眼,想著小睡一會兒再說。
直到小秋憶用它毛茸茸的腦袋把白憶心驚擾。貓糧和水都給足了,也找不出它叫個不停的原因。
“小秋,你養的貓可真吵……”凌秋蝶似乎還在休息,“小秋,雪停了,太陽快要升起來了,極光也不遠了……”接連幾次沒有得到凌秋蝶的回應,那種不祥的預感也再一次涌上心頭。
“小秋?小秋!”凌秋蝶唇上的唇彩褪去了色彩,這時白憶心才發現她毫無血色的嘴唇。貼近她的胸口,跳動的聲音越來越微弱。白憶心慌了。
來不及思考,她打著車子就往北山下開,她要帶凌秋蝶回繁央市第三醫院,回到旅程的起點……
“小阿憶……看極光,”凌秋蝶費力的呼吸著,這大概是她最后的時光了……
“小秋,你堅持住,馬上就到醫院了!”白憶心專心開車,根本來不及分心去欣賞極光。
“一個月的陽壽,堅持到現在,我已經很滿足了……”凌秋蝶虛弱的打開身邊的挎包取出了幾張“文件”遞給白憶心,那是絕癥通知書,一份寄回了老家,一份留在了凌秋蝶手里。
“如果能重選一次,我愿意用光所有時間,陪在你身邊……”
“小秋!”寒風把窗戶吹開,窗簾隨風舞動著。我被剛才真實的場景驚出一身冷汗,細想才發現漏洞百出。
(“也是,剛才的一切都是上帝視角,也太假了吧……”)想到這里,臥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阿憶,你喊我了?”凌秋蝶走進房間,輕輕帶上門,“做噩夢了?”她無奈的笑著,在我的床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