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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田輕安

第一章霓裳劫落難竹心島,遇貴人姐妹獲新生

北京的早高峰對一切生命體都是課題,哪怕是地鐵里面的微生物們都攜帶著雙螺旋:A牛B馬。楚曦微跟這里的微生物一樣被早高峰的地鐵人流裹挾著,搖擺著。對于每日通勤超過一小時的AB,楚曦微把搖擺當運動,這就叫苦中作樂。唉,昨天晚上看小說看的有點晚了,對于一個碼字專業戶來說,碰到一本好書猶如老饕遇到美食,恨不得一口吃下。那是一本關于唐史的書,作者叫趕浪無私鬼見愁。好名字,楚曦微心中敬服,怕不是這個人也像小時候聽單老的評書里面講的那位腦袋無毛的夏侯商元一樣的世外高人吧。楚曦微的腦子里浮現出一幕:“唐朝女皇武則天”電視劇的背景音樂響起,女皇穿著袞冕,頭戴皇冠正在主持封禪大典,只見群臣中突然一人拔地而起,沒有頭發是個禿瓢,夏侯商元來也,哈哈哈,他也來參加武周皇帝在嵩山舉行的封禪大典啦。在外人眼里楚曦微是一個沉默少言的人。但她的腦子每天都被不知名的想法充斥著,牽引著,網絡小說作家對于她來說是一份再適合不過的工作了。爺爺奶奶留給她那三屋子的書籍便是她靈感的來源,每日暢游在奇思妙想的世界里是她最放飛自我的時光。但是,話鋒一轉,theshowmustgoon,生活還是得繼續,光靠網絡小說賺錢還是太單薄了,雜志社校對是一份不錯的兼職。現在網絡發達,看雜志的人越來越少,這份工作倒也清閑安穩,沒有太多人削尖腦袋往這地方鉆。雜志社的主編是一位很好說話的姐姐,她們打配合一段時間了,每天早上來雜志社交稿,跟主編聊上兩句也成為楚曦微為數不多的社交。

“曦微,樓下那個金融公司的小劉總跟我打聽你哦!”主編朱瑞擠眉弄眼地跟曦微說道。

“瑞姐,知道里面的彎彎繞兒不?”楚曦微真想一個白眼兒回敬給那個什么小劉。

“彎彎繞兒,說來聽聽。”朱瑞有點來興致了。曦微了解朱瑞,是一個方正且稍顯教條的姑娘,其實也比她大不了幾歲,但是顯得老成持重。

“那小劉不是為自己向你打聽我,而是為他那個牛總打聽我。”楚曦微嘆了口氣:“什么網絡金融理財,又P2P的,其實就是誆騙那些老人家的血汗錢。一個帶一個的,一個上套了就急著找下一個,按照他們公司教的話術,七十多歲的老太太跟你講芯片研發、AI人工智能這些大詞,你能信?就是騙下家的。等錢都刮干凈了,他們上邊那些人直接把錢轉走,然后在公司門口掛個牌寫上“暴雷”兩字,算是把人坑到家。”

“原來是這樣,那牛總怎么....”瑞姐還是有點迷糊。

“試試唄,萬一我是那種買個包就能他發生點什么的人,不就算小賺一筆么。這種人找小妹兒都是以最小性價比為標準。先派助理出馬摸摸門道,要是上道,就買個LV,要是不要LV就換個愛馬仕。”楚曦微腦海里浮現了牛總那張腦滿腸肥的臉,不覺胸中直返酸水。

“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啊?”阿瑞驚嘆到。

“那天我在肯爺爺家買早餐排隊的時候,他們金融公司一小妹就排在我前面,跟她閨蜜說的。我可沒夸張啊,都是原話。“曦微無奈地搖搖頭,蒼天饒過誰,方圓十里稍微有個模樣的女性都在“牛種”涉獵范圍,真、惡、心!

