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爛漫，洶涌的海水在月光下一遍又一遍的拍擊銀白色的沙灘，激起陣陣泛著藍色熒光的海水。

我茫然的看著四周，銀白色沙灘上，沉默的人潮緩緩涌向海水，一個個的沒入海水。不遠處，沒入海水的人們又再次乘著一艘小船浮出水面。船頭一盞小燈發(fā)出淡淡的熒光。

遙遠的天際有霞光浮現(xiàn)，漸漸點亮黑夜，海岸上人潮的面容漸漸清晰，老老少少，男女參半。他們目光遲滯，不停的走向那片汪洋。我轉(zhuǎn)頭向四周望去，清晨的霞光里，她一步步向著海邊走去。

“程瀟雅。”

無動于衷的人潮繼續(xù)洶涌的奔向潮起的瑩瑩海水。

我跑向她，努力去抓住那幻夢中的虛影，可她卻早已沒入水中。許久，水中浮出一艘小小的木船，船頭的小小燈光在微亮的天光里瑩瑩亮著。

“程瀟雅。”

她忽然轉(zhuǎn)過頭來，略顯呆滯的目光變得明亮，她張了張嘴，似乎說了什么，卻參雜在清晨的海風里含混不清。

海浪突然變得洶涌，天邊的霞光愈加耀眼，世界似乎在顫動。我閉上雙眼，再次睜開是有些老舊了的天花板。

摸出手機，凌晨三點的字樣映入眼簾。我不記得第幾次做這種身臨其境的夢，每一次似乎都那么真實，真實的似乎我身處于那個世界。

我到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鏡子里一個剛昂脫離高中生活的學生帶著樸素與普通站在我的對面。

重新回到休息室，我看著夜幕下的城市，霓虹燈早已熄滅，剩下的不過是路邊夜夜明亮的路燈和遠處高聳的建筑里星星點點的微光。小城的夜，普通而平凡。

再一次陷入夢鄉(xiāng)，我似乎又回到了那里，一個身臨其境的空間，可不同的是場景轉(zhuǎn)換成了老宅。

“小葉啊，你回來了。”

好熟悉的聲音，我暗自思忖著。好多年沒有再次聽到，離開家鄉(xiāng)那么久，鄰居奶奶的聲音我早已感到生疏。

“六嬸，你孫子回來了。”

老屋傳來響動，再一次見到他們，卻已是物是人非。我似乎感受到什么溫熱的液體劃過臉頰。高中三年后，我似乎失去了哭泣的能力，直到我選擇了醫(yī)學，在三叔工作的醫(yī)院里，真正的見過了生命的凋零，自那之后，我似乎失去了什么，卻又無法察覺。

“小葉啊，你奶奶怕是不在家，要不先來奶奶家里坐一下。”

跟著眼前的老人進了屋子，熟悉的一切從記憶中奔涌而出。花奶奶中年喪父，一輩子未育，人們常閑話說這是窺破天機的業(yè)債。沒錯，花奶奶就是俗稱的神婆，而谷爺爺是遠近聞名的道士。可在我出生之前，谷爺爺去世后，花奶奶從此放棄了占卜，過上了普通的生活。

村里面?zhèn)髡f過花奶奶和谷爺爺?shù)氖论E，傳說花奶奶神機妙算，而谷爺爺則是一身豪本事。可據(jù)說在千禧年里處理邪物而逝。

“小葉啊，坐，奶奶給你泡壺茶，我還記得你最喜歡喝奶奶做的菊花茶了。”

我坐在那古樸的桌邊，端詳著花奶奶泡茶。幾年前，花奶奶去世，同時期的村里老人也逝去不少，葉村便徹底的空了，如今，也不過是一幢幢老屋靜默的立在亙古的原野上。

“小葉啊，你奶奶也很想你，記得有空，多回來看看。”

她似乎還有什么話想說，卻又欲言又止，沉默良久，她站起來走到窗邊，眺望著遙遠的天邊。

“唉，總會來的。”

每一次她都會在窗邊嘆氣，說著些我聽不懂的話。每一次，她都似乎有什么話想說，卻又從來沒說過。

“葉修，葉修，醒一醒。”

我睜開迷蒙的雙眼，張護士急切的面容映入眼簾。

“剛才有個跳樓的患者收進來，你叔讓我叫你看一看。”

我爬起來，走進重癥監(jiān)護室的病房，此刻，隔離病房的門口，醫(yī)生護士正急切的穿梭者，我走近病床，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容。

“程瀟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