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言情小说推荐_女生小说在线阅读 – 潇湘书院

首頁三生石畔煮忘川

第22章輪回之苦,皆由情起

墨臨淵眼睫微顫,緩緩睜開了雙眼。

那雙曾容納過星河與深淵的眸子,此刻卻只余一片混沌的疲憊,仿佛燃盡了所有光芒的余燼。

他胸膛微弱起伏,經(jīng)脈中,最后一縷銀色神火如風(fēng)中殘燭,明明滅滅,幾近于無。

云灼一直緊握著他的手,在他睜眼的瞬間,心頭那塊懸了萬年的巨石終于稍稍落下。

她俯下身,輕聲喚道:“臨淵?”

墨臨淵的嘴唇翕動,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著,似乎想回應(yīng)她。

然而,從他喉間擠出的,卻只有一陣嘶啞破碎的氣音,像是被砂石磨礪過的朽木,帶著令人心悸的痛楚。

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嚨,那不僅僅是聲帶的損傷,更像是一道來自神魂深處的禁制,將他所有的話語都鎖死在了源頭。

云灼的指尖下意識地撫上他蒼白的唇角,觸手冰涼。

就在這一瞬,她心口猛地一抽,內(nèi)視之下,神魂中的第九蓮虛影竟發(fā)生了異變。

那代表著天地萬法、由十六片花瓣組成的金色蓮華,其中一片鐫刻著古老“言”字的蓮瓣,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其上的紋路光華盡失,仿佛被一層厚厚的死灰色塵埃所覆蓋。

一道冰冷的電光劈開記憶的迷霧,未來畫面中的一幕驟然清晰——在某個早已被遺忘的戰(zhàn)場上,楚厲那張陰鷙的面孔浮現(xiàn),他指尖凝結(jié)出一道漆黑如墨的符文,獰笑著打入一位戰(zhàn)神先祖的眉心,口中念著古老的咒訣:“吾以血為引,立寂口之咒,封爾律令之言,斷爾傳承之基!”

寂口咒!

這是一種專門針對戰(zhàn)神血脈的惡毒詛咒,以血脈為媒介,代代相傳,封鎖其言出法隨的天賦。

而破解之法,唯有“情燃逆魂”——以至情之人的神魂記憶為燃料,逆轉(zhuǎn)血脈中的咒力。

云灼的心瞬間沉入谷底。

這就不難解釋,為何墨臨淵身為戰(zhàn)神,卻從未在她面前展露過言靈之力,原來這道枷鎖早已深植于他的血脈之中,只是在他最虛弱的時候,才徹底爆發(fā)出來。

正當(dāng)她心神劇震之際,心燈的燈油中,一道纖弱的虛影緩緩浮現(xiàn)。

那是終情引的殘念,她的身形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透明,聲音帶著一絲無法抑制的顫抖:“姐姐……你看到了嗎?戰(zhàn)神之言,是律令之基。他的聲音,便是新法統(tǒng)的第一個音節(jié),是定下‘帶情輪回’這根天地之弦的調(diào)音之指。若他不能言,新律便如無根之萍,舊劫的浪潮……必將卷土重來。”

終情引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敲在云灼心上。

她眸光驟然一冷,一個被忽略的細節(jié)被瞬間串聯(lián)起來。

當(dāng)初白靈珠篡改《玄冥真訣》,不僅是為了誤導(dǎo)她,更是借閻王之手,在真訣的法統(tǒng)核心里,悄然種下了一道“默誓契”!

這道契約陰險至極,它承認新律的誕生,卻要求新律的締造者——戰(zhàn)神,必須親口宣告新律的成立,以此完成法統(tǒng)的最終交接。

否則,無論云灼如何努力,她所立下的“帶情輪回”之律,都將因為缺少這最后的“承認”,而被歸墟的舊法統(tǒng)視為非法篡改,最終會被整個幽冥天地的法則之力反噬、吞沒!