兩個人邊聊邊下樓到大門口,正看見一輛大奔停下來,長得酷似機器貓里面小強一樣的助理小劉一路小跑著從副駕駛下來,給后面的牛總開車門,正巧跟朱瑞和楚曦微打了個照面。那牛總方才還一幅牛臉,突然換上一幅笑臉,腮幫子上的肉上下翻飛地說:“兩位美女去哪里啊?我這車隨便用,一定服務到家。”

此時,連朱瑞都覺得胸悶氣短了,二人默契地一扭身,快步走進了旁邊的地鐵站里。牛總見兩個姑娘躲瘟神似的跑走了,尷尬地怪叫了兩聲,不知道他說的了什么。

夜晚是曦微與自己對話的時間。寫隨筆,把今天的感受用文字記錄下來。小的時候覺得句子越長,用詞越繁復就是文字之美。可爺爺告訴她,那不是美,只是絮語而已。文字真正的美在于精萃,哪怕就一個字,說道哏節上就是美。做人也一樣,無謂任何裝飾,內心的那份從容淡定才是美。早年爺爺就讀于北京大學,那是他人生中最懷念的時光,兼容并包、文理兼修、茅草校舍、大師授課。爺爺每每跟曦微回憶起那段時光,彷佛品過的好茶,茶香余味縈繞心頭,這時奶奶就湊上去,把泡好的麥冬茶沏上一杯遞給爺爺,爺爺也總會說,茶香淡,要沏得濃些才好,兩人相視而笑。爺爺奶奶相識相守六十年,是生活的伴侶也是靈魂的知音。從未見過他們因為錢多少而爭執,或因攀比別家富貴而煩惱。直到生命的終點,爺爺都在大學里任教,筆耕不輟地記錄修改講義;奶奶是中醫世家傳承人,“以術載道,以德濟世”這句家訓終身不忘,在人生的最后一刻還在為患者開方。每當回憶起這些,楚曦微不禁淚流滿面。曦微源于“熹微”,出自東晉陶淵明的《歸去來兮辭》的晨光之熹微,是喻希望初萌的意思。即便沒有父母的陪伴,爺爺奶奶給了她足夠的教導和疼愛,塑造了楚曦微獨立的個性和堅韌的風骨。他們一家一直居住在筒子樓里,三個房間除了書架,只有簡單的家具和生活用品。書架上有爺爺的歷史、古今文學、佛學、哲學、外國名著和奶奶的《黃帝內經》《神農本草經》《難經》等中醫書籍,這些才是楚曦微的精神領地。從小她就是一個非常獨立的人,能跟她同頻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她也不覺得孤獨是壞事,放棄無效社交時刻專注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享受當下的力量。

寫完隨筆后,曦微又翻開昨晚看的那本書,還沒看完哩,真有意思,是鑿空嵌入版的唐朝故事。里面林林種種的人物,鮮活跳動在書頁間,東西二市的美味小吃,還有煎堆,酥山和饆饠餅。高級食肆里的羊碗蒸,魚膾......曦微咂么著滋味,看著書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睡了好久,好像很久......曦微睜開眼睛,眼前彷佛是一片虛空,想看清楚一些,揉了揉眼睛和發漲的太陽穴,這是哪里?這是一片竹林,是的,光線太暗,但是楚曦微分辨出來,她正躺在一片竹林里面。是做夢吧!對,一定是,沒關系,再閉上眼睛,睡醒了夢也就醒了。楚曦微平復一下心情,又躺回原處,雙手攤放在兩側。濕露露的,分明是沾滿了露水的竹葉,這感覺不會錯的,嚇得曦微直接原地跳了起來,睜大雙眼,還是在竹林里。

正當她不知所措的時候,忽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哭聲,這聲音很熟悉,是,是瑞姐么?曦微在這邊喊了一句。哭聲忽然停了:“誰在哪,是誰?”對面用哭聲問道。

“我,曦微,瑞姐是你么?”楚曦微這次聽得真亮,沒錯,就是朱瑞的聲音。她邊說著話邊順著聲音找去,原來竹林往西不遠處有一個小土包,此時的阿瑞正坐在土包上面哭泣。

“曦微,你怎么也在這,我們這是到了哪里了?”阿瑞看見曦微忙撲上去,一把抱住。

“瑞姐,我也不知道啊,明明在家里睡覺,怎么一恍惚就到了這竹林里來了。你什么時候到這的?”曦微問道。

“我也不知道哇,昨天我們不是一起做地鐵,本來各回各家的,我看時間還早就去琉璃廠那邊溜達一圈。后來就回家吃飯睡覺了,等醒過來就到這了。”

阿瑞越想越糊涂:“曦微,我們是不是被外星人綁架了。我可看過有這樣的,還發表文章了呢。”作為雜志社主編,朱瑞最能共情的就是三體外星人。當然,也不是說沒有這個可能,但是對于熟讀經史子集和中醫藥典的楚曦微來說,如果真有三體人為什么只抓她們倆啊,有什么特殊之處么,還是也有別人。這些問題一股腦地冒了出來。

曦微清了清頭腦,問阿瑞:“昨天有沒有碰到什么特別的事?”

