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王晴可以進行自述。”
法官的聲音穿透王晴的大腦,好似一種恐懼的倒計時。
她抬頭看向穩坐在高堂的法官,強裝鎮定“我們當時在包間里面正在看合同,談論一些需要改定的地方。我當時穿了一條長裙,正專注的記下我們雙方的需求。他的手忽然放在我的腿上,撩起我的裙子。我嚇了一跳,蹭的站起來。想遠離他,但是,當時,包間可能是有點狹小。我被他瞬間抓住,按住我的雙手,壓在我身上。開始”王晴情緒激動起來,緊緊地抓住褲子。慢慢的弓著腰,不讓自己掉眼淚。
深吸了一口氣,接著道“他就,開始摸向我的下面。”
王晴不再出聲低聲哽咽,沒有放肆發泄,極致的壓抑著自己的聲音。有絕望,有崩潰,像黑暗中的泥潭里埋葬的秘密。
“被害人請說清楚一點,他先摸的你哪一條腿?”審判長嚴肅的神情看向王晴。
王晴攥緊自己的褲子,褲子被微微汗濕留下點點水印。緊閉雙眼用力回想道“應該是右腿。”
“別應該是。”
法官莊嚴的神情,壓迫著王晴的神經。恐懼爬滿王晴的背脊,艱難的呼吸,迫切的想要回憶起當時的細節。
秦晚棠看著這樣的王晴,心臟被揪起。之前正常的工作狀態,都是裝出來的。但是若是讓她自己在家,難免不會有輕生的想法。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犯罪,哪里來的完美受害者。
“我,我確定就是右腿。然后,然后我嚇得突然站起來了。他就露著惡心的表情,朝我走過來。我就跑,跑,但是但是但是,他抓住了我的頭發,非常非常疼。然后然后,他就壓在了我的身上,又壓住了我的兩個手。不對不對,他先控制住了我的手,然后”
“法官,你聽聽她這分明是現場編出來的。我怎么控制住她,她都說不出來。”李志迫切的打斷王晴說話,繼續裝著無辜。
庭下李志的妻子,也認同自己丈夫說的話,“是啊,法官大人。我丈夫很老實的,肯定是這個賤女人撒謊。”
“肅靜!”莊重的聲音在法庭內回蕩,那女人僵在原地。
“原告,請你陳述清楚。”法官嚴肅的看向王晴。
“我說的都是真的,但是我我我”
尤夏不忍心,“審判長,王晴精神已經受到那段痛苦經歷的摧殘。我們還有其他的證據。”尤夏站起來,底下的法官助手走過去拿尤夏手中的證據。
“如果這次有秦晚棠的相救,受害人沒有還沒有遭受到被強奸。但是這些資料中的女孩,從進去到出來精神恍惚出來。這個能明顯看到,女孩都是被迷暈之后帶進去的。其中還不乏未成年的女孩。證據確鑿。”
李志慌了一下,看向律師,律師遮住嘴,用嘴型說,“不認。”
“他們昏迷了,我只是好心把他們帶到酒店休息。”
尤夏眼神凌厲看向李志,冰冷的就像看著一個死人“為什么不交給警察,而是獨自帶到酒店。警察難道不會把她們交給她們的家人。”
“我只是好心,當時沒有想那么多。”
“難道次次都沒有想到交給警察?”
“對方律師這問題問的就有些犀利了。李志也只是好心,難道你們就被你們當成懷有詭心作案嗎?你們未免把人想的太壞了!”
李志身旁的律師云淡風輕的反問。
“那為什么沒有男的,全是女的。況且還有未成年的女孩,按照A國的法律,這種情形,未成年應當立即送往警察局。”
“女性在這個社會是弱勢群體,李志不過是善心讓他們休息休息,第二天他們不都是回家了嗎?”
