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漣悠最先從劇痛中恢復,他撐著月臺地面緩緩起身,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肖椏柅踉蹌著去攙扶另外兩人,手掌在李釅后背輕拍時被她一把抓住:“別拍了...再拍真要被你送走了。“她喘著氣扯開衣領,青銅齒輪在鎖骨下方泛著冷光。
三人互相檢查著胸口的裝置。肖椏柅用指尖彈了彈自己那顆“青銅心臟“,齒輪立刻發出空腔回響:“這就是情感計量器?比想象中小巧嘛。“
“副本已經正式開始了。“汐漣悠凝視著遠處蒸汽彌漫的街道,喉結滾動,“現在起,每一步都可能是陷阱。“走。“李釅簡短地說。
三人循著銹蝕的藍牌指引,終于踏入浮空城阿斯特拉的內城。
第一眼看到的,是懸浮在濃霧中的霓虹標語——
「愛是硬通貨」
與預想的蒸汽朋克繁華截然不同:
扭曲的排水管道被改造成集市棚頂,潮濕的墻壁不斷滲出金色黏液,在半空凝結成鐘乳石狀的......情感結晶。
“這地方...“李釅指尖微顫,“那些是凝固的情緒?“她指向倒掛在管道末端的琥珀色物質。
肖椏柅瞇起眼睛湊近:“你咋看出來的?我瞧著就像普通鐘乳石啊?““言情劇里不都這么演么?“李釅嗤笑一聲,指尖輕觸那些金色結晶,“被撕碎的情書,最后都會變成這種......“她突然噤聲,一片結晶在她觸碰下簌簌剝落。
“厲害啊!“肖椏柅忍不住驚嘆,卻見汐漣悠正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
奇怪的是——明明初次見面,汐漣悠卻覺得與這兩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失散多年的舊友。
街道漸漸出現人影,卻都是些瘦骨嶙峋的居民。他們橫七豎八地躺在發燙的地面上,胸口的“情感計量器“早已停止轉動。
突然,前方騷動驟起。
原本死氣沉沉的人群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齊刷刷轉向三人——
他們凹陷的眼窩里,跳動著饑渴的幽光。突然,人群如驚弓之鳥四散奔逃,驚恐的私語在空氣中炸開:“快跑!清道夫來了!“
三人迅速閃進暗巷。透過銹蝕的管道縫隙,他們看見——
一個失去雙腿的流浪漢被遺棄在路中央。他枯瘦的雙手摳進地面,渾濁的淚水混著血沫從嘴角溢出:“小梅...小梅的心臟被搶走了...“
他胸腔的情感計量器瘋狂閃爍,刺耳的“滴滴“聲像催命符般越來越急。
不遠處,金屬關節摩擦的“咯吱“聲由遠及近——
五只機械怪物正揮舞著螳螂般的刀臂,所過之處連磚石都被絞成齏粉。“那些就是居民說的'清道夫'。“李釅壓低聲音道。
機械怪物已逼近流浪漢。隨著刀臂寒光閃過,流浪漢的軀體瞬間崩解成金色粉末,被地面突然裂開的縫隙吞噬殆盡,連帶著鉆出的機械蜈蚣一起消失于地底。
面對如此殘忍的場景——
汐漣悠依舊面無表情,唯有收緊的指節泄露一絲波動;
而李釅和肖椏柅的反應,卻平靜得近乎冷漠。
當機械怪物遠去后,躲藏的人們才戰戰兢兢地鉆出來。肖椏柅突然指向地面殘留的熒光數字:“你們看見怪物頭上的(OO)標記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