“沒有啊,什么特別的,就在琉璃廠逛了一圈,噢,對了,我撿到了個小東西。”朱瑞伸手從兜里摸出一個物件,是一枚同心結。

曦微拿在手里看了看,這可不是義烏小商品城能買到的。繩結很精巧,那紅色不像一般化學染料染上去的,而且繩結的打法也很獨特。

“這是撿的?”曦微問道。

“嗯,是撿的。”阿瑞有點懊惱:“昨天在琉璃廠我正轉悠著,看見前面一個人掉了一樣東西,但是沒發覺,還自顧自地往前走,我忙撿起來跟上去。結果那人走的很快,我沒跟上,他三晃兩晃人就沒影了。”

“那人丟的就是這個?男的女的?”曦微又仔細的看了看這枚同心結。

“是啊,看背影是一個年輕的男子,個子不太高,腰背拔的筆直。”對于朱瑞這么一個長時間伏案工作的女性來說,駝背、骨盆前傾都是家常便飯了,曦微還邀她一起去康復瑜伽過呢,也沒什么用。所以每當阿瑞見到一個身姿挺拔的人都會特別留意。

曦微也看不出這同心結有什么特別之處,現在擺在她們面前最大的問題就是:我們在哪里?我們能去哪兒?我們還能不能回去?

曦微拉起阿瑞,竹林里光線昏暗,也不知是什么時辰。姐妹兩個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出了竹林,四周圍望去。這是一個小島么!是的,四周圍全是水,只有這個遍布竹林的小島在正中央。看來是被三體人指定投放了!曦位心下一沉。如果她們找不到工具駛離或是沒被人發現,那結局就是被困死在這個小島子上了。不只她這么想,阿瑞此時應該是有同感,因為她又哭上了。

“怎么辦啊,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里了?”阿瑞問曦微。

“別哭啊,天無絕人之路,現在要不就是黃昏,要不就是凌晨,看看什么時候有亮光了,我們變得清方向在想辦法。”手機,手表都沒在身上,也辨不清東南西北。

“好冷啊,在水邊上更冷了。”阿瑞揣著手說。

“是,還是回竹林里吧,看看能不能生火取暖。”曦微和朱瑞互相攙扶著又順原路走了回去。

二人準備生火,可是四周圍的竹葉都是濕漉漉的,需要干松的枝子和細絨才能引火,這是楚曦微平時刷短視頻時看荒野求生里介紹過的,便四下尋找。終于,這竹林不僅有竹子還有松枝,這東西富含油份容易燃燒。此時的阿瑞拿起一根小木棍兒就開始表演“鉆木取火”。從三體人到燧人氏,這一天都經歷了什么啊!曦微趕快叫住了她,“荒野求生里說了,鉆不如直接劃拉來的快。”

她拿起木棍在另一塊平一點的木板上快速地前后滑動,不一會看見頂端冒氣了,趕快讓阿瑞從草絨接引火種,太心急,一把上去直接把火種壓瓷實了,全滅了。

“哎呀,完啦!”阿瑞無比懊惱。

“沒事,你劃,我引燃。”曦微把木棍遞給阿瑞,二人互換了角色,重新燃起了斗志。阿瑞雙手按住小木棍有節奏地上下滑動,不一會頂端就有煙冒出來,曦微在一旁把細絨先搓成個尖兒去接引冒煙點,很快就看到微小的火星一閃一閃的。曦微又拿了一些細絨去接引那些火星,緩緩地向里吹氣,這一團絨很快就燃起來了,再放在一旁的干松枝上,一個火堆就行成了。圍著這團火,兩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不知身在何處,連生火都成了需要攻克的難題。現在是有火種了,那之后呢?吃飯都成問題,難道真的像魯濱遜一樣漂流?

