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李昊發現VR地圖缺失“舊城區“區塊

李昊調整著頭上略顯沉重的VR頭盔，金屬邊框在太陽穴處留下兩道淺淺的紅痕。教室里的冷氣開得很足，但他仍能感覺到頭盔內部散發出的微弱熱量，像一只溫順的動物貼著他的頭皮呼吸。

“星際探索模擬程序啟動中。“AI教師冰冷的聲音從頭盔內置揚聲器傳來，“本次任務目標：在阿爾法星系建立前哨站。“

眼前驟然亮起的星光讓李昊本能地瞇起眼睛。無數光點從黑暗中浮現，逐漸凝聚成一片浩瀚星海。他的身體似乎突然失重，漂浮在這片虛擬宇宙中。腳下是半透明的操作界面，隨著他的視線移動而微微浮動。

“李昊！這邊！“張晨的聲音從右側傳來。李昊轉頭看去，好友的虛擬形象正駕駛著一艘流線型勘探船向他靠近。張晨的虛擬形象比現實中要高大許多，肩膀寬闊，下巴線條堅毅——這是系統默認提供的“優等生形象模板“。

李昊低頭看了看自己纖細的虛擬手臂，撇了撇嘴。他沒有選擇系統推薦的形象，而是堅持使用基礎模型。“這樣至少能記住真實的自己是什么樣子。“他當時對張晨這樣解釋。

“發什么呆呢？“張晨的勘探船已經貼近，艙門無聲滑開，“再不上船，任務要超時了。“

李昊輕輕一躍，身體在零重力環境中劃出一道弧線，精準地落入船艙。艙門關閉的瞬間，他感到一陣輕微的眩暈——這是系統在同步他們的感官數據。

“聽說這次任務有隱藏星區。“張晨壓低聲音，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動，“如果能找到，可以獲得額外三小時的神經鏈接時長獎勵。“

李昊挑了挑眉。教育部推行的“神經鏈接時長獎勵政策“是學生們最熱衷的話題——在虛擬世界中停留的時間越長，獲得的現實特權就越多。張晨對這種獎勵尤其著迷，他的父親在“大斷電事件“后失蹤，而VR世界里有系統根據檔案數據重建的“父親形象“。

“那就找找看。“李昊說著，調出全息星圖。藍色的光點代表已探索區域，而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一個被稱為“新教育城“的星區。他放大星圖，手指劃過一片片陌生的星系名稱：“模范區“、“精英帶“、“進步星云“……

“等等。“李昊的手指突然停住。星圖邊緣有一塊不規則的空白區域，沒有任何標注，就像被刻意擦除的污跡。“這里是不是少了什么？“

張晨湊過來看了看：“系統錯誤吧。宇宙那么大，有些地方沒建模很正常。“

“不，不對。“李昊皺起眉頭。他調出城市地圖進行比對——這是他們為數不多能接觸到的真實地理信息。“你看，按照比例，這個空白處應該對應舊城區。“

張晨的表情變得警惕起來：“你瘋了？私自調取現實地圖是違規的。“

李昊沒有理會好友的警告，繼續放大那片空白。當比例尺達到1:5000時，系統突然彈出一條警告：【該區域尚未開放探索權限】。紅色的文字像血液般在空氣中漂浮。

“果然有問題。“李昊的心跳加快了。他想起上周歷史課上，AI教師講述“大斷電事件“后城市重建時，畫面突然中斷的那三秒鐘。當時全班都以為是系統故障，但現在想來，那分明是刻意的信息過濾。

張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停下！系統在監測我們的腦波活動！“他的虛擬形象開始閃爍，這是神經鏈接不穩定的征兆。“我的獎勵時長……“

李昊這才注意到自己太陽穴處的刺痛感正在加劇。系統正在分析他的異常思維波動——太遲了。他迅速關閉所有界面，但警告信息已經變成刺眼的紅色：【檢測到非授權數據檢索行為】。