楚厲的“寂口咒”,白靈珠的“默誓契”,這兩道橫跨萬古的算計,在此時此刻,竟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huán),一個絕殺之局!

云灼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一絲血腥味在唇齒間彌漫開來。

這時,心燈之中,另一道身影默默凝聚。

靜情童捧著一朵潔白的紙蓮,輕輕放入燈心。

燈焰一卷,蓮花無火自燃,光影之中,一幕古老的畫面徐徐展開。

那是前世的墨臨淵,身披銀甲,手持戰(zhàn)神令,傲然立于玄冥壇上。

他身后,是哀嚎的萬千舊鬼,身前,是象征著無情輪回的舊律法碑。

他高舉神令,聲如洪鐘,響徹九幽:“舊律當(dāng)廢!”

“轟——”

神令落下,巨大的石碑應(yīng)聲碎裂,化作齏粉。

那聲音中蘊含的力量,仿佛能撼動天地。

歸源使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一旁,他提起手中的判官筆,在虛空中寫下八個金光大字:“言出即法,法隨聲立。”字跡蒼勁,帶著天道公允的威嚴。

始終沉默守護著金橋的心燈守,也在此刻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堅定:“這座橋,我替你守著。無論發(fā)生什么,輪回之路,絕不會斷。”

金色的光影閃爍,金情童的身影最后出現(xiàn),她手中同樣捧著一朵蓮花,卻是燦爛的金色。

她走到云灼面前,臉上帶著一貫的、洞悉一切的淺笑:“姐姐,這一局你已經(jīng)看透,也必將贏得。但是,贏了這一局,下一局……才是最難的。”

話音未落,金情童的身影連同那朵金蓮,一起化作一道璀璨的金光,倏然射向云灼的眉心。

云灼只覺眉心一熱,那道金光竟在那里凝聚成了一枚古樸的印記,正是“言”字的形狀。

這道“言印”,便是破解“寂口咒”的鑰匙,也是承載“情燃逆魂”之力的容器。

終情引、靜情童、歸源使、心燈守……他們以各自的方式,為她鋪平了前路,將所有的希望都交到了她的手上。

云灼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

她沒有絲毫猶豫,轉(zhuǎn)身盤膝坐入了巨大的心燈燈心之中。

這里是金橋的核心,是萬魂共情的源點。

她抬起手腕,指尖凝出一柄鋒利的光刃,決然劃下。

鮮血汩汩涌出,卻未滴落,而是在一股無形之力的牽引下,環(huán)繞著燈座,飛快地刻畫出一座繁復(fù)而玄奧的陣法。

陣法的紋路逆向旋轉(zhuǎn),閃爍著不詳?shù)挠墓猓恰缎ふ嬖E》禁斷之章中記載的“逆燃陣”——一個以自身最寶貴之物為薪柴,逆轉(zhuǎn)天地法則的兇陣。

而她要燃燒的,是她的記憶。

云灼閉上雙眼,雙手在胸前結(jié)印,那枚“言印”開始灼灼發(fā)燙。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動搖的決絕,一字一句,念出了陣法的啟動咒言。

“我愿以痛,換他一語。”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腦海中一幅溫暖的畫面悄然褪色、崩碎。

那是很久以前,在一個飄著細雨的午后,墨臨淵坐在窗邊,為她細細烹煮一壺清茶,他心情很好,口中哼著一段不成調(diào)的、卻無比溫柔的小調(diào)。

那段旋律,那午后的陽光,那氤氳的茶香……在這一刻,從她的記憶中被徹底抹去,仿佛從未存在過。

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從神魂深處傳來,仿佛靈魂被生生剝離了一塊。

但這股劇痛,卻化作了最精純的燃料。

幽蓮業(yè)火自她血脈中轟然燃起,不再是向外焚燒業(yè)障,而是沿著經(jīng)脈逆流而上,化作一道紫黑色的火線,兇猛地沖向她的喉輪!