“沒關系,起碼我們還有彼此作伴不是么?你那么聰明,我們一定比《荒島余生》里面的湯姆漢克斯強!”阿瑞忽然對曦微咧嘴一笑,對著曦微說,也是向對自己說。

楚曦微沒說話,只是跟著她一樣笑了起來。是啊,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能檢測出人的韌性。曦微很高興能從阿瑞口中聽到這些話。自幼沒有父母陪伴養成了曦微事事獨立的性格。可阿瑞不是,父母族長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傳統的教育模式讓她早早地確定了學科,工作范圍和生活模式,一眼就能看到底的生活最適合她。除了喜歡老物件,愛逛琉璃廠和古玩店以外,幾乎就是碼字對稿,她從來不覺得枯燥,也認為生活發生變動是好事。如今被弄到這步田地,曦微很擔心她的精神會崩塌,若是那樣,她真不知該如何安慰。

此時,天微微亮起來,看來剛才是后半夜接近黎明,楚曦微和朱瑞又一次走出竹林,在水邊看向天邊。曦微不禁想起《詩經》中的“東方未晞”,還有《楚辭》中的“曀曀其薄暮”。此時,二人攜起手來,面對著冉冉升起的朝陽,竟然產生了一種掙脫樊籠、復返自然的連接感。

“阿瑞,你看,那是不是船?”阿瑞定睛觀看,是一條船,船上還有一個漁夫正搖著櫓。

“喂.....”兩人同時大聲呼叫起來,天無絕路,勢必要離開這個地方才行。兩個人使出吃奶的力氣呼救,倒是把那漁夫嚇得不輕。

漁船朝她們這劃了過來,到岸邊,漁夫從船上跳下來。

“你們是何人,如何來到這竹心島上的?”漁夫問起話來文鄒鄒的,往臉上看去,一團孩氣,也就十一二歲的年紀。

“我們是...”阿瑞倒是想一下子說明白她們是誰,怎么到這里來的,可是話到嘴邊上了卻又覺得說不明白了。

“小哥,您方才說這是竹心島?”曦微看到這小孩兒哥一身古裝扮相,都想問問是不是在拍攝影視劇,后來一想,先別了,就順著他的話頭問下去。

“是啊,這是我們王府的私產,老王爺耗資千萬開池引水,用開山之土石填埋修建的竹心島。”小孩兒哥拔著胸脯很是驕傲的說。

“這是人工造的湖?!”落難姐妹花張大了嘴,同一時間問道。

“是啊,我們老王爺素來喜歡營造樓閣,搭造這島專為養竹,以仿竹溪六逸之文人雅趣。”小孩兒哥介紹道。

“請問小哥兒,您說的老王爺貴名是?”曦微很識趣地問,看的出來,這小孩沒什么心計,只要捧著點說,就能把知道的都倒出來。

“連我們老王爺是誰都不知道,他就是高祖之子,滕王李元嬰。哦,罪過罪過,他老人家的名諱怎么能從我這賤口中說出來。”小孩兒哥忙不迭地打佛偈。

“對了你們是什么人,怎么到竹心島上的,這里四周圍都是水,沒有船是過不來的。”小孩二哥突然好像明白點什么。

“我們是被水匪綁來的。”曦微靈機一動,一個小段即上心頭:”水匪劫走了我們的錢物,本來想取我們的性命,船上有個人對那匪首說殺人戾氣太重,你女人現在懷有身孕,就算為未出世的孩子積功德,饒過她們性命吧。那匪首想了想,就把我們扔這里自生自滅了。看來是老天開眼,沒讓我們在這凍餓致死,讓我們碰到小哥兒您了。”

“水匪?這么多年第一次聽到,王爺的山莊私產里出了水匪了?”小孩兒哥雖然狐疑,這個故事聽上去也說得過去,要不這兩個女的怎么來的,難道是天上掉下來的?

曦微跟朱瑞對了個眼色,趁小孩兒哥還沒完全明白,說道:“小哥兒,麻煩您救命吧,把我們渡到有人家的地方。在這里也不成啊!”

小孩兒個想了想說道:“竹心島是王爺的私產,本來外人就不得進入,也只是我們奴仆或是園丁過來收拾竹木才被允許進的來。要是被太妃得知有外人進來過,定是要治我們的罪的。”

“說的是,最好不被外人知曉才好,我們不說也沒人知道。”阿瑞也緊跟故事情節。

小孩兒聽到這便讓二人上了船,這一葉扁舟三個人站上去勉強可以渡到對面。小孩兒哥搖起漿來倒是不含糊,幾下就把個小船駛到湖中央。曦微看著他熟練地撥弄著船槳,問道:“小哥兒劃船是把好手,看來經常做這營生了。”

小孩兒哥回到:“當然,我是每天都要來的。”

姐妹二人有點不解:“竹心島不是只有竹木,也無人居住,來這里做什么?”

