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布泊的風裹著鹽堿粒,打在臉上像小刀子。我蹲在樓蘭古城的殘垣上數(shù)佛塔的斷壁,夜梟突然把個冰鎮(zhèn)西瓜扔過來:“顧衍說這下面有個地宮,入口在佛塔的第三層磚縫里。”
西瓜在沙地上滾了兩圈,裂開的紋路正好對著佛塔的方向。陸尋正用金屬探測器掃過地面,軍綠色外套上沾著白花花的鹽堿,“這地方的電磁干擾太強,探測器快成廢鐵了。”
顧衍戴著白手套,指尖撫過佛塔上的壁畫。那些飛天的線條里藏著螺旋紋,和星核室的符號如出一轍:“根據(jù)碳十四檢測,這些壁畫比樓蘭古國的歷史早三千年。也就是說,這座城是在史前遺跡上建起來的。”
“所以我們要在廢墟下面挖廢墟?”我擦了把臉,防曬霜在臉上結(jié)成殼,“跟俄羅斯套娃似的。”
夜梟突然吹了聲口哨,指著佛塔頂端:“看那是什么。”
塔頂?shù)钠贫蠢锟ㄖ鴤€銀色的東西,反射著刺眼的陽光。我爬上去掏了半天,摸出個巴掌大的金屬盤,盤中央刻著血鷹標志,邊緣刻滿楔形文字——和星核的密碼鎖圖案完全吻合.
“這是‘血鷹’的信物。”陸尋的臉色沉下來,“我在軍方的機密檔案里見過,據(jù)說能打開他們的秘密基地。”
顧衍突然按住我的手腕,手套下的指尖冰涼:“別碰!這上面有生物毒素,和南極冰晶融化的液體成分一樣。”他從背包里拿出個透明袋子,“放進去,接觸空氣超過十分鐘會腐蝕皮膚。”
我剛把金屬盤塞進袋子,佛塔突然劇烈震動。底層的磚塊簌簌掉落,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里面?zhèn)鞒鑫宋说牡网Q,像有無數(shù)只蟲子在振翅.
“看來不用找入口了。”夜梟摸出沙漠之鷹,率先跳了下去.
地宮比想象中寬敞,穹頂掛著無數(shù)青銅燈臺,點燃時冒出幽綠色的火苗。地面鋪著黑色的石板,每塊都刻著血色的符號,踩上去會發(fā)出細微的呻吟——仔細聽,像是無數(shù)人在低聲啜泣.
“這些符號在吸收聲波。”顧衍蹲下身,用紫外線燈照射石板,“是某種能量收集裝置,和星核的原理相似,但更……原始。”
夜梟突然踢了踢墻角的骷髏:“看這個。”骷髏的胸腔里插著半截青銅劍,劍身上的血鷹標志還很清晰,“是‘血鷹’的人,死了至少五十年。”
我們沿著地宮的通道往里走,墻壁上的壁畫越來越詭異。最初是守望者建造星核的場景,后來變成他們被囚禁在水晶里,最后一幅畫著個穿銀色長袍的人,正把活星石嵌入一個巨大的機器——那機器的形狀,像只展開翅膀的鷹.
“他們想復活‘血鷹’的創(chuàng)始人。”陸尋的聲音有點發(fā)緊,“傳說那人五萬年就死了,遺體被封在活星石里。”
通道盡頭是扇青銅門,上面的血鷹標志正在發(fā)光,和我口袋里的金屬盤產(chǎn)生共鳴。我剛把盤貼上去,門突然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緩緩向內(nèi)打開.
門后的房間中央放著個水晶棺,里面躺著個穿銀色長袍的男人,面容和星核里的人影有七分相似,但眼睛是血紅色的。棺槨周圍站著八個機械守衛(wèi),和星核室的一模一樣,只是眼睛里的紅光更亮.
“看來毒刺的雇主就是他。”夜梟舉起沙漠之鷹,“不過是具尸體,有什么好怕的?”
話音未落,水晶棺突然裂開。男人緩緩坐起身,血紅色的眼睛掃過我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守望者的余孽,終于敢出現(xiàn)了。”
他的聲音和視頻里的長袍人一模一樣。顧衍突然驚呼:“他的能量波動和星核同源!不,比星核更……狂暴!”
機械守衛(wèi)同時舉起能量刃,綠光在青銅燈的映照下泛著詭異的色澤。我摸出“驚蟄”時,男人突然抬手,我的徽章竟從口袋里飛出來,落在他掌心:“界碑的小崽子,你以為這是守護符?”他捏碎徽章,粉末在掌心凝成血紅色的鷹,“這是開門的鑰匙。”
地面突然劇烈震動,墻壁上的血色符號開始流動,像無數(shù)條小蛇。夜梟拽著我往后退:“快跑!這地方要塌了!”
陸尋用機槍掃射機械守衛(wèi),子彈打在能量護盾上彈開,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拇囗憽n櫻芡蝗缓暗溃骸肮羲Ч祝∷哪芰吭丛谀抢铮 ?/p>
夜梟翻身躍上棺槨,沙漠之鷹的子彈精準地擊中棺底的活星石。男人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身體開始變得透明:“你們贏不了的……活星石不止一塊……”
他消失的瞬間,整個地宮開始坍塌。我們跟著顧衍往出口跑,他手里的平板電腦突然亮起,屏幕上跳出一行新的符號——是顧衍之前破解的楔形文字,翻譯過來是:“海眼藏著第二顆心臟。”
“海眼?”我被夜梟拽著跳上佛塔的斷壁,身后的地宮轟然塌陷,揚起的沙塵遮住了半個太陽,“那是什么地方?”
陸尋掏出軍用地圖,手指點在南海的某個坐標:“傳說那里有個海底漩渦,能吞噬一切靠近的船只。軍方探測過,下面有強能量反應,但一直沒敢深入。”
夜梟吹了聲口哨,拍掉身上的沙塵:“看來我們要從沙漠跑到海底了。”他突然湊近我,痞氣的笑容里帶著點認真,“喂,你那徽章沒了,會不會影響界碑的身份?”
我摸了摸空蕩蕩的領(lǐng)口,那里還留著徽章壓出的淺痕:“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比身份重要多了。”
遠處的戈壁在暮色中泛著青灰色,像塊沒洗干凈的畫布。顧衍的平板電腦還在亮著,海眼的坐標閃爍著,像顆沉在深海里的星。我們都明白,這趟旅程還遠沒到終點,而那個自稱“血鷹”創(chuàng)始人的男人,絕不是最后一個從歷史塵埃里爬出來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