神魂之中,第九蓮劇烈震顫。

那片黯淡的“言”字蓮瓣,在業(yè)火的沖擊下,邊緣猛地亮起一道璀璨的金光!

幾乎在同一時間,躺在云灼身后的墨臨淵發(fā)出一聲壓抑的悶哼。

他喉間皮膚下,那些如同活物般蠕動的漆黑咒文,像是被烈火灼燒的冰雪,發(fā)出了“噼啪”的輕響,寸寸崩裂開來。

一股灼熱的銀火自他舌根處升騰而起,驅(qū)散了盤踞已久的陰寒。

那扼住他喉嚨的無形鎖鏈,終于,斷了。

他艱難地轉(zhuǎn)過頭,用盡全身力氣,望向燈心中那個臉色蒼白、嘴角卻帶著一絲淺笑的背影。

他的聲音沙啞得如同兩塊粗糙的石頭在摩擦,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靈魂深處擠出來的,卻清晰無比地傳入了云灼的耳中。

“你……是不是又欺負我了?”

沒有質(zhì)問,沒有驚駭,只有這句帶著無奈與寵溺的、他們之間最熟悉的調(diào)侃。

這一語,如平地驚雷。

“轟隆——”

整座橫跨歸墟的金橋,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劇烈震顫。

橋身上,億萬個等待輪回的魂魄,無論生前是善是惡,是貴是賤,在這一刻,心神都感應(yīng)到了那股源自天地法則的浩瀚波動。

一個聲音響起,緊接著,是千千萬萬個聲音匯聚成的洪流,響徹整個幽冥地府。

“律成!”

“律成!!”

新律之基,終于在戰(zhàn)神開口的這一刻,徹底立下!

那張覆蓋整個地府的共情之網(wǎng),不再是依附于舊法統(tǒng)的寄生藤蔓,而是真正扎根于天地,擁有了屬于自己的、獨立的法則根基。

然而,就在萬魂歡呼之際,燈心中的云灼身形一晃,猛地向前傾倒,一口鮮血抑制不住地咳了出來,染紅了身下的燈座。

她內(nèi)視神魂,那片剛剛亮起的“言”字蓮瓣上,竟悄然浮現(xiàn)出三道細微的裂痕。

為了換他這一語,她以記憶為薪,已經(jīng)燃盡了三段與他之間最溫存的過往。

代價,才剛剛開始支付。

與此同時,在無人能及的歸墟最深處,那張覆蓋了整個深淵底部的巨大魔紋,它的第三只眼,再一次緩緩睜開。

空洞、漠然的低語在黑暗中回蕩。

“言……才是律的開始。”

只是這一次,那只眼中不再是純粹的毀滅與漠視。

一絲前所未見的、帶著灼熱渴望的情緒,悄然浮現(xiàn)。

那是……貪婪。

金橋之上,剛剛平息的魂魄悲鳴仿佛還未散盡,新生的秩序如薄冰般脆弱。

三道流光劃破幽冥殿的沉寂,攜著不容抗拒的威嚴,懸停于半空,化作三面玄鐵令牌。

令牌上古老的篆文閃爍著森然的光,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枷鎖,扣在了剛剛看到一線太平曙光的地府命脈之上——“玄冥律統(tǒng)未定,需由閻王重審”。

話音落下的瞬間,墨臨淵的瞳孔驟然緊縮。

這場景,這言辭,如同前世夢魘的重演,每一個細節(jié)都分毫不差。

他清晰地記得,就是這道突如其來的閻王令,給了白靈珠喘息之機。

她正是借著“重審玄冥律”的幌子,在各方勢力被拖入無休止的爭辯與扯皮時,于暗中悄然煉化了那枚代表地府法理權(quán)柄的“判官印璽”,最終假傳閻王旨意,篡改輪回法則,將整個三界拖入了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他周身的銀色火焰因劇烈的情緒波動而不安地跳躍,幾乎要脫口而出提醒云灼,卻見她只是平靜地抬起手,指尖輕輕撫過掌心那塊溫潤的三生石碎片。

