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華私立學校的自然課教室永遠彌漫著消毒水和舊書冊混合的氣息,陽光穿過高聳的哥特式彩窗,在橡木課桌上投下斑斕的光斑。羽珊正無意識地將指尖按在鉛筆盒的金屬棱角上——那冰涼堅硬的觸感,是此刻唯一能將她錨定在“現實”世界的東西。她和姜濤三天前才從地心之門的熔巖通道里爬出來,皮膚上仿佛還殘留著硫磺灼人的熱浪,耳畔是亞特蘭蒂斯沉沒時的轟鳴。可此刻,她穿著熨帖的校服裙,坐在窗明幾凈的教室里,這一切像個精致卻虛假的殼。
“……深海熱泉生態系統,是地球生命最極端的樣本。”講臺上,陳教授的聲音帶著學者特有的抑揚頓挫。他身后巨大的全息投影正展示著幽暗海底奇景:嶙峋的黑色煙囪狀熱泉噴涌著滾燙的礦物溶液,周圍簇擁著密密麻麻的白色管狀蠕蟲,巨大的盲眼螃蟹在蠕蟲叢中緩慢爬行,通體雪白的蛤蜊如同怪異的石頭。“沒有陽光,壓力是海平面數百倍,水溫從冰點瞬間躍升至數百度……一個純粹的化能自養世界,依賴地核的熱能和化學物質生存。它們的存在,挑戰著我們認知的邊界。”
羽珊的呼吸驟然一緊。“地核的熱能”——這四個字像燒紅的針,刺穿了包裹她記憶的薄膜。眼前的全息影像扭曲了,幻化成另一幅景象:地心之門深處,那巨大的、搏動著的、散發著幽藍光芒的能量核心——雅典娜之心!它懸浮在沸騰的巖漿湖上,光絲如血管般延伸進巖壁,發出低沉如心跳的嗡鳴。當時那種純粹、古老、令人靈魂顫栗的能量波動,與此刻投影中深海熱泉噴涌的原始力量,竟在她意識深處產生了詭異的共鳴!
她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斜前方的姜濤。他背脊挺直,看似專注地盯著投影,但羽珊捕捉到他擱在桌下的左手,正死死攥著校褲的布料,指節用力到發白。投影的光在他鏡片上明明滅滅,羽珊知道,他一定也看到了。看到那深海蠕蟲蠕動的白色身軀,是如何詭異地與地心之門內某些附著在能量晶體上的、半透明膠質生命體的形態重疊!那些東西,他們親眼所見,在雅典娜能量輻射下,像呼吸一樣閃爍著微光。
“然而,一個顛覆性的謎題始終困擾學界。”陳教授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興奮的探求欲。他手指一點,投影畫面切換,聚焦在一只形態奇特的生物上。它主體像一只深紫色的水母,半透明的傘蓋下飄蕩著無數發光的觸須,觸須末端是細小的藍色圓環,在黑暗中幽幽閃爍,如同無數微縮的星圖。“藍環水螅體(*Cirrorhizaatlanticus*),去年‘深淵號’探測器在大西洋失落海溝(LostTrench)熱泉群邊緣發現的全新物種。注意它觸須末端的藍色環狀發光器。”
羽珊的心臟猛地一沉,幾乎要撞碎肋骨!那藍色光環…那幽幽的、仿佛擁有生命的冷光…和她在地心之門核心區域,一塊懸浮的、布滿能量回路的巨大晶石上看到的紋路一模一樣!當時姜濤還指著那晶石驚呼:“看!像不像電路板?”而現在,這詭異的相似性,竟然出現在地球深海的一只未知生物身上?
“不可思議之處在于,”陳教授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目光銳利如鷹,“其基因測序顯示,它與已知地球所有生命門類都存在顯著差異,其能量代謝模式更是前所未見。更關鍵的是,失落海溝的地質構造極其古老且穩定,熱泉活動規模有限,理論上并不足以支撐如此復雜生物演化所需的漫長時間和特殊環境壓力。它就像…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那里的‘客人’。”
“客人”。這個詞在羽珊腦中轟然炸開。一個可怕的、令人血液凍結的念頭不受控制地涌現:難道…地心之門并非孤立的秘境?難道雅典娜能量,早已通過某種未知的通道,滲透、滋養、甚至改造了地球某些最極端、最隱秘的角落?那個藍環水螅體,會不會是來自地心之門的“信使”?或者…是某種“泄露”的證據?