“切換場景！快！“李昊喊道。張晨手忙腳亂地輸入指令，虛擬宇宙瞬間崩塌，重組為一間明亮的自習室。兩人氣喘吁吁地摘下頭盔，發現AI教師正站在他們面前，光學鏡頭閃爍著不祥的紅光。

“李昊同學，張晨同學。“AI的聲音依然平靜，但李昊能聽出其中細微的電流雜音，“系統檢測到你們的神經鏈接出現異常波動。根據《虛擬學習環境使用守則》第17條，需要立即進行心理評估。“

張晨的臉色變得煞白。心理評估意味著至少一周的神經鏈接權限凍結——他將無法見到VR世界中的“父親“。

“是我的錯。“李昊突然站起來，“我在嘗試修改飛船參數，導致系統報錯。張晨只是試圖阻止我。“

AI教師的鏡頭轉向他，虹膜狀的機械結構收縮了一下：“確認陳述真實性？“

“確認。“李昊挺直腰背，感到汗水順著脊椎滑下。他知道說謊的后果——上個月有個學生在評估中撒謊，結果被永久取消了VR權限。

漫長的三秒鐘后，AI教師點了點頭：“李昊同學違反技術操作規范，扣除5點信用積分。張晨同學無責。“它轉身離開前，最后看了李昊一眼，“建議專注于系統提供的學習內容，避免無意義探索。“

直到AI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張晨才長出一口氣：“你瘋了嗎？為什么要替我頂罪？“

李昊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因為是我拉著你查地圖的。“他壓低聲音，“而且我發現的事情很重要——系統在刻意隱藏舊城區。“

“那又怎樣？“張晨不安地環顧四周，確保沒有監控設備，“舊城區早就廢棄了，據說輻射超標，根本沒人住。“

“那為什么連虛擬地圖都要抹去？“李昊反問，“如果真像教材上說的，'大斷電'只是意外事故，為什么所有關于之前時代的資料都被封鎖？“

張晨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虛擬世界中的力量感已經消失，現實中的他依然是個瘦弱的少年。

“我爸爸……“張晨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他最后一次執勤就是在舊城區。第二天就宣布所有巡邏隊撤回，那片區域永久封閉。“

李昊感到一陣寒意。他突然意識到，張晨對VR世界的沉迷或許不只是為了見到父親——那更是一種對真相的渴望，即使是通過系統過濾后的虛假影像。

“今晚熄燈后，“李昊湊到張晨耳邊，“我們去圖書館查點東西。“

“你真是不要命了。“張晨苦笑，但眼中閃過一絲李昊熟悉的光芒——那是他們小時候一起惡作劇時的神情，“帶點巧克力，我值夜班時藏在了工具間。“

李昊點點頭，心跳仍未平靜。他望向窗外，夕陽將教育城高聳的圍墻染成血色。在那道圍墻之外，被系統刻意抹去的舊城區輪廓隱約可見，如同一個被遺忘的幽靈。

世界觀補充：教育部的“神經鏈接時長獎勵政策“

第四節：晨會表彰

清晨七點的陽光像稀釋的檸檬汁，勉強透過教育中心穹頂的納米濾光層。李昊站在第三方陣中間，后頸被制服的硬領磨得發紅。整個年級八百名學生以完美的矩形陣列站在中央廣場，每個人腳下都有發光的定位點，確保隊伍像電路板上的元件般整齊劃一。

“現在公布上月神經鏈接時長獎勵排名。“校長的全息影像在十米高的空中展開，數據流在他周圍形成閃爍的光環，“第一名：林浩，累計獲得獎勵時長58小時。“

方陣最前排的瘦高男生挺直脊背，他太陽穴處的神經鏈接接口鑲嵌著代表A級權限的藍色徽章。李昊看著林浩走向領獎臺的背影，發現他的步伐比上個月更加機械——這是長期沉浸虛擬世界的典型特征。

“昊子，你猜這次我能排第幾？“張晨用手肘悄悄捅他，聲音壓得極低。他的右眼因為昨晚熬夜刷題還泛著紅血絲。

李昊沒來得及回答，AI督導的無人機就俯沖到他們頭頂，發出蜜蜂般的嗡鳴：“B區7排13、14號，交談扣0.5分。“張晨的瞳孔猛地收縮，李昊看到他制服袖口下的手環閃爍了兩下——那是信用積分被扣除的提示。

