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小灰兔的第七天,窗外的槐花突然開始凋謝。
凌晨三點,我被一股寒意刺醒。窩在客廳沙發角落的舊毛毯里,原本安靜的系統面板突然瘋狂閃爍,猩紅提示在視網膜上炸開:【靈力波動異常!方位:青峰山遺跡方向!危險等級:中!】爪子上的絨毛無意識顫動,我抬頭看向蘇沐雪的臥室門,門縫里透出的暖光中,她掛在門把手上的兔子掛件正在微微發燙。
客廳的掛鐘滴答作響,月光透過紗簾在地板上投下樹影。多肉植物在窗臺的夜風里輕輕搖晃,可那些葉尖凝結的露珠,卻詭異地朝著青峰山方向傾斜。耳朵尖的冰晶紋路突然發燙,這是九尾雪狼族對危險的本能預警。
“小灰灰?”臥室門突然吱呀作響,蘇沐雪揉著睡眼站在門口,蓬松的頭發亂糟糟地支棱著,“怎么在客廳亂躥?不是給你鋪好毛毯了嗎?”她光著腳踩在地板上,睡裙下擺還沾著幾根我的灰毛——準是昨天她在沙發上看書時,我蜷在她腿上留下的。
我剛要蹦跳著迎上去,系統突然彈出刺耳警示:【檢測到高階靈力掃描!源頭方位:東南方,三十米!】后背的絨毛瞬間炸開,這個距離……分明就在院子的圍墻外!
“別動。”我豎起耳朵壓低身體,三瓣嘴幾乎貼在地板上。灰色的絨毛突然泛起微光,這是九尾雪狼族的“匿形術”,雖然靈力不足,但混淆普通人的感知還算夠用。蘇沐雪彎腰想把我抱回毛毯,看見我發光的皮毛時驚得捂住嘴,眼里滿是困惑。
月光突然暗了一瞬,像被無形的手掌捂住。院墻上傳來瓦片碎裂的輕響,我盯著陽臺方向的陰影,看見一雙青灰色的手正扒住墻沿。那雙手長著尖銳的指甲,在月光下泛著金屬光澤,指甲縫里沾著的紫色泥土,和青峰山祭壇壁畫上的顏料一模一樣。
“小雪,去開燈。”我急得用后腿跺地板,雖然知道她聽不懂,還是用鼻尖頂了頂她的拖鞋。蘇沐雪眨了眨眼,彎腰抱起我走向玄關:“是不是餓了?給你拿點胡蘿卜干。”她的手指剛碰到燈開關,院子里的月光突然變成詭異的紫紅色。
青灰色的手掌翻過圍墻,來人穿著古怪的黑色長袍,兜帽下露出半張布滿咒文的臉。系統警報響徹耳膜:【檢測到咒術師!靈力等級:A級!正在鎖定宿主!】
“誰在外面?”蘇沐雪抱著我后退半步,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卻還是努力裝出鎮定的樣子,“我已經報警了!”她慌亂中摸到茶幾上的水果刀,緊緊攥在手里,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黑衣人發出低沉的笑,兜帽隨著動作滑落,露出一張我永遠不會忘記的臉——是孤兒院廚房的張嬸!蘇沐雪的呼吸猛地頓住,握著刀的手開始發抖:“張嬸?您怎么會……”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十二歲那年暑假,張嬸總在孤兒院廚房燉槐花羹,說喝了能長高。有次她給我盛的羹湯里飄著奇怪的黑絲,我偷偷倒進后院的枯井。三天后,枯井里爬出無數發光的蜘蛛,每只背上都印著青峰山的符號。
張嬸臉上的咒文突然開始蠕動,她沙啞著嗓子笑:“蘇家丫頭,還有你這只叛逃的畜生。以為躲在凡人家里就安全了?”她突然掀開長袍,腰間掛著的十二只青銅鈴鐺叮當作響,每個鈴鐺上都刻著生辰八字——赫然是孤兒院遇難孩童的出生日期!
“別看!”我急得在她懷里掙扎,用前爪拍向那些鈴鐺。可已經晚了,青銅鈴鐺發出刺耳的嗡鳴,蘇沐雪突然捂住耳朵蹲下身,臉色慘白如紙,七竅開始滲出血絲。我聞到熟悉的槐花香,那是記憶清除咒的味道!前世她就是被這種咒術洗去記憶,才會穿著染血校服從天臺墜落!
“小灰灰!”蘇沐雪的驚呼聲刺破嗡鳴,她死死抱住我的身體。進化值在視網膜上瘋狂跳動:150…300…600!我的身體突然爆發出刺眼白光,絨毛在光芒中褪去,四肢骨骼發出噼啪的重組聲。蘇沐雪的驚呼聲卡在喉嚨里,抱著我的手臂不由自主松開——灰兔的軀體正在拉長,尖耳變得圓鈍,灰毛化作銀白相間的斑紋,短短幾秒內,我竟變成了一只身姿矯健的猞猁!
“你竟敢傷她!”最讓蘇沐雪瞠目結舌的是,我竟從口中發出了清晰的人話,聲音帶著少年的清朗卻藏著狼族的低吼。我甩動著蓬松的尾巴,爪子在地板上劃出淺痕,冰晶般的瞳孔死死鎖定張嬸,“十多年了,你還敢出來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