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被打碎的玻璃碴,灑在老宅荒草叢生的院墻上。林小滿看著眼前突然變臉的“陸嶼”,后背瞬間沁出冷汗,握緊顧沉舟的手心全是濕滑的汗。假陸嶼手里的匕首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和他此刻的笑容一樣讓人不寒而栗。
“你是誰?”顧沉舟將林小滿護在身后,聲音冷得像結(jié)了冰。他下意識地摸向口袋里的微型U盤,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外殼,稍微安定了些。
假陸嶼嗤笑一聲,扯掉臉上逼真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陌生的冷峻面孔:“清除者編號734,專門來回收不屬于你們的東西。”他的目光掃過三人,最后定格在張教授身上,“張老,沒想到您一把年紀了還這么不老實,早交出筆記不就省事了?”
張教授氣得渾身發(fā)抖:“你們這群劊子手!為了利益連人命都不顧!”
“少廢話。”假陸嶼揮舞著匕首逼近一步,“把彩虹橋的核心參數(shù)交出來,還有顧夫人的筆記,我可以給你們留個全尸。”
林小滿看著步步緊逼的敵人,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她悄悄按下彩虹手環(huán)側(cè)面的隱藏按鈕——這是顧沉舟之前教她的緊急求救功能。手環(huán)微微震動,表面的指示燈以一種奇特的頻率閃爍起來。
“想要筆記?做夢!”顧沉舟突然將林小滿推向張教授,自己則朝著相反方向跑去,“小滿帶張教授走!我引開他!”
“沉舟!”林小滿驚呼出聲,想要追上去卻被張教授死死拉住。
“別沖動!”張教授壓低聲音,“他是想讓我們從密道走!跟我來!”
假陸嶼顯然沒料到顧沉舟會自斷后路,愣了一下才追上去,嘴里咒罵著:“該死的!抓住他!”
林小滿被張教授拽著繞到老宅側(cè)面,看著顧沉舟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彩虹手環(huán)瘋狂震動:【檢測到顧沉舟情緒值:恐懼(40%),決心(90%)!位置正在遠離!】
“這邊!”張教授在一棵老槐樹下蹲下,撥開茂密的草叢,露出一塊松動的石板,“這是老宅的秘密通道,只有項目組成員知道。”
林小滿看著黑漆漆的通道入口,猶豫了:“我們就這樣丟下顧沉舟不管嗎?他一個人對付那個清除者太危險了!”
“他是故意引開敵人給我們爭取時間!”張教授急得直跺腳,“我們必須拿到筆記啟動最終程序,這才是對他最好的幫助!”
老宅里突然傳來玻璃破碎的巨響,緊接著是顧沉舟的痛呼。林小滿的心揪成一團,咬咬牙鉆進密道:“我一定會救他的!”
密道里伸手不見五指,彌漫著潮濕的霉味。張教授打開手機手電筒,微弱的光線勉強照亮前方的路。通道狹窄得只能容一人通過,兩人只能一前一后艱難前行。
“小心腳下,有臺階。”張教授提醒道,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顯得格外空曠。
林小滿一邊走一邊不停看手環(huán):“還好,他的生命體征還正常。”手環(huán)屏幕上,代表顧沉舟的光點正在緩慢移動,情緒值里的痛苦指數(shù)正在上升。
走了大約十分鐘,前方終于出現(xiàn)微光。張教授推開盡頭的暗門,兩人鉆進一間布滿灰塵的儲藏室。這里看起來很久沒人來過,角落里堆著破舊的家具和箱子。
“這里是老宅的傭人房,通往主樓的通道在壁爐后面。”張教授小聲解釋,警惕地聽著外面的動靜,“顧夫人的書房在二樓東側(cè),筆記應該在她的保險柜里。”
兩人屏住呼吸穿過走廊,主樓里靜得可怕,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在回蕩。月光透過破舊的窗戶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詭異的影子,像張牙舞爪的怪物。
“就是這里。”張教授在一扇雕花木門前停下,輕輕推開門。這是一間寬敞的書房,書架上擺滿了書籍,書桌上蒙著厚厚的灰塵,墻角結(jié)著蜘蛛網(wǎng)。
林小滿的目光立刻被墻上的照片吸引。那是一張項目組成員的合影,年輕的林父和顧母站在中間,笑容燦爛,旁邊是年輕時的張教授和另一個陌生男人。
“這是...顧沉舟的爸爸?”林小滿指著照片上的年輕男人,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和顧沉舟長得很像。
張教授的眼神黯淡下來:“是啊,那時候他還是個充滿理想的科學家,后來才慢慢變了。”他走到書桌前,擦拭掉灰塵,露出一個隱藏的密碼鎖,“就是這個保險柜,密碼是顧夫人的生日,但我不知道具體日期。”
林小滿的心沉了下去:“這怎么辦?我們總不能一個個試吧?”
