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的初冬總是裹著濕冷的風，傍晚六點剛過，天色就沉得像塊浸了墨的絨布。顧寒舟把車停進地下車庫時，指尖還殘留著方向盤的涼意——她剛結束景耀集團的董事會議，連續四小時的談判讓太陽穴突突地跳，口袋里的煙盒被捏得變了形，卻終究沒抽出一根。

電梯在頂層停下，厚重的金屬門滑開時，暖黃的燈光順著門縫漫出來，混著淡淡的梔子花香。顧寒舟的腳步頓了頓，眉峰幾不可察地柔和了些。

玄關處散落著一雙毛茸茸的兔子拖鞋，江照棠的米白色圍巾搭在衣架上，邊角還沾著點沒拍干凈的雪粒。顧寒舟脫下黑色大衣，隨手扔在沙發上，剛轉過玄關就看見廚房亮著燈，纖細的身影正站在灶臺前忙碌。

“回來了？”江照棠轉過身，圍裙上沾著面粉，臉頰被蒸汽熏得泛著粉，“我做了南瓜粥，還有你喜歡的涼拌木耳。”

顧寒舟沒說話，走過去從身后圈住她的腰。女孩的身體很輕，隔著薄薄的棉質家居服，能清晰地感受到腰線的纖細和小腹的溫熱。江照棠被她抱得一僵，手里的湯勺“當啷”一聲掉進鍋里，濺起的熱湯燙得她輕嘶了一聲。

“別動。”顧寒舟低頭，下巴抵在她頸窩，聲音帶著剛結束工作的沙啞，“讓我抱會兒。”

她身上的雪松味混著淡淡的煙草氣，像冬日里難得的暖陽，熨帖著江照棠冰涼的皮膚。江照棠放松下來，反手輕輕搭在她手背上，指尖觸到她腕骨處凸起的青筋——是常年握筆和練拳留下的痕跡。

“會議不順利？”江照棠輕聲問，能感覺到環著自己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些。

“一群老頑固。”顧寒舟嗤笑一聲，呼吸拂過她頸側，激起一陣細碎的戰栗，“總想把景耀的項目交給蘇家那幫草包。”

江照棠轉過身，踮起腳尖想幫她撫平皺著的眉，卻被顧寒舟捏住后頸按進懷里。柔軟的唇瓣撞在一起，帶著南瓜粥的甜香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藥味——是江照棠下午喝的補血口服液。

顧寒舟的吻總是帶著侵略性，像她的人一樣，直接又強勢。舌尖撬開她的牙關時，江照棠的呼吸瞬間亂了，手指緊緊攥著她的襯衫，指節泛白。直到她快喘不過氣，顧寒舟才松開她，額頭抵著額頭，黑眸里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粥要糊了。”江照棠的聲音細若蚊蚋，臉頰燙得能煎雞蛋。

顧寒舟低笑一聲，抬手擦掉她唇角的水漬：“嗯，先吃飯。”

餐廳的水晶燈灑下柔和的光，顧寒舟喝著粥，江照棠坐在對面，小口小口地吃著青菜，時不時偷偷看她一眼。顧寒舟今天穿了件黑色高領毛衣，襯得脖頸線條愈發修長，燈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陰影，少了幾分平日里的凌厲，多了幾分煙火氣。

“下周祖父生日，你……”江照棠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顧家老宅的聚會總是讓她緊張，那些或明或暗的打量和議論，像針一樣扎在她身上。

“不去。”顧寒舟頭也沒抬，語氣斬釘截鐵，“我讓人把禮物送過去就行。”

江照棠愣住了：“可是……”

“沒有可是。”顧寒舟放下勺子，看著她，“他們不喜歡你，我就帶你躲開，很簡單。”

她的眼神太過直白，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讓江照棠心里突然暖暖的。原來被人護著的感覺，是這樣的。

“對了，”顧寒舟像是想起了什么，“圖書館那邊聯系好了，下周一你就可以去上班。”

江照棠的眼睛亮了起來：“真的？”

“嗯。”顧寒舟點頭，“館長是我朋友，會照顧你，不用太累。”

江照棠用力點頭，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她終于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了，不用再依附任何人。