她猛地看向姜濤,這一次,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激烈地撞在一起。姜濤眼中不再是刻意維持的平靜,而是赤裸裸的驚駭和與她同出一轍的猜想。他微微張了張嘴,無聲地用口型吐出兩個字:“…通道?”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講臺上,陳教授正用激光筆指向藍環水螅體觸須末端的特寫鏡頭。激光筆的紅色光點落在其中一個藍色光環上。幾乎是同時,羽珊左手腕內側,那個自從地心之門歸來后就隱沒不見、只余下一道極淡銀色痕跡的“雅典娜印記”,驟然傳來一陣灼痛!那痛感尖銳而短暫,像被無形的針扎了一下。
“嘶…”她低呼出聲,下意識捂住了手腕。
“羽珊同學?”陳教授關切的聲音傳來。
“沒…沒事,教授。”羽珊慌忙放下手,強作鎮定,“可能…被蚊子叮了一下。”她垂下眼瞼,心跳如擂鼓。怎么回事?那印記…明明已經沉寂了!
更讓她頭皮發麻的是,在全息投影上,當激光紅點掃過藍環水螅體時,她清晰地看到,那被紅點觸碰的藍色光環,似乎極其微弱地、不易察覺地…同步閃爍了一下!那光芒的色調,與她記憶中雅典娜能量核心的幽藍,如出一轍!
這不是巧合!絕對不是!
這堂原本普通的自然課,瞬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充滿未知危險的謎題現場。黑板上的公式、投影中的深海影像、陳教授嚴謹的講述…一切日常的表象之下,都涌動著來自地心深處的、令人不安的暗流。羽珊感到一陣眩暈,仿佛腳下堅固的地板正在融化,再次將她拖向那個充滿熾熱巖漿和古老能量的深淵。她緊緊抓住桌沿,指尖冰涼。
下課鈴聲刺耳地響起,如同解脫的號角,也像新一輪風暴的預警。
“珊!”姜濤幾乎是立刻擠開人群沖到她桌邊,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你也看到了?那個藍圈…還有你的手…”他眼神急切地掃過她的手腕。
羽珊飛快地點頭,臉色蒼白:“感覺到了。它…在動!那個印記!”她撩起一點袖口,露出內側那道極淡的銀痕。此刻,它正微微發熱,像一塊埋藏在皮膚下的溫玉。“還有投影上的反應…姜濤,那東西和地心之門有關!陳教授說的‘失落海溝’…”
“那是下一個坐標!”姜濤脫口而出,鏡片后的眼睛亮得驚人,之前的驚懼被一種更強烈的探索欲取代,“‘深淵號’發現它的地方!教授說它像‘客人’,它根本就是!來自地心之門的客人!或者…是鑰匙?”他語速飛快,邏輯在瞬間貫通,“我們得找到陳教授剛才提到的原始影像資料!‘深淵號’的數據庫肯定有更多細節!”
兩人迅速達成共識。目標清晰了:利用富華頂級的科研資源,秘密調查“深淵號”在失落海溝發現藍環水螅體的原始數據!那里,很可能隱藏著通往雅典娜能量更深層秘密的線索,甚至是另一條進入地心維度的通道!