就在這時,彩虹手環(huán)突然發(fā)出柔和的光芒,投射出一行文字:【檢測到顧母生物特征殘留,正在匹配情感密碼...】手環(huán)表面的彩虹燈依次亮起,最終停留在紅色和藍色的交替閃爍上。
“情感密碼?”林小滿愣住了,突然想起父親筆記里的話,“我爸爸說過,媽媽的研究里有一種用情緒波動設置的密碼!”
她將手環(huán)貼近密碼鎖,嘗試著集中精神回想照片里顧母的笑容。手環(huán)的光芒越來越亮,密碼鎖發(fā)出輕微的“滴滴”聲,屏幕上的數(shù)字開始跳動。
“不對,應該更溫暖一些。”張教授在一旁提醒,“顧夫人是個很溫柔的人,她的研究總是充滿溫度。”
林小滿調(diào)整呼吸,想象著顧母和父親討論研究時的溫馨場景,想象著她對顧沉舟的疼愛。彩虹手環(huán)突然發(fā)出一聲清脆的提示音,密碼鎖“咔噠”一聲彈開了!
“成功了!”林小滿激動地打開保險柜,里面整齊地擺放著幾本筆記本和一個金屬盒子。她拿起最上面的筆記本翻開,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和父親的筆記字跡很像,卻又帶著女性的柔美。
“這就是顧夫人的研究筆記!”張教授激動地說,“有了它,我們就能啟動最終程序了!”
林小滿快速翻閱筆記,在最后一頁發(fā)現(xiàn)一張手繪的電路圖,旁邊寫著一行小字:“彩虹橋的心臟需要雙份溫暖才能跳動——給小滿的禮物”。
“給我的?”林小滿愣住了,顧母怎么會知道她的名字?
張教授湊過來看,突然恍然大悟:“顧夫人當年就說過,林教授的女兒一定會繼承他們的事業(yè)!她早就預料到今天了!”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兩人迅速合上保險柜,躲到書架后面。
“...搜仔細點!老板說一定要找到筆記!”是假陸嶼的聲音,他竟然回來了!
“那個顧沉舟怎么辦?”另一個陌生的聲音問道。
“不用管他,留著一口氣就行,我們拿到東西就撤,炸彈會處理掉一切。”假陸嶼的聲音越來越近,“重點搜查二樓書房!”
林小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緊緊攥著手里的筆記。張教授在她耳邊小聲說:“壁爐后面有通往閣樓的通道,我們從那里走!”
兩人躡手躡腳地移動到壁爐前,張教授拉動隱藏的開關,壁爐內(nèi)側(cè)的墻壁緩緩打開,露出狹窄的樓梯。就在他們準備鉆進去時,書房門突然被推開,假陸嶼帶著兩個黑衣人走了進來。
“找到你們了!”假陸嶼獰笑著舉起匕首,“把筆記交出來!”
林小滿下意識地將筆記藏在身后,彩虹手環(huán)突然爆發(fā)出強烈的光芒,一道彩虹色的光束射向假陸嶼,他慘叫一聲捂住眼睛。
“快走!”林小滿推了張教授一把,自己卻被沖上來的黑衣人抓住。
“抓住她!”假陸嶼怒吼著,眼睛因為強光暫時失明,“筆記肯定在她身上!”
林小滿拼命掙扎,眼看黑衣人就要搶走筆記,樓下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是顧沉舟的聲音:“住手!放了她!”
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見顧沉舟扶著樓梯扶手站在門口,嘴角流著血,手臂不自然地扭曲著,但眼神依舊堅定。他手里舉著一個奇怪的裝置,上面閃爍著紅色的指示燈。
“這是炸彈的引爆器。”顧沉舟的聲音沙啞卻有力,“你們再敢動她一下,我們就同歸于盡!”
假陸嶼臉色大變:“你瘋了!那會炸死你自己的!”