小孩兒哥指了指船頭擺著的一個大甕,“每日趁日出之際,來采集竹葉上新鮮的露水為太妃和王爺點茶煮湯用的。我就是專門做這個的。”

曦微心中納罕:“看來這個小哥不是在拍古裝電視劇,難道真的跑到唐朝來了?聽說過古人點茶品茗時講究多多,唐朝時期陸羽在《茶經·五之煮》中系統論述泡茶用水的選擇標準:“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強調山泉為最佳,江水次之,井水最末。紅樓夢里也有用集梅花上的雪貯存在壇子里埋于地下,隔年拿出來煮茶的。本以為是文學作品為突顯古人講究做的渲染,看來在開山盤島種竹面前那些都是弟弟。

“請問小哥兒大名,您的救命之恩我們感銘于心!”阿瑞是真心實意地說出這句話的,要不是他,也許兩人真要涼涼。

“我叫竹舀兒”小孩兒哥搖晃著腦袋說。

曦微和阿瑞對視一眼,心里都在點贊:“好名字,名副其實,不會重名。”

“我的手藝一般人還不會哩,從小師傅帶著我做這個,這些都是我的寶貝。”說著便又從船頭的盒子里拿出兩個物件:一個是盤底鏨刻竹節紋導流金屬盤和一摞雙層杭紡細絹,外層繡“個”字紋的布帛,再加上方才收集露水的大甕一共三樣。“取竹露時用竹刀輕刮葉面,使露珠沿葉脈匯于葉尖,以新伐毛竹筒承接,這樣才能保持茶湯醇厚度。”說道本行,小孩兒哥是頭頭是道,曦微和朱瑞聽他如此這般地介紹也入迷了,彷佛是置身在江中的游客,聽著導游細數著這里的山水人文。尤其阿瑞,看到那盤子分外精致,竟然愛不釋手想去摸摸,被小孩兒哥直接制止了。

“別碰啊,沾染了人的味道,茶香和竹香都會濁的。”小孩兒哥大喊一聲,到弄的場面有點尷尬了。

“對了,你們是哪兒的人,到了對岸是否去府衙報案還是回家找父兄?”小孩兒哥快把小船駛到對岸了才問起姐妹倆的去處。

“報案是沒用的,我們被劫的時眼被蒙著,看不到劫匪的面目,去衙門也沒法給出個論斷。好在我們人都沒事兒,姑娘家若是自己走去報案對名聲臉面也不好。”曦微突然間提起精神來了,現在是要動用腦細胞的時候了,真到了人多的地方,就她們倆這么怪模怪樣的難免會招惹是非。

“小哥兒,方才說起您是在滕王府上做事的?請問府上是否還有差事可做,若是能在滕王府上找到事情安身果腹,便不怕再遇到歹人了。”曦微覺得這個小孩兒挺實誠的,何況現在她們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哎,你們不是本地人吧,兩個姑娘最好還是回原籍找家里父兄做打算。”小孩兒哥確實是被問住了,本以為把人渡過來就行,沒想到還得給解決溫飽問題。

“我們家鄉遭了災,就剩下我們姐妹二人了,所以背井離鄉跑出來想找個活路,還遭遇了壞人,我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曦微遞了個顏色給阿瑞,兩個人都哭了起來。

“哎呀,那真是命苦,看的出你們確是窮苦人,身上的衣服如此殘破。”在小孩兒哥眼里,她們的睡衣睡褲的確就只能遮住身而已。“我只負責采集竹露,別的得問問我的師傅,看看他有沒有門路給你們找個落腳的地方。”說完小船靠岸,沿著石墩臺階,引著她們上岸了。

好在天剛微微亮起來,街市上的行人很少,有的也是出行市做生意的人。越人一路觀察,街道、屋舍都是古代樣式。街上稀疏的行路人也都是古裝打扮,不應該是進了影視城,是真的被穿越了。曦微和阿瑞蜷縮著裹著衣服跟竹舀兒一路小跑地進了一所宅院。