碎石在她觸碰下泛起微光,一幕幕破碎而急促的未來畫面在她識海中飛速流轉(zhuǎn)。

她看到了,五日之后,孟婆莊前,奈何橋畔,一座通體漆黑的石碑拔地而起。

白靈珠的殘魂虛影立于碑前,以“代行律權(quán)”之名,向聚集的億萬魂靈莊嚴宣告,那碑上鐫刻的,便是全新的輪回鐵律。

而那律法的核心,竟是“情念乃輪回之垢,萬魂當(dāng)洗心滌念,回歸無憶之境”。

無憶之境,便是斬斷所有前塵過往,抹去一切愛恨嗔癡,讓魂魄變成一張白紙,一個純粹的能量體。

這與她以共情之網(wǎng)維系輪回的理念背道而馳,不,這根本就是對生命最徹底的褻瀆。

一抹冰冷的笑意在云灼唇邊漾開,帶著洞悉一切的嘲弄。

“她想當(dāng)判官?真是好大的野心。”她輕聲自語,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墨臨淵耳中,“可惜,她算錯了一件事。真正的判官印璽,早在三百年前,就被我親手藏進了忘川河眼之中。”

這是她前世隕落前,在融合地府本源的最后時刻,布下的最深、也是最后的暗棋。

那時她已預(yù)感到自己將敗,便以本源之力剝離了印璽與地府法理的聯(lián)系,將其沉入無人能至的禁地。

這件事,她瞞過了所有人,包括當(dāng)時已勝券在握的白靈珠。

話音剛落,云灼身側(cè)的虛空中,終情引那道模糊的殘念身影浮現(xiàn),聲音帶著一絲急切的顫抖:“姐姐,我感覺到了……共情之網(wǎng)在恐懼。若那偽律立碑,以‘無情’為綱,整個共情之網(wǎng)將被反向利用,成為吞噬所有魂魄情感的巨口,到那時,所有與情相關(guān)的存在,都將被視為污穢,遭到凈化!”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業(yè)火紅蓮之中,靜情童的身影緩緩顯現(xiàn)。

他懷抱著一朵純凈的白蓮,一步步走入熊熊燃燒的幽蓮業(yè)火。

火焰沒有傷他分毫,反而將他手中的白蓮映照得通透無比。

蓮心之中,一幅清晰的畫面正在上演:一間幽暗的密室里,白靈珠的殘魂正盤膝而坐,她的面前懸浮著一枚正在成型的印璽。

那印璽的基座,竟是由無數(shù)痛苦掙扎的魂魄糾纏而成,密密麻麻,足有九萬之多!

每一刻,都有迷途的魂魄被誘騙而來,獻出自己的執(zhí)念。

那印璽每吸收一縷情念,其上的偽律符文便會更亮一分,氣息也更強一分。

“以九萬獻念者之魂為基,以眾生之情為食,鑄就無情之法……”墨臨淵看清了那畫面的內(nèi)容,聲音冷得像忘川的河水。

這等歹毒的手段,白靈珠果然還是那個白靈珠。

金橋的另一端,一直沉默的歸源使緩緩抬起手中的判官筆,在虛空中寫下一行字,字跡如血,帶著決絕:“律可偽,情不偽。”

而始終守在橋頭,維系著萬魂秩序的心燈守,則將手中的心燈提了提,燈火搖曳,照亮了他堅毅的臉龐。

他沒有回頭,只是用低沉而可靠的聲音說道:“這橋,我替你守著。你去吧。”

云灼點了點頭,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她看向墨臨淵,眼神沉靜而銳利:“墨臨淵,你即刻去一趟玄燭神殿。玄燭雖只剩一縷殘魂,但他曾是上古神官,在閻王殿中還有幾分舊日薄面。你將此事告知于他,請他務(wù)必以商議舊律疏漏為名,在閻王殿將那些老頑固們拖住,能拖多久拖多久,為我爭取時間。”