晚飯后，顧寒舟去書房處理文件，江照棠收拾好碗筷，端著一杯熱牛奶走進去。書房的燈光是冷白色的，顧寒舟坐在書桌后，眉頭微蹙，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側臉的線條冷硬得像精心雕琢的冰雕。

“喝點牛奶吧。”江照棠把杯子放在桌角，小聲說。

顧寒舟停下動作，看著她：“怎么還不去睡？”

“等你一起。”江照棠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

顧寒舟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有些發軟。她合上電腦，站起身：“走吧，睡覺。”

臥室里暖氣很足，顧寒舟脫下毛衣，露出線條流暢的脊背和清晰的馬甲線。江照棠看著她的背影，臉頰有些發燙，連忙別過臉去鋪床。

顧寒舟洗完澡出來時，看到江照棠正坐在床邊發呆，手里攥著睡衣的衣角，臉色有些白。

“怎么了？”顧寒舟走過去，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

江照棠搖搖頭，又點點頭，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

顧寒舟在她身邊坐下，黑眸里帶著一絲探究：“不舒服？”

“不是。”江照棠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我……我今天去醫院復查了。”

顧寒舟的動作頓了頓：“醫生怎么說？”

“醫生說……說我的身體好多了，可以……可以……”江照棠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個字幾乎消散在空氣里。

顧寒舟看著她泛紅的耳根，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放下毛巾，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對視。女孩的眼睛里蒙著一層水汽，像受驚的小鹿，長長的睫毛顫抖著，看起來格外誘人。

“可以什么？”顧寒舟的聲音低沉了幾分，帶著一絲沙啞，呼吸拂過她的唇瓣。

江照棠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顧寒舟低笑一聲，沒再逼她。她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這個吻和剛才在廚房的不同，溫柔得像羽毛拂過心尖，帶著小心翼翼的珍視。

江照棠閉上眼睛，睫毛上的淚珠滑落，滴在顧寒舟的手背上，燙得她心頭一顫。她加深了這個吻，舌尖溫柔地舔舐著她的唇瓣，直到她漸漸放松下來，青澀地回應著。

空氣里的溫度越來越高，顧寒舟的手輕輕撫上她的腰，指尖帶著微涼的濕意，激起一陣細碎的戰栗。江照棠的呼吸越來越亂，身體軟得像沒了骨頭，靠在顧寒舟懷里，任由她的手探進睡衣里。

“冷嗎？”顧寒舟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吻落在她的頸窩，留下淡淡的紅痕。

江照棠搖搖頭，手指緊緊攥著她的肩膀，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她的身體很敏感，稍微一碰就忍不住發抖，心臟在胸腔里劇烈地跳動著，像要蹦出來。

顧寒舟的動作很輕柔，帶著耐心的安撫。她知道江照棠的身體不好，從來不敢太過用力，只是用掌心的溫度一點點熨帖著她冰涼的皮膚。當她的手撫上那道因心臟病手術留下的疤痕時，江照棠的身體猛地一顫，眼淚掉了下來。

“別怕。”顧寒舟抬起頭，吻掉她的眼淚，黑眸里滿是溫柔，“我在。”

江照棠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突然覺得很安心。她伸出手，環住她的脖子，主動吻了上去。這個吻帶著一絲笨拙和孤注一擲的勇氣，像暗夜里的飛蛾，撲向那唯一的光。

顧寒舟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填滿了，暖暖的。她翻身將江照棠壓在身下，吻順著她的頸窩一路向下，落在她的鎖骨上，留下一串曖昧的紅痕。

睡衣被輕輕褪到腰間，微涼的空氣讓江照棠瑟縮了一下，卻被顧寒舟緊緊抱在懷里。“別動。”顧寒舟的聲音沙啞得厲害，“相信我。”

江照棠點點頭，閉上眼睛，將自己完全交了出去。

顧寒舟的吻很輕，像羽毛一樣拂過她的皮膚，帶著珍視和憐惜。她的手溫柔地探索著，找到她身體的每一個敏感點，引導著她一步步沉淪。江照棠的喘息聲越來越重，身體像被點燃的火焰，燙得驚人。