然而,當他們抱著書本匆匆走出教室,穿過鋪著華麗地毯、懸掛著歷代校長油畫的空曠長廊時,一種被窺伺的冰冷感覺,如同附骨之疽般悄然爬上羽珊的脊背。她猛地回頭——
長廊盡頭,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修剪得一絲不茍的英式草坪和遠處的密林。陽光明媚,樹影婆娑。一切如常。
“怎么了?”姜濤警覺地問。
“沒什么…”羽珊蹙眉,壓下心頭的不安,“可能…錯覺。”但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并未消失。
就在他們轉過拐角,身影消失在通往圖書館的拱門后。
長廊盡頭那片被羽珊注視過的、陽光燦爛的草坪邊緣,濃密的杜鵑花叢深處,幾片肥厚的深綠色葉片極其輕微地晃動了一下,仿佛被無形的手指撥開過一道縫隙。花叢的陰影里,似乎有兩點極其微弱、如同熄滅余燼般的暗紅光芒,一閃而逝。空氣里,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極其淡薄的…硫磺與深海淤泥混合的怪異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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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華私立學校的中央圖書館,與其說是知識的殿堂,不如說是一座矗立于現代科技心臟的哥特式堡壘。高聳的穹頂繪著星辰圖譜,彩繪玻璃濾下莊嚴的光束,照亮一排排直達天花板的深色橡木書架,書架上塞滿了古籍珍本,空氣里彌漫著羊皮紙、陳年油墨和高級木材保養蠟混合的獨特氣味。然而,在這古典的外殼之下,是尖端科技的澎湃脈動。圖書館的核心區域——“奧米茄數據穹頂”——是一個完全現代化的球形空間。光滑的合金墻壁上,無數細小的光點在流動,如同星河流轉。穹頂中央懸浮著一個巨大的全息交互界面,無聲地投射出復雜的數據流和三維星圖。
羽珊和姜濤憑借著學生最高權限卡(姜濤父親作為校董的隱形福利),輕易通過了層層生物識別,踏入了這個寂靜的科技圣殿。球形空間內部空無一人,只有低沉的服務器運行嗡鳴是唯一的背景音。
“目標:‘深淵號’深潛器,第七次大西洋探測任務,坐標:失落海溝熱泉群L-7區,時間戳:去年11月17日,目標生物:藍環水螅體原始影像及傳感器數據包。”姜濤的手指在虛空中快速劃動,對著懸浮界面發出清晰的語音指令。他的聲音在空曠的穹頂下顯得異常清晰。
全息界面如水波般蕩漾,瞬間切換。幽暗、深邃、充滿顆粒感的深海景象撲面而來。“深淵號”探照燈慘白的光柱刺破亙古的黑暗,照亮了嶙峋的黑色熱泉煙囪和周圍蠕動的白色管狀蠕蟲森林。時間進度條在角落無聲滑動。
“找到了!L-7區!”姜濤低呼,將畫面定格。
正是課堂上展示過的場景。那只深紫色的、傘蓋下飄蕩著無數發光觸須的藍環水螅體,正吸附在一根粗壯的管狀蠕蟲外殼上,觸須末端的藍色光環在探照燈下幽幽閃爍,如同鬼魅的眼睛。
“放大觸須末端!最大分辨率!”羽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體不由自主前傾,手腕內側那道銀痕又開始隱隱發熱。
畫面被急速放大,像素顆粒變得粗糙,但那藍色光環的結構卻更加清晰地展現出來。那并非簡單的發光器,而是由無數極其微小的、蜂窩狀的六邊形晶格構成!每一個晶格都在以不同的頻率極其微弱地脈動著,散發出幽藍的光暈!
“蜂窩結構…能量晶格!”羽珊倒吸一口涼氣,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姜濤!你看!這和地心之門核心那塊懸浮晶石表面的能量回路…**一模一樣!**只是縮小了無數倍!”
姜濤屏住呼吸,指尖在虛空中飛快操作:“分析能量譜!對比數據庫!特別是…地心采集樣本!”他調出了上次冒險中,羽珊冒險用特制容器收集的一丁點雅典娜能量晶體碎屑的分析數據。那是他們僅有的、來自另一個維度的物理樣本。
兩條能量波形圖在全息屏幕上并列展開。一條來自深海藍環水螅體的光環,另一條來自地心之門的能量晶體。
驚人的相似度!
兩條波形在核心頻率上高度吻合,都呈現出一種獨特的、非地球已知能量形式的諧波共振峰!尤其是那標志性的、如同心跳般的低頻能量脈沖,幾乎是從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唯一的區別在于強度——水螅體光環的能量強度,比地心核心微弱了億萬倍,更像是一種…微弱的共鳴或者回響?
