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棠抱著筆記本電腦站在計算機樓后門，第三次確認手機消息——陸知衍十分鐘前發來的定位精準到“三號消防通道門口”，還附帶一句冷冰冰的“穿厚點，風大”。

晚上九點的校園早已安靜下來，只有路燈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她裹緊外套往前走，突然聽到身后傳來“喵嗚”聲，回頭一看，正是昨晚在實驗室搗亂的那只黑白貓，正顛顛地跟在她腳邊蹭褲腿。

“你怎么跟來了？”蘇曉棠彎腰把貓抱起來，小家伙立刻舒服地蜷在她懷里，“難道你也是陸學神的粉絲？知道他要搞秘密測試？”

消防通道的鐵門虛掩著，推開時發出“吱呀”的聲響。樓梯間彌漫著灰塵味，陸知衍的身影在三樓轉角處若隱若現，他居然舉著個手電筒，光柱在墻壁上晃動，活像恐怖片里的探墓人。

“這里走。”他看到蘇曉棠懷里的貓，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貓留下。”

“它很乖的！不會搗亂！”蘇曉棠把貓往懷里緊了緊，小家伙仿佛聽懂了似的，還配合地舔了舔她的手指。陸知衍盯著貓看了三秒，最終還是沒再說什么，轉身推開了一扇不起眼的鐵門。

門后是間隱藏的實驗室，比302更寬敞，靠墻的服務器組發出低沉的嗡鳴，幾十塊屏幕組成的監控墻閃爍著幽藍的光。最讓蘇曉棠驚訝的是，角落里居然有個小小的休息區，放著折疊床和書架，書架上除了專業書，居然還有幾本漫畫。

“這是……你的秘密基地？”她放下懷里的貓，小家伙立刻好奇地在房間里探險，尾巴高高翹起。

“學校的備用機房。”陸知衍打開主控制臺，屏幕上瞬間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碼，“今晚要做壓力測試，這里設備性能更好。”他遞給蘇曉棠一杯熱可可，杯子上印著Q版程序員卡通形象，“周揚買的，沒放糖。”

蘇曉棠捧著溫熱的杯子，看著他熟練地調試設備，突然覺得這個冷冰冰的技術宅有點可愛。他明明怕貓搗亂，卻還是默許了貓咪留下；嘴上說著沒放糖，可可里卻帶著淡淡的甜味，顯然是特意叮囑過。

“測試什么呀？需要我做什么？”她湊到控制臺前，屏幕上的AR校園地圖正在進行多用戶模擬，虛擬校貓在不同用戶間跑來跑去，尾巴擺動的頻率完美符合陸知衍說的“每秒1.3次”。

“并發量測試。”陸知衍敲擊鍵盤的手指頓了頓，“大賽要求支持至少五千人同時在線，我們得確保服務器不會崩潰。”他調出監控面板，“你負責觀察交互反饋，有卡頓或者bug立刻記下來。”

蘇曉棠拿出筆記本認真記錄，懷里的熱可可漸漸暖了全身。機房里只有鍵盤敲擊聲和服務器運行的低鳴，偶爾傳來貓咪輕巧的腳步聲。她偷偷看陸知衍的側臉，發現他專注工作時，睫毛在燈光下會投下一小片陰影，鼻梁上架著的金絲邊眼鏡反射著屏幕的藍光，竟有種奇異的溫柔。

“這里怎么會有漫畫？”蘇曉棠指著書架上的《機器貓》，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你居然看這個？”

陸知衍的耳尖瞬間紅了：“周揚落這的。”他飛快地轉移話題，“注意看圖書館區域，剛才星座投影加載有延遲。”

蘇曉棠吐了吐舌頭，乖乖轉回屏幕。測試進行得很順利，直到凌晨一點，監控面板突然跳出紅色警告——老教學樓區域的校史漫畫加載失敗，系統日志顯示“資源文件損壞”。

“怎么回事？”蘇曉棠緊張地問，“早上還好好的！”

陸知衍的臉色沉了下來，快速輸入指令排查問題：“文件被篡改了。”他調出訪問記錄，眉頭皺得更緊，“半小時前有外部訪問，用的是管理員權限。”

蘇曉棠的心猛地一沉：“又是張學姐？她不是已經被處分了嗎？”

“不是她。”陸知衍指著日志里的IP地址，“這個地址在學校內網，但不屬于任何學生賬號。”他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對方很懂技術，用了跳板服務器，正在追蹤真實地址……”

話音未落，機房突然陷入一片黑暗。應急燈應聲亮起，幽綠的光線照亮陸知衍錯愕的臉——主服務器的指示燈滅了，屏幕全黑，剛才的測試數據很可能全部丟失。

“怎么回事？跳閘了？”蘇曉棠下意識地抱緊懷里的貓，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緊張氣氛，不安地蹭著她的脖子。