“第三十二名：張晨，獎勵時長19小時。“校長的聲音讓張晨猛地抬頭，他蒼白的臉上突然涌起病態的紅暈。這個排名意味著他能保住B級權限，繼續每天見到VR世界里那個根據父親記憶數據重建的虛擬形象。

當李昊聽到自己排在第六十七名時，內心毫無波瀾。12小時的獎勵時長只夠他完成基礎學習任務，根本不可能像某些同學那樣，用富余時長去體驗虛擬旅行或者游戲。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前排那個搖晃的身影——王麗正死死攥著制服的裙擺，她的名字始終沒有被念到。

“現在宣讀降級名單。“校長的語調突然變得冰冷，“王麗，連續三月未達基礎標準，即日起降為C級權限。“

人群出現細微的騷動。李昊看到王麗單薄的肩膀塌了下去，她太陽穴處的接口蓋從藍色變成了刺眼的黃色。更可怕的是，兩個穿著白色制服的校醫正向她走去，手里拿著神經調節器的銀色箱子。

“不要！“王麗突然尖叫起來，“我這次月考進步了5名！系統肯定算錯了！“她的聲音在廣場上回蕩，幾個無人機立即圍攏過去。

李昊感到胃部抽搐。他知道那箱子里裝著什么——上周剛有降級生在接受神經調節后，連續三天認不出自己的室友。他下意識往前邁了半步，卻被張晨死死拽住。

“你瘋了？“張晨的指甲幾乎掐進他肉里，“想跟著一起降級嗎？“

這時王麗已經被按在了懸浮擔架上，她掙扎時踢掉的皮鞋正好落在李昊腳邊。鞋幫內側用馬克筆畫著小小的蝴蝶——這是舊時代的手繪方式，現在幾乎絕跡了。李昊彎腰撿鞋的瞬間，看到鞋墊下露出紙質的一角。

“請各班有序返回教室。“AI督導開始播放進行曲，方陣像被無形的手推動著開始移動。李昊趁機將皮鞋塞進自己的書包，指尖觸碰到那張紙時，他確信自己摸到了印刷字體的凹凸感——在教育中心，紙質品比走私藥品還罕見。

場景二：黑市交易（字數：3800）

正午的食堂彌漫著合成蛋白質加熱后的怪異香味。李昊端著餐盤穿過擁擠的座位，人造光線透過天花板上的蜂巢狀結構，在地面投下令人眩暈的六邊形光斑。他終于在角落找到了張晨，對方正用勺子機械地攪動著碗里的橙色糊狀物。

“看看這個。“李昊借著放餐盤的動作，將那張從皮鞋里發現的紙片滑到張晨面前。那是半頁泛黃的報紙，標題赫然寫著《教育部擬逐步取消紙質教材》，日期是大斷電事件前兩年。

張晨的勺子“當啷“一聲掉在桌上。他迅速用左手蓋住紙片，右手已經摸向太陽穴的接口——這是學生們檢查附近是否有監控設備的習慣動作。“你從哪......“

“先別管這個。“李昊用筷子在餐盤上畫出三個相連的六邊形，這是他們約定的危險信號，“王麗被帶去哪了？“

“C棟負二層。“張晨的聲音像被壓扁了，“我早上送實驗器材時，看到他們在給降級生安裝新型抑制器。“他忽然抓住李昊的手腕，“你知道神經鏈接時長黑市嗎？“

李昊感到后背滲出冷汗。他當然聽說過，有個高三學生因為倒賣時長被當場抓獲，第二天就轉學消失了——大家都心知肚明，所謂“轉學“不過是官方說辭。

“林浩在賣時長。“張晨的呼吸噴在他耳畔，“一小時四百信用點。“

這個價格讓李昊倒吸冷氣，相當于他三個月的配給券總額。“你要買？“

張晨的瞳孔在提到這個名字時劇烈收縮：“下周是我爸......是虛擬形象維護日。如果時長不夠，系統會重置記憶數據。“他聲音里的顫抖讓李昊想起去年張晨高燒不退時，在醫務室死死攥著他手的模樣。