“我本來就沒打算活著出去。”顧沉舟的目光落在林小滿身上,帶著一絲溫柔,“但我不會讓你們拿走筆記,更不會讓你們傷害她。”
林小滿的眼淚瞬間涌了上來:“顧沉舟你這個大笨蛋!誰讓你這么沖動了!”
就在這僵持不下的時刻,張教授突然從閣樓樓梯上扔下來一個東西,正好砸在假陸嶼腳邊——是一個裝滿化學試劑的瓶子,刺鼻的氣味立刻彌漫開來。
“這是乙醚!”張教授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快屏住呼吸!”
假陸嶼和黑衣人猝不及防,立刻開始咳嗽不止,動作變得遲緩。顧沉舟趁機沖上來,一拳打倒抓住林小滿的黑衣人,將她拉到身邊。
“快走!”顧沉舟緊緊握住她的手,“閣樓有通往外面的出口!”
兩人跟著張教授沖進閣樓,身后傳來假陸嶼氣急敗壞的咆哮。閣樓里堆滿了雜物,光線昏暗,只能隱約看到天窗透進來的微光。
“這邊!”張教授指向天窗,“從這里可以爬到屋頂,然后下去!”
顧沉舟托起林小滿,幫她爬上天窗。就在他準備跟上時,樓下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整棟老宅劇烈搖晃起來,灰塵和碎片簌簌落下。
“炸彈提前引爆了!”張教授驚呼著抓住搖晃的梯子。
顧沉舟被爆炸的沖擊波掀倒在地,手臂重重撞在木箱上,疼得他悶哼一聲。林小滿趴在天窗上焦急地喊:“顧沉舟!快上來!”
顧沉舟掙扎著想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腳踝被掉落的木板壓住了。他看著不斷坍塌的屋頂,又看看天窗上焦急的林小滿,突然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
“小滿,你聽我說!”顧沉舟的聲音在爆炸聲中顯得格外清晰,“筆記里有最終程序的啟動密碼,是你的生日!一定要啟動彩虹橋,完成我們父輩的遺愿!”
“我不要!我要你跟我一起走!”林小滿淚流滿面,拼命想把他拉上來。
“對不起,不能陪你了。”顧沉舟用盡最后力氣將手里的微型U盤扔給她,“這個拿著,里面有我破解的清除者名單...照顧好自己...”
話音未落,又一次劇烈的爆炸襲來,閣樓的屋頂轟然坍塌。林小滿眼睜睜看著顧沉舟的身影被淹沒在廢墟中,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哭喊:“顧沉舟——!”
張教授用力將她拉上天窗:“快走!再不走我們都要沒命了!”
林小滿被張教授拽著爬下屋頂,老宅在他們身后熊熊燃燒起來,火光映紅了半邊天。她回頭望去,只能看到?jīng)_天的火光和滾滾濃煙,那個總是冷冰冰卻在關鍵時刻保護她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
彩虹手環(huán)在她手腕上瘋狂閃爍,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屏幕上代表顧沉舟的光點徹底消失,只剩下一行冰冷的提示:【信號丟失...生命體征消失...】
林小滿的心像被生生撕裂,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緊緊攥著手里的筆記和U盤,指甲深深嵌進掌心。顧沉舟用生命保護的東西,她一定要守護好。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警笛聲和消防車的聲音。張教授拉著她鉆進樹林:“我們先離開這里,以后再找機會為沉舟報仇,完成他的遺愿。”
林小滿麻木地跟著張教授往前走,腦子里一片空白。顧沉舟真的死了嗎?那個總是毒舌卻默默關心她的高冷學霸,那個在實驗室里為她擋危險的少年,真的就這樣消失了?
彩虹手環(huán)突然停止了警報,屏幕上跳出一行新的文字,微弱卻清晰:【檢測到微弱情緒殘留...正在上傳最終數(shù)據(jù)...請完成彩虹橋計劃...】
林小滿看著這行字,突然停下腳步。這是顧沉舟的留言?他還活著?希望像星火一樣在她心中重新點燃。
她抬起頭,看著熊熊燃燒的老宅,眼神變得無比堅定。無論顧沉舟是生是死,她都要完成他們未竟的事業(yè),啟動彩虹橋計劃,讓那些逝去的生命和付出的努力,都變得有意義。
樹林深處,一雙眼睛正默默注視著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而在燃燒的老宅廢墟下,一塊沾著血跡的彩虹手環(huán)碎片,正微弱地閃爍著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