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在地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蕭然剛睜開眼，就被懷里的溫香軟玉蹭了蹭。洛楚的長發散在他胸口，睫毛像兩把小扇子，還帶著睡意的嘟囔：“再睡五分鐘……”

他失笑，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個輕吻，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屏幕上跳動著“媽”的名字，他動作輕緩地抽出手，走到陽臺接起。

“喂，媽。”

鳳淋的聲音帶著難得的急切，甚至有些哽咽：“蕭然，你爺爺……快不行了，醫生說就這幾天了。你回來吧，家里需要你，媽也想你了。回國發展，瀟家的門永遠為你敞開。”

蕭然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遠處的天際線泛著魚肚白。“我想想。”

掛了電話，他轉身回到臥室，洛楚已經醒了，正坐在床邊揉眼睛，晨光落在她臉上，柔和得像幅畫。“怎么了？”她輕聲問，敏銳地察覺到他語氣里的凝重。

蕭然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爺爺情況不太好，媽讓我回國。”他頓了頓，看著她的眼睛，“我想把公司重心移回國內，在這里設分公司。阿楚，你……”

“回去吧。”洛楚打斷他，眼里沒有絲毫猶豫，“爺爺第一次見我時，偷偷塞給我糖，說‘別理你媽，她就是嘴硬’。他是個好人，我們該回去送他最后一程。”她笑了笑，指尖劃過他的手背，“而且，總歸是要回去的，不是嗎？”

蕭然看著她清澈的眼睛，心頭一暖。他知道她在國外有多努力才站穩腳跟，也知道回國意味著可能要面對瀟旭，面對那些不堪的過去。可她眼里的堅定，像給了他一顆定心丸。

他把她攬進懷里，下巴抵著她發頂，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好，聽你的。回去后，我們的家你來設計，要帶大大的畫室，種滿你喜歡的薔薇。”

洛楚在他懷里蹭了蹭，像只滿足的小貓：“還要有個秋千，像我們在雪山下看到的那樣。”

“都有。”

回國的航班降落在熟悉的城市時，洛楚深吸了一口氣。她看著舷窗外的萬家燈火，輕聲說：“以后，我叫林之瑤吧。”

蕭然握住她的手，用力點了點頭：“好，林之瑤。”

一個新的名字，是告別，也是新生。

瀟家大宅里，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瀟旭守在爺爺病床前，看著老人枯瘦的手，心里空落落的。手機里彈出助理的消息：“蕭總，二少爺的航班已經落地了。”

他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指尖微微發顫——蕭然回來了，那她呢？林之瑤……這個名字像根細針，輕輕刺了他一下，莫名的熟悉感涌上來。

“哥。”蕭然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他身后跟著一個穿著米白色風衣的女人，長發披肩，眉眼清雋，正是洛楚，不，現在是林之瑤。

瀟旭的目光瞬間被她攫住，呼吸都停滯了。她瘦了些，卻更挺拔了，眼里的怯懦被從容取代，像一株在風雨里長成的白楊樹。

林之瑤的目光淡淡掃過他，沒有停留，徑直走到病床前，彎腰握住爺爺的手，聲音輕柔：“爺爺，我是之瑤，來看您了。”

爺爺渾濁的眼睛動了動，似乎認出了她，嘴角艱難地扯出一絲笑意。

蕭然站在她身邊，不動聲色地隔開了她和瀟旭，低聲對醫生說：“麻煩您再看看。”

接下來的幾天，瀟旭總借著探望爺爺的名義往病房跑，目光卻總黏在林之瑤身上。

“之瑤，喝杯水。”他遞過溫水，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討好。

林之瑤沒接，旁邊的護工已經遞過了杯子。她淡淡道：“謝謝，不用了。”

“爺爺好像很喜歡聽你說話，你……”

“蕭然會陪爺爺，我去準備午飯。”她打斷他，轉身就走，背影利落，沒有絲毫留戀。

瀟旭看著她的背影，手里的水杯漸漸變涼。他不甘心，又追到廚房。

“之瑤，我們能談談嗎？”他堵住她的去路，眼底帶著紅血絲，“當年的事，是我錯了，我……”

“蕭總。”林之瑤抬起頭，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我想你認錯人了，我叫林之瑤。”她側身繞過他，“還有，我和蕭然快結婚了，請你自重。”

“結婚？”瀟旭像被雷劈中，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洛楚，你騙我！你明明……”

“放開她！”蕭然的聲音陡然響起，他沖過來一把拉開瀟旭，將林之瑤護在身后，眼神冷得像冰，“哥，別讓大家難堪。”

瀟旭看著他們緊握的雙手，看著林之瑤躲在蕭然身后時，眼里那份全然的信任，心臟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站不穩。

他終于明白，林之瑤不是洛楚了。那個會追在他身后叫“瀟旭哥”、會因為他一句夸獎就臉紅的女孩，真的被他弄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