食堂的燈光突然變成警示性的紅色，所有交談聲戛然而止。墻壁上的顯示屏亮起：【今日神經鏈接配額已發放完畢，未達標者請前往D棟補測】。李昊看到至少有二十個學生立即站起來，像被無形繩索牽引著走向出口。

“放學后器材室見。“張晨匆匆吞下最后一口食物，“林浩說今天能弄到三小時。“

當最后一節課的解散鈴響起時，李昊故意磨蹭到所有人都離開才起身。他的書包里藏著那張報紙殘頁，像揣著一塊燒紅的炭。走廊的玻璃幕墻外，夕陽將整個教育中心染成血色，防護網上纏繞的金屬荊棘投下長長的陰影，如同牢籠的欄桿。

器材室位于體育場后方的灰色小樓，這是整個教育中心少數幾個監控盲區之一——因為存放的都是淘汰的舊設備。李昊剛推開生銹的鐵門，就聽見里面傳來激烈的爭執聲。

“說好的一小時三百！“張晨的聲音帶著哭腔。

“那是上周的價。“林浩的冷笑讓李昊想起AI教師糾正錯誤時的語調，“現在B級權限時長漲了，愛要不要。“

李昊悄悄從門縫望進去，看到林浩正把一個神經鏈接分流器往張晨太陽穴上按。那個銀灰色的小裝置能繞過系統監測，讓多人共享一個賬號的時長。但使用分流器的風險極大，去年就有學生因此腦皮層燒傷。

“住手！“李昊踹開門時，林浩的跟班們已經圍了上來。他們每人太陽穴都戴著最新款的金色接口蓋——這是A+特權的標志。

“喲，這不是'問題學生'李昊嗎？“林浩轉動著手腕上的數據手環，那是年級前十名才配發的裝備，“怎么？你也想買時長？“

李昊注意到林浩的瞳孔有些不自然的放大，這是過度使用神經鏈接的典型癥狀。據說有些優等生會偷偷修改系統參數，讓自己在虛擬世界停留超過安全時限。

“我們走。“李昊拉起張晨就要離開，卻被林浩的跟班堵住去路。

“既然來了，不如做個測試？“林浩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微型投影儀，在墻上投出一段快速閃動的圖像，“能堅持看完這個的人，我免費送一小時。“

李昊本能地感到危險，但張晨已經直勾勾地看向投影。那是經過特殊處理的視覺信號，專門用來刺激神經鏈接接口。三秒鐘后，張晨像觸電般劇烈顫抖起來，口水不受控制地從嘴角流下。

“你對他做了什么？！“李昊抱住癱軟的張晨，發現他的瞳孔已經變成詭異的針尖狀。

“只是個小實驗。“林浩關閉投影儀，臉上浮現出李昊在AI教師臉上見過的、那種計算完畢的表情，“看來你朋友的接口已經到極限了。知道嗎？系統馬上要升級，像他這樣的'情感依賴型'用戶會被強制斷聯。“

李昊的拳頭在林浩鼻尖前停住——不是因為他克制住了怒火，而是三個保安無人機突然破窗而入，紅色的掃描光束籠罩了整個房間。

“檢測到未經授權的神經設備。“無人機的機械聲在狹小空間里回蕩，“所有人員立即接受檢查。“

林浩突然露出詭異的微笑，他舉起數據手環對準無人機晃了晃。令人震驚的是，無人機竟然轉向了李昊和張晨：“發現兩名違規學生，啟動拘捕程序。“

當冰冷的電磁手銬扣上手腕時，李昊終于明白為什么林浩能長期倒賣時長而不被發現了——他根本就是系統的合作者。

場景三：禁閉之夜（字數：3000）

禁閉室的墻壁覆蓋著吸音材料，像被塞進一個巨大的棉花耳朵。李昊數著心跳估算時間，大約過了四小時，鐵門才發出氣閘釋放的嘶鳴。張晨被兩個校醫架著扔了進來，他的神經鏈接接口處貼著止血凝膠，臉色蒼白得像被抽干了血。