墨臨淵明白,這是調(diào)虎離山。

只要閻王殿的議事沒有結(jié)果,白靈珠的“代行律權(quán)”便名不正言不順,至少在法理上,他們還占著先機。

他重重點頭,沒有一絲猶豫,化作一道銀色流光,直奔地府深處的玄燭神殿而去。

目送墨臨淵離開,云灼轉(zhuǎn)身,毫不遲疑地走向了波濤洶涌的忘川河。

她要去的地方,是忘川河最兇險的所在——忘川河眼。

那里是整個忘川的源頭與歸宿,水流逆旋,形成一個巨大無比的漩渦,能撕碎一切靠近的魂體。

其內(nèi)部空間錯亂,時間扭曲,沒有任何固定的路徑可言。

唯一的指引,便是施術(shù)者自身的過往記憶。

唯有“魂照三生”者,方能以自身最深刻的記憶為坐標,在混亂的水流中辨明方向。

云灼立于河眼邊緣,感受著那股幾乎要將神魂都扯碎的恐怖吸力。

她沒有抵抗,反而主動松開了對自身的束縛。

她攤開手掌,掌心的三生石碎片嗡嗡作響。

下一刻,一朵幽藍色的蓮花在她指尖綻放,正是幽蓮業(yè)火。

她將業(yè)火輕輕點在三生石碎片之上,主動獻祭了自己的一段記憶。

那是一段并不驚心動魄,卻足夠溫暖的記憶。

畫面中,是落日余暉下的奈何橋頭,她與墨臨淵并肩而坐,共飲著一碗剛剛從孟婆那里討來的忘川茶。

那時的他們,沒有地府之主的重擔(dān),沒有三界存亡的危機,只是兩個相互依偎的靈魂,在昏黃的暮色中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隨著這段記憶被業(yè)火燃盡,化作一道純粹的光芒投入河眼,狂暴的逆旋水流中,一條由光芒鋪就的小徑瞬間清晰地顯現(xiàn)出來,蜿蜒著通向漩渦最深處。

云灼踏上光徑,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的河眼之中。

河眼深處,水壓幾乎凝成實質(zhì),時間在這里仿佛已經(jīng)失去了意義。

不知下沉了多久,云灼終于在光徑的盡頭,看到了一片小小的、不受水流影響的真空地帶。

在那片地帶的中央,一枚只有拇指大小的青銅小印正靜靜地懸浮著,它看上去樸實無華,甚至有些殘破,但印底清晰地刻著兩個古老的篆字——律衡。

這,才是真正的判官印璽。

它代表的不是生殺予奪的權(quán)力,而是衡量萬物、平衡法理的準則。

云灼伸出手,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枚青銅小印的瞬間,一股極致的寒意陡然從她背后襲來,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與殺意!

“呵呵……云灼,你果然沒讓我失望。”一個冰冷而尖利的聲音在死寂的河眼深處響起,“你以為你藏得很好?若非如此,我又怎能確定這枚真印的具體位置?我等的就是你,等你自己來開啟這層本源封印!”

白靈珠的殘魂,不知何時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埋伏在了這里!

她周圍環(huán)繞著九萬怨魂的黑氣,手中捏著一個由無數(shù)怨念凝結(jié)而成的黑色契印,正是歹毒無比的“奪舍契印”!

她真正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那枚她自己偽造的印璽,而是云灼即將到手的這枚真品!

她猛地揮手,那道黑色的“奪舍契印”化作一道流光,直奔云灼手中的判官印璽而去,企圖在云灼將其完全掌控之前,強行奪取印璽的歸屬權(quán)。

然而,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致命一擊,云灼的臉上卻沒有絲毫驚慌。

她非但沒有后退閃避,反而做出了一個讓白靈珠都始料未及的動作——她不退反進,一把抓住那枚青銅小印,在奪舍契印落下的前一剎那,悍然將它按進了自己的心口!