陸知衍迅速起身檢查電源，回來時臉色凝重：“有人切斷了備用電源，還遠程鎖定了服務器。”他打開應急燈旁的工具箱，“備用硬盤里有備份，但需要重新搭建環境，至少要兩小時。”

蘇曉棠看著他蹲在服務器前接線，手指被金屬邊緣劃破也沒察覺，連忙從包里翻出創可貼：“你流血了！快處理一下！”

她蹲過去想幫他貼創可貼，卻被陸知衍握住手腕。他的手心很熱，帶著金屬工具的涼意，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應急燈的綠光落在蘇曉棠臉上，她能清晰地看到陸知衍鏡片后的眼睛，深邃得像藏著星星。

“別動。”陸知衍的聲音低沉沙啞，目光落在她被嚇得泛紅的眼角，“我沒事。”他松開手，自己胡亂貼好創可貼，“你去休息區等著，這里輻射大。”

蘇曉棠乖乖走到折疊床旁坐下，看著陸知衍在服務器間穿梭的身影，心里既擔心又佩服。這個平時冷冰冰的學神，關鍵時刻卻異常可靠，明明自己手被劃傷，卻還在擔心她被輻射影響。

貓咪突然跳下她的膝蓋，跑到陸知衍腳邊蹭來蹭去，還把尾巴纏在他的腳踝上。陸知衍的動作頓了頓，低頭看了眼纏在腳上的貓尾巴，嘴角幾不可查地向上彎了彎，竟伸手輕輕摸了摸貓咪的頭。

蘇曉棠看著這溫馨的一幕，突然覺得心里暖暖的。原來冰山學神也有溫柔的一面，只是不常表現出來而已。

就在這時，陸知衍的手機突然亮起，屏幕在黑暗中格外刺眼。蘇曉棠隱約看到屏幕上跳出一條消息，發件人備注是“導師”，內容只有短短幾個字：“小心王教授，他在查……”

消息后面的內容被陸知衍迅速劃掉，但“王教授”三個字卻像針一樣扎進蘇曉棠心里。王教授是計算機系的資深教授，也是跨學科大賽的評委之一，難道切斷電源的人是他？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陸知衍顯然也看到了消息，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快速回復消息，手指都在微微顫抖，這是蘇曉棠第一次看到他露出如此慌亂的表情。

“怎么了？”蘇曉棠忍不住問，“王教授有問題嗎？”

陸知衍關掉手機屏幕，轉身時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是眼底的不安藏不住：“沒事。”他走到控制臺前重新啟動設備，“備份還在，我們繼續測試。”

蘇曉棠看著他故作鎮定的側臉，心里卻充滿了疑問。王教授為什么要查陸知衍？他和服務器被攻擊有什么關系？陸知衍的導師特意發來警告，說明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凌晨三點，測試終于完成。陸知衍把數據備份到移動硬盤，又仔細檢查了一遍系統日志，才對蘇曉棠說：“可以走了。”

走出秘密基地時，貓咪不肯離開，賴在服務器旁蜷成一團。蘇曉棠只好依依不舍地跟它告別，陸知衍看著她失落的樣子，突然說：“明天我帶貓糧來喂它。”

蘇曉棠驚訝地抬頭，正好對上他溫柔的目光，心跳瞬間漏了一拍：“真的嗎？”

“嗯。”陸知衍的耳尖微紅，快步往下走，“快天亮了，我送你回宿舍。”

清晨的校園格外安靜，兩人并肩走在林蔭道上，誰都沒有說話，卻一點也不覺得尷尬。蘇曉棠看著陸知衍被晨露打濕的發梢，突然覺得這場驚心動魄的深夜測試，讓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了許多。

快到宿舍樓下時，陸知衍突然停下腳步，從口袋里拿出個小小的U盤遞給她：“這個拿著。”U盤外殼是只可愛的卡通貓，“里面是你的設計稿終極備份，密碼是你的生日。”

蘇曉棠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論壇資料里有。”陸知衍的聲音越來越小，“最近不太平，別把設計稿存在學校服務器里。”他頓了頓，認真地看著她，“如果有人問起今晚的測試，就說我們在302加班，別提這里。”

蘇曉棠握緊手里的U盤，突然意識到事情可能比她想象的更嚴重。陸知衍特意叮囑她隱瞞秘密基地的存在，還讓她小心學校服務器，難道王教授的目標不只是破壞測試，還有可能針對陸知衍本人？

看著陸知衍轉身離開的背影，蘇曉棠突然想起他導師那條沒看完的消息。“他在查……”查什么？查陸知衍的秘密基地？還是查他參與比賽的真實目的？

晨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蘇曉棠握緊手里的貓咪U盤，心里充滿了不安。她隱隱有種預感，這場看似簡單的技術測試，背后藏著更深的秘密。而那個總是冷冰冰的陸知衍，身上似乎也藏著許多她不知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