“從視頻上看,她們的精神恍惚,顯然這是被下了迷藥后醒來的基本癥狀。”
“這樣說的就不對了,李志帶她們來到的時候就是昏迷的。夜間離開,也就是照顧好了一切之后才離開。第二天她們顯然還沒有恢復精神就回了家。如果她們真的被強奸了,為什么這個么多的女孩沒有報警的。”
“在2560年9月28號下午,在S市第一高中的對面。一個小女孩吃完面,走上回家的路。你手下帶著幾個人把小女孩直接從小巷強行帶進車里。從視頻可以看出,女孩有強烈的反抗意識。等到你到了酒店之后,女孩就已經失去意識了。”尤夏拿著手機放送著監控視頻。
“對方律師請解釋。”
“現在技術這么發達我們怎么知道這個不是合成的?證人呢?還有其他直接的證據。僅僅只有視頻為證,這不能作為直接證據,視頻只是出現他們兩個的身影而已。”
李志的律師道。
李志看到此,心里直發顫:明明檢查過很多遍,沒有監控。他們怎么拿到的?肯定是合成的,不能認,謝總還在這里,我不能丟了好不容易爬上來的位置。
“不錯,現在技術很發達,我怎么知道這個是真的。”李志忽然激動起來,手上的鐐銬砸向木桌的聲音,悶悶作響。
秦晚棠瞇起眼睛盯著詭辯的李志,真該死!
尤夏余光看到秦晚棠沒什么動作,一臉嚴肅的看著李志,語氣依舊稱得上平靜。繼續道“被告這么激動干什么?”
“我沒有激動,我不過是為了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辯解。”
秦晚棠示意尤夏拿出最終的證據。
“那請被告解釋解釋,當日2560年9月28號你到底在干什么?或者有什么人能夠證明你當時不在現場。這個女孩報了警,但是因家庭原因沒有立案。且根據女孩的描述,那個犯罪嫌疑人畫像跟你一模一樣。她雖撤回了報警申請,但那個警察依舊保留了畫像。而且,這個女孩第一時間去醫院留下了精液的樣本。要不現在申請暫停,現在讓警方帶著你去醫院采樣。”尤夏一針見血的說著。
“我為什么要去,我根本沒有做過。你們,”李志感受到律師戳了一下自己,立馬像個鵪鶉一樣安靜下來。
“我們不同意,我的當事人跟我說過,他沒有做過,但是具體2560年9月28號他在做什么,這么久了,誰會記得?”
“那就去趟醫院。”
“不行,那樣會給我的當事人造成傷害。”
“那就拿出證據你們的不在場證明,我們也可以請求警方檢測這個視頻的真實性。”
“當然可以,不過對方律師,你們的這些證據都是采取正當的手段嗎?”
“自然,”
“我前段時間去這老小區考察的時候,沒有看到任何監控。還想請問原告這個監控視頻是怎么來的。”
“對方律師,您下次還是得擦亮眼睛了。我先前也是S市第一中學的,租了學校后面的房子,跟一個房東很熟。前幾年那個房東因為掛在窗外的被子經常被弄的很臟,于是呢就在被子的附近裝了監控。不信的話,現在就可以去看。”秦晚棠插嘴道,按耐住想要踹對面人的沖動。
“但你們別忘了,從s市第一中學到達那個酒店,頂多就10分鐘的路程。可是在酒店拍到的是兩個小時之后。如果我的委托人真的要做什么,何必等那么長時間?直接拉那個女孩到酒店不就行了。況且那個女孩是倒在李志的懷里,我的當事人就是好心給她送進酒店里休息。再說了,后半夜他是衣著整潔,頭發都沒亂就出來了。這怎么被對方律師說的那么不堪。”
“法官大人,我們還有證人。是否可以傳證人。”
法官翻看原告遞交的文件,點點頭。
對方的律師看了一眼李志,李志緊張到額頭出了細密的汗,心虛的低下頭。眉頭緊皺,只覺得大事不好!
