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稀薄的云層,灑在蜿蜒的鄉間大道上,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與青草的清新氣息。張明騎著自行車,沿著這條熟悉的大路,向著玉沖瓷廠的方向進發。他的身影在光影交錯中顯得格外矯健,仿佛與這片寧靜的鄉村融為一體。
自行車的車輪在石子路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伴隨著張明有節奏的呼吸,構成了一首簡單而悠揚的樂章。他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色襯衫,下身是一條磨白的牛仔褲,腳蹬一雙舊運動鞋,頭發被微風吹得有些凌亂。盡管已經騎了一個小時,但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疲憊,反而帶著一種急切的期待。終于,玉沖瓷廠的輪廓在前方的視野中漸漸清晰起來。高大的煙囪矗立在廠房的頂部,仿佛是這片土地上最顯眼的地標。煙囪里冒出的縷縷白煙,像是在宣告著瓷廠的繁忙與活力。
張明放慢了車速,目光在四周掃視著,似乎在尋找著什么。他停在了瓷廠門口,那里有一間小小的商店。商店的招牌已經有些褪色,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小賣部”三個字。店門口擺放著幾張破舊的木桌和幾把椅子,上面散落著一些煙盒、零食包裝和幾個空啤酒瓶。
張明推著自行車走進了小店,店內狹窄而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舊的煙草味和微微的霉味。“老板,有水賣不?”張明的聲音打破了店內的寂靜。店主是一位中年婦女,她正坐在柜臺后面,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看著一本破舊的武俠小說。聽到張明的聲音,她抬起頭,眼神有些迷離,似乎還沒從書中的江湖世界中回過神來。“水啊,有有有?!彼畔聲瑥墓衽_下面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了張明。
張明接過水,擰開瓶蓋,仰頭喝了一大口,清涼的水順著他的喉嚨滑下去,瞬間緩解了他的口渴。他抹了抹嘴,問道:“老板,你知道楊艷在不在廠里?”店主皺了皺眉,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么:“楊艷?沒聽說過這個人啊。你是不是搞錯了?”張明有些失望,但并沒有放棄。他正準備再問些什么,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一個聲音:“你找楊國華家的滿妹子吧?”張明轉過頭,看到一個穿著破舊工作服的中年男子,正靠在墻邊的貨架上,嘴里叼著一根香煙,眼神里帶著一絲調侃?!皾M妹子?”張明疑惑地重復了一遍?!皩Π?,楊國華家的滿妹子,就是楊艷。”男子吐了一口煙,接著說道,“她就在廠里上班,你去車間喊一聲就行。”張明點了點頭,感激地看著他:“謝謝!”“不用客氣,都是鄉里鄉親的?!蹦凶有α诵?,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你要是想找她,最好快點去,她可不等人哦?!?/p>
張明剛要進廠門,門衛喊你找誰,張明說找楊艷,門衛說現在上班不能進去,要等下班。張明只好坐在廠門口小店的凳子上等,一直等到天快黑了。
楊艷從廠里出來時,天色已微微泛黃,夕陽的余暉灑在她疲憊的臉上。她剛結束一天的工作,心情有些低落。走出廠門,她下意識地看向路邊的小店,那里是她常去的地方。
小店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微微低著頭,似乎在思考什么。楊艷的心猛地一顫,那是張明!她停下腳步,心跳如鼓。張明也抬起頭,目光與她相遇。兩人對視片刻,空氣仿佛凝固。張明率先開口,聲音有些沙?。骸皸钇G,好久不見。”楊艷點點頭,嘴角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是啊,好久不見。”
時間仿佛倒流,那些曾經的回憶如潮水般涌來。張明率先打破沉默:“你……還好嗎?”楊艷輕輕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還行,你呢?”張明微微一笑,眼神卻有些落寞:“我也是,湊合著過?!眱扇苏驹谀抢?,不知該說些什么。楊艷突然想起廠后那條小路,那是自己常去的地方。她鼓起勇氣說道:“我們到廠后那小路上走走吧?!睆埫縻读艘幌?,隨即點了點頭。
廠后有個小山,山上滿是松樹和油茶樹,四季常青。沿著蜿蜒的小路向上走,松樹的清香撲面而來,讓人心曠神怡。楊艷走在前面,張明跟在后面,兩人保持著一段距離。小路兩旁的油茶樹已經結出了小小的果實,綠油油的,煞是可愛。楊艷停下腳步,輕輕撫摸著一棵油茶樹的葉子,低聲說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那是幾個月前,我這幾個月一直想著你。”張明也停下腳步,站在她身邊,目光望向遠方:“是啊,我也一直想著你?!眱扇顺聊艘粫?,楊艷又開口道:“這幾個月過得怎么樣?”張明笑了笑,語氣有些無奈:"我那個廠的工作確實幸苦,但有時想到你就不會辛苦了?!睏钇G點點頭:“我也是,我也工作辛苦,想到你也輕松了。”他們繼續沿著小路走,山風吹過,松樹發出沙沙的聲音,像是在訴說著過往。楊艷突然停下腳步,望著張明,眼神中帶著一絲復雜的情感:“張明,你知道嗎,我一直很感激你。這幾個月你給了我力量?!睆埫魑⑽⒁恍?,眼神中閃過一絲溫柔:“我也很感激你,楊艷。是你讓我知道,生活雖然不容易,但只要有人陪伴,就會變得溫暖。”兩人站在那里,目光交匯,時間仿佛靜止。
夕陽的余暉灑在他們身上,為他們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這一刻,所有的過往和未來都變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又重新站在了彼此的身邊。“走吧,”張明輕聲說道,“天快黑了。”楊艷點點頭,跟在他身后,繼續沿著小路向前走。雖然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他們知道,只要心中有彼此,就沒有什么是過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