“不是巧合…”姜濤喃喃自語,鏡片反射著屏幕上流動的藍光,“它…它在吸收!或者…在轉化?轉化熱泉噴口的地熱化學能,通過這種晶格結構,轉換成…微型的雅典娜能量?”
這個結論讓兩人頭皮發麻。這意味著,雅典娜能量并非地心之門的專屬!它早已通過某種未知的途徑,將其“種子”或者說“模版”,散布到了地球的極端環境里!藍環水螅體,就是一個活生生的、生物化的雅典娜能量接收和轉化裝置!
“看這里!”羽珊突然指向畫面邊緣,一個被探照燈光掃過的、靠近熱泉噴口的巖壁角落,“那塊巖石!顏色不對!”
姜濤立刻放大。在一片暗色的玄武巖壁上,有一塊約莫半米見方的區域,呈現出一種極其不自然的、仿佛被高溫熔融后又重新凝結的琉璃狀質感,表面布滿了細密的、蛛網般的…銀色紋路!那紋路蜿蜒曲折,隱隱構成一個極其復雜、充滿幾何美感的圖案,像電路,更像…某種文字!
“能量蝕刻!”兩人異口同聲,血液幾乎要凝固。
這絕非自然形成!那銀色的紋路,與他們在地心之門通道墻壁上看到的、由雅典娜能量自然流動形成的古老紋飾,在風格和能量殘留特征上驚人地相似!只是規模小得多,也黯淡得多,仿佛經歷了漫長歲月的侵蝕。
“標記這個坐標!巖層樣本分析!”姜濤的聲音因激動而沙啞。
系統調出“深淵號”機械臂當時對那塊異常巖壁的微探針掃描數據。成分分析顯示,除了正常的硅酸鹽礦物,還含有一種無法識別的、具有極高能量惰性的金屬元素同位素,以及…微量的、與羽珊手腕印記殘留物完全匹配的未知能量粒子!
物理證據!來自地球深海的、與地心之門和雅典娜能量直接關聯的鐵證!
“通道…”羽珊看著屏幕上那蛛網般的銀色蝕刻紋路,感到一陣眩暈,“教授說的‘客人’…可能不只是這個水螅體…是整個失落海溝!那片區域…可能就是一個…一個微型的、泄露的‘地心之門’?或者…一個遠古的‘接口’?”
這個推斷讓數據穹頂內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如果失落海溝真的存在一個與地心維度相連的、哪怕只是極其微小和衰弱的“接口”或“能量滲漏點”,那它的意義…足以顛覆一切!
就在兩人被這驚世駭俗的發現沖擊得心神激蕩,試圖調取更多地質數據和熱泉活動記錄時——
“滋啦——!”
刺耳的電流噪聲毫無征兆地在數據穹頂內炸響!懸浮的巨大全息屏幕劇烈地閃爍、扭曲!幽暗的深海景象瞬間被瘋狂跳動的雪花點和扭曲的色塊撕裂!那只藍環水螅體的影像被拉扯變形,觸須末端的藍色光環在扭曲的畫面中陡然爆發出極其刺眼的、不祥的慘白光芒!
“警告!外部數據流異常入侵!核心數據庫防火墻遭受高強度定向沖擊!”冰冷的電子合成音警報響徹穹頂,紅色的警示光瞬間取代了柔和的藍色數據流,將整個球形空間染成一片血紅!
“有人攻擊系統!”姜濤臉色劇變,手指在虛擬鍵盤上快成殘影,“在搶我們正在訪問的數據包!目標是‘深淵號’L-7區的原始影像和傳感器記錄!還有那塊巖壁的坐標和成分數據!”
“攔住它!”羽珊的心沉到谷底,那股在長廊上感受到的被窺伺的寒意瞬間化為實質的恐懼。對方來得太快了!而且目標極其精準!
姜濤額角青筋暴起,汗水瞬間浸濕了鬢角。他調動了父親權限內所能啟用的最高級別防御協議,一道道加密屏障瞬間生成。屏幕上,兩股無形的數據洪流正在瘋狂對沖、絞殺!代表入侵者的數據流呈現出一種詭異的、不斷變幻形態的墨綠色,如同有生命的粘稠毒液,極具侵略性和腐蝕性,瘋狂地啃噬著姜濤建立的防火墻!
