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兩人也不說話,就這么并排往家走,簡純的住處是個學區房,小區環境不錯,簡純的父母都是公職人員還沒下班家里只有上小學的弟弟此時就在小區樓下玩。
到了小區門口簡純停下腳步“書包給我吧,我到了”
張延故作驚奇“原來你也住這兒啊,那很巧我爸為了我這上學近特意買的學區房。21號樓我剛搬來,看來我們很有緣分啊”說著就往前走。
“那很巧了我也是21號樓”簡純一字一頓的說出這句話不可置信的看向這個男人,她無法想象僅僅是為了瞿靈的信息他就能如此大費周章的跑來又是上學又是買房的體驗人生極苦。簡純覺得這個人的腦子簡直是被驢踢了才能放棄榮華富貴的生活。
兩人一前一后的走著,這個點不少鄰居下班跟簡純打招呼,場面難免有些尷尬,畢竟這是簡純第一次和男生一塊兒回家,她的書包還在張延手上,如果不是兩個人中間隔了一條馬里亞納大海溝那論誰看這倆人指定是有點故事。
快到樓下的時候簡純的弟弟簡銘一路小跑跟上來要一起上樓猛的看到自己姐姐的書包在張延手上不由得發問“姐這是你朋友嗎,你書包怎么在他手上”簡純應到“他是我同學,一起順路,他看書包太沉就幫我拿一會兒”
“這是你親弟弟啊”張延看向他,隨手拿出糖遞給他。
“我媽說不能隨便吃陌生人給的東西”剛上小學的簡銘性格不同于其他同齡人。很有規矩的拒絕。
“那這樣,我是你姐姐的同學也是你們的新鄰居現在可以吃了嗎”張延率先一步邁進電梯按下樓層,簡純進來的時候詫異的看向他“簡銘你想吃就拿著吧以后低頭不見抬頭就能看見的”張延滿意的遞出糖果,和簡純在同一層樓停下。他是簡純的新對門鄰居,兩人很有默契的接過書包轉身回家。臨走前張延笑著叮囑“早點休息,記得看微信”
簡純帶著她弟弟推開門,抬頭看見自己臥室門上掛著銀質箭頭。她慌張打發簡銘回屋寫作業,自己猛的打開臥室門,瞿靈正背對著門,站在她的書桌前。一身緊致的黑色啞光運動服勾勒出利落線條,紅發有些凌亂地束在腦后,幾縷碎發沾著汗貼在頸側。她手里正翻著一本簡純的習題冊,聽到動靜,頭也沒回“回來了?”。簡純迅速關上門反鎖。動作快而輕。她壓低聲音:“你怎么進來的?”目光掃過緊閉的窗戶。簡純不可思議的看向她,這里可是四樓,這么高都能翻進來也真是她能干出來了。
瞿靈這才轉過身,琥珀色的瞳孔在燈光下銳利依舊,臉上沒什么表情,“你覺得對我這種沒鑰匙的人除了窗戶還有其他好的入口嗎”她隨手把習題冊丟回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隔壁那小子,什么情況”她直接切入主題。簡純走到床邊坐下,把書包扔到腳邊。“我們學校的轉校生,放學一起回的,家里挺有錢剛買的房。”她頓了頓,補充道,“剛來就在學校套我的話問你信息,他滑得很”
瞿靈笑道“滑就對了,張泰治那老狐貍的兒子,能是善茬”她又看向簡純“但是話又說回來了,他要的是我的消息,你一直回避這游戲反而不好玩了,你就適當給他點他想聽的消息。”
簡純抬頭看她:“怎么給?”
“學機靈點”瞿靈走近兩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他套你話,你就反著套他。他問我在哪,你就說‘好像聽誰提過城西’,模棱兩可。他問我動向,你就說‘可能又接了什么麻煩活兒吧’。半真半假,吊著他胃口,讓他覺得有希望,又抓不住實質。”她屈起指節,不輕不重地敲了敲簡純的額頭“喂魚餌,不是讓你把魚竿都遞過去”。
簡純下意識地揉了揉額頭。她嘴唇動了動,那句關于張延他們舊怨舊仇的問題幾乎要沖口而出“那你們當年……”抬眼對上瞿靈依舊冷硬的眼神簡純又把話咽了回去。她垂下眼,盯著自己絞在一起的手指,只低應了一聲:“知道了”
瞿靈察覺到了她的心不在焉,但是有些也懶得點破“這就對了,不知者無罪,你就按我說的陪他好好玩兒”她瞥了眼簡純書桌上的鬧鐘。“行了。我走了。你父母快下班了。”她利落地走向窗戶,動作輕盈得像只夜行的貓,拉開窗栓。“要不你走樓梯呢”簡純突然叫住她。瞿靈一只腳已經踩上窗臺,聞言回頭,挑眉看她。簡純張了張嘴只說了句:“那你小心點。”
瞿靈再次笑著看她“管好你自己。別被隔壁那小子迷暈了頭,把你師父的老底都掀了。”話音未落,人已靈巧地翻出窗外,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窗簾微微晃動。簡純走到窗邊,看著瞿靈的背影默不作聲。
對門,張延家。
張延甩掉書包,扯開校服領口的扣子,臉上的溫順蕩然無存。他抓起手機,撥通號碼。“老頭”聲音低沉帶著點煩躁。
電話那頭傳來張泰治的聲音:“有進展?”
