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男人眾多,厲飛羽便帶柳玉真去了當地最好的一家酒樓。包下二樓最寬敞的一間,又遣人去布莊買來換洗的衣裳首飾。
店小二好不容易將浴桶填滿,氣喘吁吁的往里頭看了一眼,小聲提醒道:“厲大人,水放好了。小的先下去了,有事您盡管吩咐。”
厲飛羽隔著紗幔扔給他一塊碎銀子,又抱著柳玉真去到浴房,里頭熱氣騰騰,還伴著一股香噴噴的玫瑰花水味兒。
厲飛羽將她放到地上,伸手解開她的鈕扣,衣結,直至露出里衣,才依依不舍的罷手。“玉真,洗好了記得叫我。我就在外頭坐著,守著你。”
柳玉真點了點頭,卻在他轉身的一刻,忽然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厲飛羽心口一跳,猛然轉身,低頭含住櫻桃小口,與她熱烈親吻。
“我會好好護著你的,必不再叫你受任何委屈。”
夜里捕快來報,已將穗村等人捉拿歸案,只待厲大人前去審理。
厲飛羽拍拍柳玉真的肩膀,示意她安心在此住下,明日一切由他安排,便與捕快們一同去了府衙。
鄉長等人早挨了計殺威棍,此刻正捂著屁股趴在地上哀嚎。獄卒將繳獲的珍珠耳環并一盤銀錢端到厲飛羽面前,又遞上一張摁滿手印的認罪書,待厲飛羽確認無誤后,便呈報去了縣太爺處。
劉嫂子見他在眾人的簇擁下進來,當即埋下腦袋,生怕被他發現。卻不想,她的小動作早已被厲飛羽盡收眼底,他在犯人名冊上找到劉嫂子與鄉長一家老小的名字,輕輕一點,便決定了他們的命運。
待厲飛羽離開后,獄卒便挽起袖子,用燒紅的鐵烙,在這些人身上烙上一個又一個血紅的印記。
第二日一早,柳玉真梳洗過后,換上厲飛羽送來的粉藍色衣裙,衣袖領口皆有銀線點綴,看起來很是不俗。
正當柳玉真對鏡糾結,該以怎樣的發型做配時,屋外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她想起昨日厲飛羽的叮囑,便客氣的喚人進來。
原來是酒樓老板娘等人,捧著厲飛羽挑來的一套純銀頭面,前來給她梳妝。
在老板娘一聲聲的夸贊下,柳玉真越發覺得羞怯。待她放下梳子,柳玉真簡直不敢相信,鏡子里宛如一朵雨后白玉蘭的人竟是自己。
老板娘對她這身打扮很是滿意,聽見樓下傳來馬車的動靜,便快步走近窗口,打開一道窗縫,捂著嘴,看著樓下玉樹臨風的高大男子偷笑。“柳姑娘福氣真好,有厲大人這樣的郎君惦記,還不知要羨煞多少閨閣女兒。”
柳玉真想起厲飛羽待她的柔情款款,不免羞紅了臉,緩步跟著老板娘下樓,一眼便在人群中,瞧見那個叫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男人穿著與她同色的藍白衣袍,腰間玉帶束縛,佩一把玉穗長劍,很是風流多情。
厲飛羽見她亦是神魂顛倒,伸出寬大的手掌,牽著她嫩白的玉手一同進入馬車。
他遵循那日的承諾帶她去桐山圣母廟廟會游玩,車里滿是她身上的玫瑰花味,二人不知不覺竟越靠越近。
馬車晃晃悠悠,柳玉真窩在他的懷里,忽然覺得日子有了盼頭。
一路上遇到不少車轎,皆是去參加桐山圣母娘娘生辰宴的富戶宗族。
待馬車停穩后,厲飛羽率先跳下馬車,將柳玉真穩穩抱了下來。指著路邊一間賣吃食的小攤問她餓不餓,柳玉真搖搖頭,反倒對一旁花花綠綠的風箏起了興趣。
厲飛羽帶她過去,隨她挑選,柳玉真糾結過后,選了一飛鷹樣式的灰白風箏,只望它能如厲飛羽的名字一般展翅高飛。
上山的道路頗為擁擠,為表誠心眾人皆為步行。
說來慚愧,柳玉真此生出過的唯一一次遠門,還是出嫁那天,顧影趕了驢車來接她回家。
如今剛走不到一半路程,雙腿便累得不聽使喚,哆哆嗦嗦,被厲飛羽扶著坐到一旁的石頭上休息。
他貼心的擰開水壺喂她喝水,又取出一張潔白的帕子為她擦汗,柳玉真雖開心他的體貼,卻也怕耽誤了時辰,沒休息一會兒便起身趕路。
誰知厲飛羽先她一步動作,將她輕松背到背上,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山上趕去,“我的玉真莫要勉強。往后走不動了,有我背你。”
柳玉真甜蜜的為他擦汗,一路上眾人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直夸這小娘子好福氣,這郎君好體魄。
到了山上,廟外已有不少人等著拋投紅線。這是圣母娘娘廟的規矩,紅線一頭拴著一小包紅豆,眾人齊心同時往圣母娘娘廟廟頂拋投,掛得越高越穩的那人,許的心愿便越是靈驗。
厲飛羽將柳玉真放下,又牽著她的手去修士處領免費的紅線,廟里人多柳玉真一時擠不進去,偶然看到一算命小攤,便覺有緣,拉著厲飛羽過去詢問。
攤主將棕黃色的發帶甩到后頭,熱情的問道:“二位施主,是想算姻緣還是子嗣啊?”
柳玉真看了看厲飛羽的神色,忽然低下頭,小聲回道:“算……心事。”
“哦?”這攤主向來來者不拒,無論什么都愿意算上一卦,當下便從袖中摸出幾枚刻著符文的銅板,“倒是頭回聽到這種要求,不過施主既開了口,在下便試上一試。”
攤主活動著手腕,將銅板通通塞進一黑色的龜殼中拼命搖晃,“施主有什么心事,快在心里大聲說給圣母娘娘聽吧,待我動作一停,便能知曉姑娘的答案。”
聞言,柳玉真立即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很是虔誠的問道:還請圣母娘娘垂憐,算算我與飛羽的姻緣。以及……顧影他在地府過得還好嗎?
柳玉真睜眼的同時,攤主也松開右手,將龜殼中的銅板倒到地上,一枚一枚的細細查看。
見卦象意有所指,攤主眉頭一皺,看看柳玉真,又看看站在一旁用看騙子的眼神,看著他的厲飛羽,連連搖頭。
他先是從袖中取出一只細毛筆,迅速在空白的命簽上,寫下他看到的結果,后又雙手交與柳玉真手中:“姑娘所問,桐山娘娘已有了答案,可惜太過高深,不是我這等小小道行能夠勘破。還請姑娘拿著這簽去找道長解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