一個女孩堅定的走上來,拿著當時的資料。法官看到此,心中已經有數。
“證人請陳述。”
“在2560年9月28,我剛上高一,16歲,單親家庭。當日我媽媽說家里不做飯了,讓我在學校對面吃了再回家。正好我吃完,她也可以到家。我吃完后,跟平常一樣走進回家的小巷。突然有人架起我就走,把我裝進了一輛黑色的車里。我拼命的掙扎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身體突然使不上力氣。他直接就在扒了我的衣服,之后意識就不清醒了。酒店他折磨我的時候中途還清醒過幾次,但是太疼了太累了還是睡過去。我拼命的記住,他的模樣,三年了,這些事情在我的腦海中滾了無數遍,無數遍。”
那女孩眼神堅定眼睛泛紅堅定的看著法官大人。法官看著這個跟挺下坐著的自己的女兒差不多大的孩子,這么平靜的就說出了自己的經歷,很難想象她是怎么過完這幾年的。
“那你為什么不報警?為什么還能清醒的坐在這能這么清晰的表達?你當時也只是一個學生吧,什么都不懂,怎么會知道去醫院做全身檢查?”被告的律師打斷,用著尖銳的語言一遍遍刺傷這個女孩。
女孩并沒有回答那律師的話,繼續說“我是單親家庭,爸爸拋下我和媽媽跑了,我跟媽媽相依為命。我從小就夢想當一位像法官一樣秉持公正的人,所以我知道這樣的流程。我第二日走出酒店,就直接去醫院檢查了全身。受了什么傷,體內有誰的精液全部都記錄了下來。我到了藥店買了避孕藥。然后,去了警局報案。但是正在做筆錄的時候,警察通知我的媽媽過來。我媽媽怕那些人再次找上門,當天就帶著我辦了轉學手續去了云市。但是,我不甘心,我考大學考回了S市大學的法學專業。直到尤律師和秦總找到我,我知道我等的公正今天終于到來。我一口答應,并且提供了證據,精液鑒定和頭發的DNA。法官大人我說完了,這就是事情的所有的經過。”女孩平靜的敘述著自己的三年內所有的痛苦。平靜到讓人認為,她只是在講一個無關緊要的故事。
“依照A國《刑法》被告需要提供自身的精液和頭”法官還沒有說完,李志的妻子就直接跳過欄桿,沖著女孩的頭上抓去。離得最近的王晴,把那個女孩緊緊護在懷里。
門口的警察沖進來,拉開李志的妻子。李志的妻子嘴里謾罵著,表情兇神惡煞,恨不得把眼前的女孩給吃了。
可是女孩只是平靜的看著對面已經發了瘋的女子,又看向保護自己的女子。她原本的好看整齊的直發,已經被抓的又亂又雜“謝謝你,姐姐!”
“沒事,你做的很好。比我都強,我回憶的時候都止不住哭。但是你完整清晰的說完了。苦了你這么多年。”
法官又敲了法槌,除了那女人的撕裂的哭聲。庭上洪亮的話筒中傳來光明的聲音“李志的妻子違反法庭的秩序,拘留15天。現在對李志強制執行,今天之內完成精液的取樣,對比DNA。暫時休庭。”
李志已經傻眼,從妻子口中已經得知自己已經被豐錦集團單方面解約。才知道為什么謝幕謙為什么坐在秦晚棠那邊,冷靜的看著自己。原來自己早就已經跟豐錦集團沒有關系。現在只要對比DNA自己一定會被判死刑或者無期徒刑。
他顫抖的站起身,不小心被桌角絆倒,頭戕地面。被警官扶起,額角幾條血路連接著眼睛和側臉。眼神呆滯,強行被帶去醫院。
下午
經過證明,一審定捶。
“李志違反A國《刑法》第236條和第237條證據確鑿,犯強奸罪和猥褻罪數罪并罰。其中包括兩名未成年,情節嚴重......。立即處以死刑。”
李志癱坐在地上,恐懼侵襲他的全身,看著謝慕謙咿咿呀呀說不清話。謝慕謙假裝沒看到,只莊重的低下頭聽最終判決。
秦晚棠帶著尤夏、王晴和女孩走出法庭,是釋懷也是高興。手中攥著的證據,終于在此刻發揮到淋漓盡致。
未來在前路,無需回頭!
直播結束,蹲守在法院外的記者,看到幾人出來把話筒和鏡頭全部對準王晴和那個女孩。問著一些犀利不堪的問題。
秦晚棠神色冷靜擋在她們面前,低聲道“尤夏,你先帶著她們坐在車里等我。”
“好的,秦總!”