“這是我和師傅住的地方,兩間屋子和一間灶房。”竹舀兒說著便讓她們二人在屋里等著,他一個人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過了好一會,竹舀兒抱著兩套衣服進來讓二人換上。曦微和阿瑞抖開衣服一看,樣式色系是一樣的,均碼也不挑人,統一的短襦配長裙。姐妹二人換上后,把頭發梳了起來扎了個“髻”,其實就是個丸子頭,她們也梳不了唐代壁畫那種高髻。真別說,兩個人換裝完畢之后面對面相看,撲哧一笑:

“曦微,你是天選古人吧。”阿瑞上看下看了一番。

楚曦微本身就是美人胚子,要不然那個什么牛總也不會對她想入非非。只不過,在爺爺奶奶去世后她便是孤身一人,知道低調的重要性。一個女孩兒擁有不俗的姿色,又是一個無權無勢的普通人,這種情況是很危險的。所以,她向來都是素面朝天,從不沾染任何她覺得有危險的場景,跟人接觸也基本不多說話,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今日,曦微穿著上短下長的古裝衣裙,挽起頭發,更顯的書卷氣甚濃,一看就讓人覺得是一個美才女。阿瑞是個老學究式的小姐姐,如今看著眼前的女孩都想說一句:“真美!”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二位換好衣服了么?”是竹舀兒在叫她們了。二人趕快收拾一下推門出來。

門外不只竹舀兒還有一個男人。二十多歲的年紀,輪廓清晰、清秀斯文,長相十分和善,見到曦微和阿瑞走出來只是面帶微笑,未發一語。竹舀兒倒是活潑起來:“哎呀,你們姐妹這樣看起來就不像窮苦人了啊。”

“哈哈哈。”曦微和阿瑞同時笑出聲來。這小鬼頭可能是想夸她們好看吧,只是詞不達意啊!那男子叫住竹舀兒:“竹兒,不要亂玩笑。特別是對姑娘家。”雖是喝斥,但是絲毫不覺得有怒感。

“這位是我師傅,從小把我養大的,我同他說了你們的遭遇。這些衣服也是他給你們找的。”竹舀兒沒有任何隱瞞,即便對剛結識的陌生人也十坦誠,這讓姐妹二人倍感親切。

“師傅您好,感激你們能解救我們姐妹于水火,特別是竹舀兒小哥,若不是他我們定是要被困死在那島子上了。”曦微一躬掃地。

“女子要行叉手禮。”那師傅發話了。

“叉手?”曦微想起來了,這是一種古代女子行禮方式,但是她也一知半解。

那師傅雙手交疊:左手緊握右手拇指,右手四指直伸,左手拇指上翹,手位稍低置于胸前或腹部,身體微躬,配合斂衽動作。

“是這樣。”那師傅話不多,但總是一幅慈眉善目的樣子。所謂相由心生,曦微雖然對人很疏離,但看人的眼光是很準的。

“請問師傅尊姓大名,我們姐妹兩感恩于心。”阿瑞問道。

那男子說道:“救人性命本是應分之事。但也無需叫我師傅,我叫阿恕。”

“阿恕?這名字跟竹舀兒一樣,好特別啊。”姐妹二人心里盤算。

“你們就叫我阿恕吧!”那男子又確認了一遍。

“是,請問阿恕,這里有什么我們可以做的活計么。”曦微問道。

這倒是很讓阿恕驚訝:“你們想在這里做工?”

“是啊,我們也要養活自己啊!”姐妹二人很懇切地說。

“這......你們姑娘家能做的應是在大戶人家里做侍女,但那需要牙人和保人,你們是逃難來的,沒有保人身契無法交易。”阿恕如實地說。

“我們不做侍女,我們會的東西可多了,寫字算賬都行。”阿瑞有點急,眼看要被歸為伺候人那類去了。

“你們會寫字算賬?”阿恕和竹舀兒同時間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他們有這樣的反應也正常,在唐朝別說女子,認識字的男子都很少。都是要有藏書或是高門大族能請得起教書先生的門戶才有機會識字。

“我還會寫字帖。”曦微說道,自小爺爺就讓她練習毛筆字,她寫的一筆好書法。本以為在電子工具橫行的時代,這些都被歸為興趣愛好了,看來還是我家老爺子有先見之明。

“師傅,要不,讓她當我們的帳房先生?”竹舀兒弱弱地問阿恕。

阿恕看了看竹舀兒,又看了看曦微和阿瑞,很久沒有說話。

作家82DE6r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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