江照棠忍不住悶哼一聲，指甲深深掐進顧寒舟的后背。顧寒舟的動作頓了頓，吻落在她的眼角，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疼嗎？”

江照棠搖搖頭，又點點頭，眼淚混合著汗水滑落，卻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一種從未有過的親密和依賴。她伸出手，緊緊抱住顧寒舟，將臉埋在她的頸窩，感受著她有力的心跳。

顧寒舟的動作漸漸溫柔起來，帶著耐心的安撫。她知道江照棠承受不住，只是用最溫柔的方式，讓她感受著彼此的存在。江照棠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青澀地回應著，像一株在春風里慢慢舒展的藤蔓，纏繞著唯一的依靠。

臥室里只剩下彼此粗重的呼吸聲和壓抑的低吟，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將交疊的身影鍍上一層朦朧的銀輝。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終于平息下來。江照棠累得睜不開眼睛，蜷縮在顧寒舟懷里，像只被馴服的小貓。顧寒舟的手輕輕撫著她汗濕的頭發，指尖帶著溫柔的力道。

“還好嗎？”顧寒舟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后怕。她剛才差點沒控制住自己，嚇到她了。

江照棠在她懷里蹭了蹭，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嗯。”

顧寒舟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這個總是病懨懨、怯生生的女孩，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闖進了她的世界，像一道光，照亮了她心里所有陰暗的角落。

“睡吧。”顧寒舟的聲音很輕，像搖籃曲，“我在。”

江照棠點點頭，很快就沉沉睡去。她的呼吸很輕，長長的睫毛搭在眼瞼上，像兩把小扇子。顧寒舟看著她的睡顏，心里突然覺得很滿足。

窗外的雪不知什么時候下了起來，簌簌地落在玻璃上，像一首溫柔的夜曲。顧寒舟將江照棠抱得更緊了些，感受著懷里的溫度，閉上眼睛。

或許，這就是她一直以來尋找的歸宿。不是冰冷的商業帝國，不是沉重的家族責任，而是這樣一個冬夜，身邊有一個能讓她卸下所有防備的人，有一室暖光，和一顆安穩的心。

第二天早上，江照棠醒來時，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只剩下一點殘留的溫度。她坐起身，身上穿著顧寒舟寬大的襯衫，領口松松垮垮地滑到肩膀，露出昨晚留下的曖昧紅痕。

臥室的門開著，傳來淡淡的咖啡香。江照棠下床，走到客廳，看到顧寒舟正站在廚房門口打電話，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頭發一絲不茍地挽在腦后，又恢復了往日的清冷干練。

“……景耀的項目我已經讓助理發過去了，你讓蘇明看著辦就行，不用跟我匯報……”顧寒舟的聲音很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還有，告訴祖父，下周我沒空回去，照棠身體不舒服，我要陪她。”

江照棠的心臟猛地一顫，站在原地，看著顧寒舟的背影，眼眶有些發熱。她知道顧寒舟是為了她，才拒絕了祖父的要求。

顧寒舟掛了電話，轉過身，看到站在客廳門口的江照棠，愣了一下，隨即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醒了？怎么不多睡會兒？”

江照棠搖搖頭，看著她的眼睛，小聲說：“謝謝你。”

顧寒舟挑眉：“謝我什么？”

“謝謝你……護著我。”江照棠的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

顧寒舟笑了，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傻瓜，我不護著你，護著誰？”

她的笑容很淡，卻像春日里的陽光，瞬間照亮了江照棠的世界。江照棠看著她，突然覺得，那些沉重的過去，那些無法言說的傷痛，似乎都在這個笑容里，慢慢煙消云散了。

“早餐想吃什么？”顧寒舟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

“都可以。”江照棠笑了笑，“只要是你做的。”

顧寒舟的耳根微微泛紅，沒說話，轉身走進了廚房。江照棠看著她的背影，心里充滿了希望。或許，她們的未來，會像現在這樣，充滿了溫暖和陽光。

客廳的落地窗上凝結著一層薄薄的冰花，窗外的雪還在下，將整個世界染成了白色。江照棠走到窗邊，看著外面銀裝素裹的世界，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她知道，這個冬天，不會再冷了。因為她的身邊，有了顧寒舟，有了這一室的暖光。而她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