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完請帖,兩個小姑娘便樂呵呵地回王家。
王家堂屋里,王嫂也“像模像樣”地布置了“供桌”。
桌上,面粉鋪開。
桌下,大的圓扁蘿上面放著小一圈的竹簸箕。
“對了,還有紅棗茶和銀針,媽你別忘了!”婷婷提醒道。
“對對對,還是你們女娃子記性好!”
冬日天短,太陽很快落了山,兩個小姑娘一如上次,抬著“轎子”去接“仙姑”去了。
可到底是孩子,也到底是半年前的事了,兩個小姑娘突然就忘了“請仙”要念的咒語是什么了。
“怎么說來著的?是不是請喝茶?然后就請上轎?”
“差不多吧,加個仙姑。你快說吧!怪冷的。”
“好”婷婷負責第二次念咒,她清清嗓子“仙姑仙姑,請你喝茶,喝完甜茶,請你上轎。”
英子撿起田地里的土塊,扣在了竹簸箕下面,便和婷婷兩人抬著“仙姑”回家去了。
而王嫂也早就迫不及待,剛將“仙姑”請上桌,便迫不及待地發問了“仙姑仙姑,我想問我家新媳婦能不能第一年就給我生個男娃?”
“不對啊,姨,不知道這次我們請來的仙姑會不會寫字,你要不要先問一下?”英子提醒王嫂。
“對對對,請問仙姑會不會寫字啊?”
只見竹簸箕上的新針閃著銀光,迎著三人好奇又迫切的眼神。可等了一會,銀針卻紋絲未動。
英子想了一下,說:“姨,這個仙姑是不是不會寫字?你問她會不會畫畫?我記得上次郭奶奶說過,仙姑啟事的方法不一定是寫字,也可能是畫畫。”
“是是是,仙姑,你不會寫字的話,也可以畫畫。如果頭胎是男娃,就畫一只小鳥,如果是女娃,就畫……對,就畫一朵花。”
話音剛落,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銀針并沒有像上次那般緩緩移動,緩緩寫字,而是原地抖了起來,然后快速地東拉一下,西拉一下,完全像“鬼畫符”一般。
關鍵兩個小姑娘兩只手都要托不住了。
“怎么回事啊?姨,我害怕……”王嫂子正要安撫英子。
“噗通”一聲,站在供桌另一邊的婷婷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這把王嫂子和英子嚇得魂飛魄散。怎么好端端地“人倒了”?
這請仙的環節是哪里出錯了嗎?
于是王嫂子讓英子先看著婷婷,自己飛奔出來到村長家找“郭大媽”求救。
郭大媽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加快腳步,和王家嫂子直往家里趕。
一進王家的堂屋,郭大媽便看見英子扶著婷婷還坐在地上,一邊哭,一邊喊“婷婷,你醒一醒。我害怕……”
供桌上是那只請仙問事用的“竹簸箕”歪在一邊,面粉大部分在桌上散著,上面是橫七豎八、一道一道的印子,還有一些面粉可能剛剛動靜大,也可能是婷婷倒下地時帶了一些在地上。總之,有點一片狼藉。
“郭奶奶,怎么辦?婷婷怎么啦?我害怕……”英子看到了郭大媽,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哭著問,生怕自己也像婷婷一樣被“仙姑”捉了魂。
“郭大娘,救救我家婷婷,難道是仙姑把婷婷的魂給拿去了嗎?哎呦~我的親娘欸~我該怎么活喲!”王家嫂子也哭開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六神無主。
郭大媽環顧一周,特別摸了摸婷婷的額頭,又翻了翻婷婷的眼皮,而此時自家兒媳牛玲子也趕來了。
“媽,婷婷要緊嗎?”
“應該沒事,你和王嫂子去廚房,拿把掃帚,再端一碗水,水里放根銀針。”“好,我來拿。”牛玲子扶起婷婷媽王嫂到廚房去拿了三樣東西。
婷婷媽還在哭喊著“都怪我貪心啊,一直問一直問,仙姑肯定生氣了啊,別收我姑娘的魂啊,要收就收我的吧!”
“婷婷媽,快別哭了,婷婷最近月事來了嗎?”
“來了,婷婷昨兒和我玩的時候還說這兩天她肚子疼,她媽卻讓她請仙。”英子搶過話頭。
“那就對了!”郭大媽放下心來。“女孩子來月事,陰氣重,這經血又是污穢之物,沖撞了仙姑。快,婷婷媽,快年本來就要祭祖,你家肯定有元寶,你去門口化點,禱告禱告,給仙姑陪個不是。等會在門口,面對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用掃帚向家里掃一下,每掃一下就喊一句:婷婷,在外面嚇到了回來!”
“好好好,我這就來辦。”知道了咋回事,王家嫂子便鎮定了下來,本就是一個有主意的婦人,剛剛只是受了點驚嚇,如今在郭大媽的指點下,又有牛嫂子的協助,王嫂手腳很是利落。
元寶化的時候,起風了,在冬日的夜里顯得有點瘆人。
而后,王嫂向仙姑賠罪的話也說了,就開始給婷婷喊魂。
東南西北,天地八荒,各方神靈庇佑——“婷婷,嚇到了回來啊!”王嫂子顫顫巍巍的聲音在寒風中一吹就散了。
“婆婆,我要不要幫著喊?”“對,郭奶奶,我要不要也幫著喊,我和婷婷幾乎天天一起玩。”熱心的牛玲和英子也想幫著喊。
“沒用,你們誰喊都沒孩子媽喊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