“不行!頂不住!這家伙…不是普通的黑客!它的攻擊模式…像活的一樣!”姜濤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的嘶啞。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和強大的數據攻擊。
就在代表他們防御的藍色數據流節節敗退,即將被墨綠色徹底吞噬的千鈞一發之際——
羽珊左手腕內側那道銀色的雅典娜印記,毫無征兆地爆發出灼目的光芒!一股溫和卻沛然莫御的清涼能量瞬間涌入她的身體,直沖大腦!她的思維從未如此刻般清晰、迅捷!眼前瘋狂跳動的數據流、復雜的加密算法、防火墻的結構…仿佛被拆解成了最基礎的能量流動和幾何線條!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她的意識!
“姜濤!左旋七度!能量節點對沖!用冗余數據模擬雅典娜低頻脈沖干擾!”羽珊急促地喊道,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些術語是如何脫口而出的,仿佛那印記將知識直接注入了她的神經。
姜濤沒有絲毫猶豫,對羽珊的信任壓倒了一切!他手指如飛,精準地執行了羽珊的指令。
奇跡發生了!
當姜濤模擬出的、極其微弱的“雅典娜低頻脈沖”數據流撞上那墨綠色的入侵洪流時,后者如同被滾燙烙鐵灼燒的毒蛇,猛地一滯!那流暢而暴虐的攻勢出現了極其短暫的混亂和遲滯!
就是這不足0.1秒的破綻!
“就是現在!斷流!隔離!物理熔斷!”羽珊厲聲喝道。
姜濤眼中精光爆射,用盡全身力氣敲下最后一個指令!
嗡——!
穹頂內所有的屏幕瞬間黑屏!服務器運行的嗡鳴聲也戛然而止!應急的慘白燈光亮起,照亮了兩人蒼白而驚魂未定的臉。數據穹頂啟動了最高級別的物理隔離,強行切斷了所有外部連接,以系統宕機為代價,保住了核心數據庫未被完全攻破。
“成…成功了?”姜濤喘著粗氣,虛脫般靠在冰冷的合金墻壁上,心臟狂跳不止。
羽珊捂著依舊散發著溫熱銀光的手腕,感受著那股清涼能量的緩緩退去,后背已被冷汗濕透。她看向漆黑的全息屏幕,剛才那墨綠色數據洪流最后潰散的瞬間,她似乎捕捉到一絲極其隱晦、卻帶著滔天怒意和…非人冰冷的精神波動一閃而逝。
“數據…保住了多少?”她聲音干澀地問。
姜濤迅速檢查本地緩存:“萬幸!L-7區核心影像、水螅體能量譜、異常巖壁坐標和成分數據…搶回來了!但攻擊源…被物理熔斷徹底抹掉了痕跡,追查不到。”他懊惱地捶了一下墻壁。
羽珊沉默地看著手腕上漸漸隱去的銀痕。剛才那電光火石間的“超頻”狀態,是雅典娜印記在危機下的自主反應?還是…她與這神秘能量的聯系更深了?
“追查不到源頭…”羽珊抬起頭,望向穹頂外圖書館古典而幽深的拱廊,眼神凝重如冰,“但我們已經暴露了。對方知道我們在查失落海溝,知道我們和‘它’有關。”她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而且,它怕雅典娜的能量。”
姜濤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圖書館巨大的彩繪玻璃窗外,暮色正悄然四合。富麗堂皇的校園被染上金紅的余暉,美得如同畫卷。但這寧靜的表象之下,來自深海和地心的陰影,已經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無聲地蔓延開來。課桌上開啟的旅途,將他們推向了一個比地心熔巖更叵測的漩渦。下一次攻擊,會在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降臨?失落海溝深處那個可能存在的“微型接口”,是新的希望,還是另一個致命的陷阱?雅典娜印記的再次覺醒,又預示著什么?
暮色中的富華校園,危機四伏。而他們的探索,才剛剛撕開真相那沉重帷幕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