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晨光熹微,逆鱗符懸于青銅門扉殘骸之上,銀火如脈絡般流轉,封住地脈裂隙。
沈夜凝視那縷微光,劍尖仍觸地脈探查暗涌,紫芒在掌心凝成霜色紋路——蝕骨淵咒根雖蟄伏,卻如蟄蛇盤踞地心,隨時可能破土噬人。
“百年守脈,蝕骨毒每月反淬……楚夫人此局,分明是將圣女化作活祭。”
玄止袖中陣圖泛起幽藍光紋,指尖輕觸逆鱗符,符面血珠忽顫,滲出絲絲黑氣,“這毒咒反噬之法,需以宿主自身痛祭為引,每月一次,如蝕骨剜髓。”
楚云舒腕間玉簪驟熱,鱗紋自掌心逆流而上,與符咒銀火交融。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經脈中翻涌的灼痛:“血契既在我身,便由我承此劫。
沈夜,玄止閣主,請助我設陣——宗祠地脈需三重結界,以防圣殿殘魂趁隙重生。”
沈夜劍刃驟旋,紫芒劈入地磚,刻出九重星軌陣紋。
玄止拂袖擲出三十六枚陶符,銀絲自符陣蔓延,與逆鱗符銀火相銜,織成蛛網般的禁制。
陣成之際,地脈深處傳來腐血般的嘶鳴,似有無數殘咒試圖沖破封印。
“圣殿之主殘魂未滅,仍在咒根蟄伏。”
玄止額間汗珠凝成朱砂色,陣圖腐斑竟再度蔓延,“每月反淬毒咒時,圣女需以自身為爐,引蝕骨毒入體,再以逆鱗符銀火焚之——此過程若中斷,毒咒反噬,地脈裂隙將再度崩裂。”
宗祠梧桐葉簌簌作響,忽有血蝎虛影自門縫滲入,尾針刺向陣紋。
沈夜紫劍橫掃,劍光如霜,蝎影潰散卻復聚,化作數十只腐血蟲蟻啃噬結界。
玄止陣圖驟綻藍光,絞殺蟲蟻,腐斑卻愈發蔓延至袖口。
“蝕骨淵咒紋竟已滲入宗祠表層!”
玄止嘶聲掐訣,銀絲自陣圖迸出,纏縛蟲蟻,“圣女,速引毒咒反淬——以痛祭之力,方能暫壓圣殿殘魂!”
楚云舒咬唇閉目,腕間玉簪與逆鱗符共鳴,血珠自掌心迸出黑氣,如毒藤纏向經脈。
劇痛如萬蟻啃噬骨髓,她喉間溢出悶哼,卻強行將黑氣引向符咒銀火。
霎時,銀火驟熾,焚噬黑氣,化作一縷縷咒灰飄散。
地脈嘶鳴漸弱,血蝎蟲蟻潰滅。
沈夜劍刃貫入地脈,紫芒注入陣紋,修補裂痕。
玄止陣圖腐斑暫退,卻滲出冷汗:“首次反淬雖成,但圣女經脈已蝕三寸——百年之期,需每月以蝕骨毒淬骨,直至咒根盡斬。”
三人席地而坐,宗祠寂靜如墓。
沈夜自袖中取出一枚紫玉瓶:“此乃‘冰髓丹’,可暫緩蝕骨痛。每月反淬前服下,或能減你三分苦楚。”
玄止拂袖輕笑:“沈公子倒是有備而來,我這陣圖亦藏‘朱砂續脈符’,每月可替圣女續損經脈一息。”
“多謝二位。”
楚云舒腕間玉簪漸冷,鱗紋隱入肌膚。
她忽覺掌心血珠泛起暗紋,似有圣殿殘影在血脈深處蟄動,“圣殿之主臨終咒言‘血月再臨,軀殼重生’……莫非蝕骨淵尚有未啟之脈?”
玄止陣圖驟顫,映出地脈暗河景象——長安城東南郊,地下暗河脈絡中,竟有一處蝕骨咒紋密聚之地,如腐血心臟跳動。
他掐訣凝象:“蝕骨淵主脈在地脈暗河深處,支脈雖斬,主脈咒根仍存。血月若現,恐引主脈復蘇。”
沈夜劍柄驟緊:“血月何時現?”
玄止指尖劃過陣圖星軌:“按天象推演,三載后中秋夜,血月將臨——屆時蝕骨淵咒力倍增,圣女軀殼若未斬盡咒根,圣殿殘魂必借其重生。”
“三載……”楚云舒紫眸映出暗河咒象,掌心血珠暗紋愈發清晰,“既知主脈方位,或可提前斬之。”
沈夜搖頭:“蝕骨淵主脈護咒極強,非血契宿主不可近。且需先鎮支脈百年,方能聚斬咒之力。”
宗祠外忽傳來急促腳步聲,楚府管家踉蹌而入:“圣女!長安城東郊突現腐血異象,百姓手足生咒紋潰爛,恐是蝕骨殘咒蔓延!”
玄止陣圖藍光驟亮,顯出城東地脈咒紋如蛛網擴散。
“圣殿殘魂竟借支脈裂隙,散咒害人!”
沈夜紫劍立起,霜芒迸射,“需速設臨陣,封咒源!”
三人疾奔城東,卻見玄止陣圖腐斑再度蔓延——蝕骨淵咒力,似在暗中反噬守脈之人。
地脈深處,蝕骨咒根蟄伏如腐血心臟,跳動聲與三人心跳共鳴。
百年守脈之劫,方啟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