“噗!”

青銅小印沒入血肉,與她的心臟緊緊貼合。

劇痛傳來,但云灼的眼神卻愈發(fā)明亮,亮得像兩顆燃燒的星辰。

“白靈珠,你弄錯了一件事。”云灼的聲音在河眼深處回蕩,帶著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共鳴,“你說律歸判官?可這枚印璽,認的從來不是什么判官,而是情契之主!”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體內(nèi)的《玄冥真訣》轟然運轉(zhuǎn),直抵最終篇章——“律衡篇”!

以心為鼎,以情為火,以身為契,與律合一!

剎那間,那枚融入她心口的青銅小印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

這光芒不再是法理的森嚴,而是帶著眾生情感的溫度與厚重。

一道粗壯無比的金色光柱以云灼為中心,悍然沖破了忘川河眼的束縛,撕裂了幽暗的河水,直沖天際,貫穿了整個地府!

金光所至,萬魂皆有所感,仿佛在靈魂深處聽到了一個莊嚴的宣告——真律已現(xiàn)!

“不!”白靈珠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她沒想到云灼竟能以身合印。

眼看謀劃落空,她怒極攻心,周身黑氣瘋狂涌動,化作一只巨大的鬼爪,不求奪印,只求在云灼完全融合之前將其連人帶印一同毀滅!

鬼爪未至,一道撕裂空間的銀色槍影卻如怒龍般呼嘯而至,精準無比地擋在了鬼爪之前。

銀色的神火與黑色的怨氣激烈碰撞,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將白靈珠的全力一擊硬生生逼退。

墨臨淵手持銀槍,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云灼身側(cè),將她護在身后。

云灼緩緩站直身體,立于河眼之上,金光自她心口蔓延至全身。

她的背后,第九朵幽蓮的虛影若隱若現(xiàn),氣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大而圓融。

她手持著與心脈相連的判官印璽,冷冷地看著功敗垂成的白靈珠,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藏在暗處的刀,我早就摸到刀柄了。”

而在遙遠到連地府都無法觸及的深淵最底部,那張由無數(shù)魔紋構(gòu)成的巨大面孔上,第三只眼在捕捉到那道沖天金光的瞬間,竟緩緩地、緩緩地閉合了。

一聲低語在深淵中回蕩,帶著一絲亙古不變的疲倦:“情……果然才是世間最深,最難解的劫。”

可這一次,在那只眼睛徹底閉合前,眼底深處,卻清晰地浮現(xiàn)出了一絲……算計的微光。

三日后,孟婆莊前,奈何橋畔,陰風(fēng)卷著彼岸花的殘香,吹過寂靜的魂海。

白靈珠終究還是來了。

那座由九萬怨魂鑄就的偽律碑,帶著不祥的黑氣,在萬魂死寂般的注視下,轟然立起。

黑色的石碑上,一片空白,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終于,在所有目光的匯聚下,一行行金色的文字,開始在碑面上緩緩浮現(xiàn),每一個字都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深深地烙印進每一個魂魄的靈體深處。

碑文第一行,赫然刻著: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輪回之苦,皆由情起……

夏至未曦 · 作家說

上起點讀書支持我,看最新更新 下載App
推薦
舉報
主站蜘蛛池模板: 本溪市| 彭泽县| 确山县| 辽阳县| 瑞丽市| 迁西县| 广德县| 天长市| 澜沧| 华阴市| 永新县| 大厂| 天门市| 堆龙德庆县| 贺州市| 房产| 岑巩县| 同江市| 香河县| 丰顺县| 阿荣旗| 丰城市| 和林格尔县| 大关县| 河南省| 沂源县| 东丰县| 江口县| 罗源县| 肇庆市| 龙陵县| 定州市| 锡林郭勒盟| 浮山县| 中山市| 阳城县| 建宁县| 广汉市| 佛山市| 茶陵县| 汤原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