“他們......抽走了我......下個月的......基礎時長......“張晨每說一個詞都要喘氣，李昊看到他太陽穴的接口邊緣有細小的灼燒痕跡。

李昊撕下襯衫一角沾水給他擦拭傷口，水是從洗手臺費力夠來的——禁閉室里連自動飲水機都被刻意調高了高度。當冰涼的水碰到傷口時，張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個投影......我看到了舊城區......“

“什么？“

“林浩的投影里......有舊城區的坐標......“張晨的指甲幾乎掐進李昊肉里，“系統在撒謊......那里根本沒有什么輻射......我看到廣場上的......“

他的話被突然亮起的監控攝像頭打斷。紅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禁閉室每個角落，最后停留在張晨臉上。緊接著，通風口開始噴出淡藍色的氣體，帶著甜膩的杏仁味。

“鎮靜劑！憋氣！“李昊用濕布捂住張晨口鼻，自己卻吸入了好幾口。他的視野立即開始模糊，最后看到的畫面是禁閉室的門再次打開，一雙锃亮的皮鞋停在他面前。

當李昊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務室的白色病床上，手腕上連著生理監測儀。更可怕的是，他的神經鏈接接口處傳來異樣的刺痛——有人在他昏迷時動過他的腦機接口。

“你醒了。“莫言老師的聲音從床尾傳來。這位年近五十的歷史教師是教育中心少有的真人教師之一，此刻他正用老式紙質筆記本記錄著什么。“知道你們惹了多大麻煩嗎？“

李昊想說話，卻發現舌頭像被麻醉了般不聽使喚。莫言老師嘆了口氣，從保溫杯里倒出些褐色液體喂給他。溫熱的茶水順著喉嚨滑下，李昊立即感到清醒了幾分。

“林浩是'模范生計劃'的成員。“莫言老師突然壓低聲音，“他們的神經鏈接接口有特殊權限，能繞過系統監測。“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包括向系統打小報告。“

李昊這才明白為什么無人機只針對他們。他想問張晨的情況，卻聽到走廊傳來腳步聲。莫言老師迅速收起筆記本，換上官方的嚴肅表情：“李昊同學，鑒于你本次違紀情節嚴重，教育部決定暫停你兩周的神經鏈接權限。“

這個懲罰比預想的輕，但李昊知道真正的懲罰才剛剛開始。沒有神經鏈接權限意味著他無法完成大部分課業，很快就會像王麗一樣被降級。更糟的是，他再也無法通過合法渠道獲取任何信息。

莫言老師臨走時，似乎不經意地將筆記本掉在了床邊。李昊等醫務AI轉身的瞬間，迅速把本子塞進病號服里。當手指觸碰到內頁時，他摸到了熟悉的凹凸感——那是手寫文字的痕跡。

在醫務AI調暗燈光進行夜間消毒時，李昊躲在被窩里用微型手電照亮了筆記本。泛黃的紙頁上，莫言老師用極小的字跡記錄著令人震驚的內容：

“神經鏈接時長獎勵政策真實目的：

篩選出易受系統影響者（85%服從性提升）

制造虛擬依賴以降低現實認知（參見RDS發病率）

通過時長交易監控學生社交網絡“

最后一行被反復描粗：“所有A+權限持有者都是系統監視節點“。

李昊突然想起林浩那個詭異的微笑，以及無人機反常的行為模式。他輕輕翻到下一頁，發現是一張手繪的教育中心地下管道圖，其中用紅筆標出的路線終點赫然寫著：舊城區接入點。

窗外，教育中心的探照燈掃過夜空，在云層上投下巨大的全息校徽。李昊望著那個發光的標志，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神經鏈接系統根本不是教育工具——它是一個精心設計的牢籠，而時長獎勵就是用來馴服他們的電子飼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