“有什么問題可以問我跟謝總,我們可以給你們最清楚的答案。攔她們三個,你應該知道后果的。”秦晚棠微笑的看向其中一個記者,那個記者汗毛豎起,不自覺咽了口唾沫。轉而順著秦晚棠的暗示,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謝慕謙。
那人拉著攝像師拔腿跑到謝慕謙身旁,眾記者都是老油條。看到此,都灰溜溜的轉向謝慕謙。
謝慕謙飛快的給秦晚棠發了一個信息,【秦總,好手段。】
【幫謝總省了公關費,謝總何出此言?】
【那還真是多謝秦總了,改天請秦總吃飯。】
謝慕謙收起手機看著秦晚棠得逞的笑,轉而溫和的接受記者采訪。
秦晚棠看到沒回,點開顧熠的對話框
【顧熠,你先回家。我等等會兒再回家。】
【嗯!餓不餓?】
【餓】
【好,那我先回家給你做飯。】顧熠在遠處看著秦晚棠消失在車里的身影,嘴角上揚。
這是晚棠第二次主動發消息。
秦晚棠看到后視鏡中慢慢遠去的謝慕謙,瞌上眼問“阮靜姝,有沒有興趣跟著尤律師實習。”
“愿意,但是,我才上到大一。”阮靜姝坐在后座,驚訝的看著假寐的秦晚棠。
“你停學一年?”尤夏問。
“嗯!”
“沒事兒,大學好好上,把該考的證書考了,等實習的時候去找尤律師。”
“謝謝,秦總!要不是秦總和尤律師,我可能還得再等幾年,如今1000多天之后,終于把有罪的人送進監獄。你們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今后,只要秦總和尤律師有任何事,我都會盡我所能為你們做事。”
“他能夠直接判了死刑,你得感謝你自己,留下了關鍵的證據。不然,可能這個案子不定得拖到什么時候。在這之后,你的生活可能沒有那么平靜。你自己上學放學注意點安全,有什么事跟我說。”
“嗯,謝謝秦總!”阮靜姝看著秦晚棠的側臉,暗暗發誓。一定要成為秦總這樣的人。
秦晚棠不再說話,閉目養神!思索著回家能吃到什么好吃的。以前隨便對付對付就行,這下可好,胃被顧熠養叼了。
送走阮靜姝和王晴后,尤夏看著秦晚棠若有所思的模樣,“秦總,怎么了還有什么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嗎?”
“沒有,我在想我的設計。”
尤夏看著秦晚棠打開車門,又關上。背對自己,站在繁華的路邊似乎在尋找什么。
“你先回去,我自己打車回去。”
“還是我送您吧。”
“不用,我有其他打算。”說完頭也不回,朝著地鐵站走去。
秦晚棠坐上地鐵,剛數到一百顧熠的電話就打來。秦晚棠依舊閉上眼睛,好整以暇的靠在后面的玻璃上。眉宇間的疲憊松懈,留下愉悅的模樣。
“喂,怎么了?”
“已經做好了,大概什么時候回來。要是晚一些,我就放在灶臺上溫著。”顧熠看著鍋中白色的湯,眼底流動著想念。
“二十分鐘左右吧。”
巨大的地鐵開動的聲音傳入顧熠的耳朵,“你做地鐵回來的嗎?”
“嗯!,現在人還挺多的。早知道就讓尤夏送我一程了。”
“我去接你。”顧熠聽著秦晚棠略帶無奈的聲音,立馬蓋上鍋蓋,拿著車鑰匙出門。
“好呀!等下把地址發你。”秦晚棠聽到開門和關門的聲音,勾了勾唇角。
“喂,星若,明天有沒有時間?”秦晚棠起身邊等待著下站地鐵門的打開,邊給簡星若打電話。
“有。”
“明天你帶著封宴,晚上6點云泊酒店帶你們見一個人。”
“什么人?”
“保密。”車門打開,秦晚棠一手插著兜跨出地鐵門。眸中帶著愉悅掛了電話,把位置發給顧熠。
“嘟嘟嘟嘟。”簡星若看著已經掛斷的電話。又玩這一招,這次我非要在你介紹之前,找到真相。
“阿宴,現在在哪?”
“在家,怎么了?”
“等著,我現在過去。晚棠想要明天帶著我們明天吃飯,說什么給我們介紹一個人。我問她什么人,她說保密。”簡星若咬牙切齒,聲音里卻露著一絲的委屈。
“有沒有說是什么哪方面的人?”
“沒有,搞得神神秘秘的。你說我們現在查的話能不能查清楚?”
“難說。你還不了解她嗎?如果她不說,我們休想從她的嘴里扣出一個字。所以現在你該做什么就做什么,別想了。晚棠,她這就是故意的。”
“不行,必須得提前知道。這一次我不會再被她給騙了。哎,對了!咱們去旁聽的時候,有沒有覺得第一排的那個男的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