“屁進展。”張延走到落地窗前點上煙“那小丫頭片子裝傻充愣一把好手”他煩躁地扒拉了下頭發,語氣帶著不屑,“老頭,你那么有本事直接派人在嵎城找不完事嗎,這么大動干戈讓我跟她徒弟硬磨套話這不是浪費時間嗎”張泰治沉默了幾秒:“張垡你個廢物我要是能找到還用讓你頂著你弟的身份轉學嗎。我告訴你死的人是你弟弟,你就不想報仇嗎,給我繼續盯緊她。瞿靈她們不可能完全不聯系。她可是復仇唯一的線索”
“張泰治你態度給老子放尊重點,要不是你騷擾員工我弟弟能死嗎,走到今天這個局面全責在你現在也好意思罵我,我看你真是畜生不如”他罵完直接掐斷了電話。他盯著遠處的落日眼神晦暗不明。簡純那張看似平靜無害的臉在腦海中閃過,他掐滅了手里的煙轉身走向酒柜。這不是他第一次跟親爹罵成這樣,張垡張延是一對兒雙生子,他們的母親在世時張泰治靠著祖上的家業黃賭毒一樣不落是嵎城出了名的黑惡勢力,經常虐待騷擾女員工。后來他們的母親受不了張泰治慘無人道的做法,選擇用自盡換張泰治改邪歸正。的確在她死后張泰治消停不少,也重整商業洗白名聲。這對兒雙生子的性格截然不同,張垡經常被母親帶在身邊,對于父親造的孽早就耳熟能詳,憎恨不比自己母親少平常對張泰治也沒尊重。至于張延,天生性格溫順,學習很好也討人喜歡尤其是每次張泰治生氣的時候看見這個兒子都能被哄的高高興興。張垡自小不愛讀書,初中上完就出社會按照張泰治的要求在學習打理公司,社會經驗豐富,但是張泰治的偏心程度是要把公司的所有股份交給張延,至于張垡定的就是個給人打一輩子下手的料。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張泰治自作孽只是可惜讓我弟償命了”張垡將一杯酒撒在地上,自己猛的灌了一瓶自言自語道“你看你走了你哥還要頂著你的身份活的這么憋屈,你小子比我先一步跟咱媽團聚不帶我你是真沒良心,從小到大你什么都讓著我,就這一次你跟我搶了先咱媽要是見你了真應該替我罵你一頓”
手機幾條消息一震,給他喃喃自語中又拉了回來。是周無岐拉的群聊。名字很有意思“這學上的我想4”群聊的人數和名字對應上簡直是這幾位的心聲。左慈和周無岐在群里聊的火熱兩人對于郊游帶的東西產生了很大的歧義:
(左慈分享了一張圖片內容是自己行李箱里帶的半箱化妝品)并配文:無妝不出門,是兄弟就幫我拍照出片。
周無岐回應:你要是想凍死在他鄉旅店你就這么收拾到時候我是不會借給你厚外套的。
左慈:誰稀罕你的外套,我就是凍死也不會向你求助。
簡純對著屏幕愣了幾秒圓場:我帶的衣服多,小慈幫我化妝,我給她提供外套。
左慈得意洋洋在群里和簡純聊了幾句匆匆下線睡覺了。
張延從酒精中清醒已經是后半夜,他沒看群里信息,直接加簡純。結果她沒通過給張延氣的簡直想去對面敲門喊人。
簡純在收拾東西,這次要去三天,行李箱里除了裝了幾件厚外套和換洗衣物外還有兩個手電筒一把刀,東西是瞿靈送的。在不久前從瞿靈那兒看上后就軟磨硬泡求師傅送她,下午翻窗戶就給帶來了只是簡純剛發現。她發信息給瞿靈:“您老人家真是的,送我東西也不說一聲真怕我能找到”
“我覺得稤東不好玩,你帶著吧”
瞿靈說的話永遠含糊不清,簡純也不好多問就回了話草草結束。
簡純睡前撇了一眼通訊錄的好友申請,依舊沒通過。這次的原因是張延的頭像是一只戴眼鏡的貓,她覺得太丑了沒興趣加,給張延硬晾一晚上。
翌日早上,簡純的父親送她去學校,出門碰見張延等電梯,氣氛很是微妙。
簡輝打量著他問“小伙子是剛搬來吧,看著面生”
“是啊叔叔,我是這幾天轉學到嵎城中學剛買的學區房”
“我說呢我閨女跟你校服一樣”
張延看了看睡眼蒙眬的簡純笑道:“叔叔我跟您閨女還是一個班呢,昨個兒我”
“昨天我倆才知道這件事特別巧”簡純像是聽到關鍵詞一樣的接上話沒好氣的看向張延。
“叔叔要不我倆一塊兒走吧,我幫她拿行李,您看這個點您還能回去再睡會兒”張延又看向簡純她爹。
簡輝是個好吃懶做的,平時家里能干的活一概不管,不是扔給簡純她媽就是讓簡純她弟幫忙,整個家就是使喚不動簡純,小姑娘脾氣倔的誰的話也不好使。要不是因為簡純非說自己的行李箱比較沉也不會答應一大早來送她。這正好碰上了個免費勞動力,兩手空空就等著助人為樂,簡輝何樂而不為,向張延道了謝,拍了拍簡純肩膀囑咐路上小心自己又回屋睡回籠覺去了。
張延接過行李箱,兩人上了電梯。就怕空氣突然安靜。
“我發現你這人特別沒意思”簡純開口。
“嗯,你最有意思了。好友申請晾別人一個晚上怎么不有意思呢”張延頭也不回的朝前走,簡純在后面加快了腳步邊走邊說:“走這么急你趕著去干什么啊”
“這學上的我想死,去晚了就沒好胎讓我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