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在花房剪玫瑰時，接到了周敘白的電話。
“晚晚？真的是你？“熟悉的聲音讓她手指一顫，剪刀差點劃破指尖，“我剛回國就聽說你...你父親還好嗎？“
三年未聞的嗓音依然清潤如初。蘇晚晚眼前浮現出少年時代的周敘白——總是白襯衫一塵不染，醫學院最年輕的天才學生，父親病重時唯一伸出援手的人。
“周醫生...“她下意識用舊稱，“我爸現在...“
“叫我敘白。“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聲，“我剛調到你父親的病例，MD安德森的肝移植方案很激進，或許我們醫院有更穩妥的...“
“你在市立醫院？“
“嗯，副院長。“他輕笑，“雖然剛上任...要見一面嗎？我有些治療細節想當面討論?！?/p>
蘇晚晚看了眼墻上的監控攝像頭。自從那晚同床后，厲墨寒雖沒再越界，但她能感覺到無處不在的注視。補充條款第二條浮現在腦海：“不得與任何異性有超過五分鐘的單獨交談“。
“我...不太方便出門。“
“那我去找你?！爸軘渍Z出驚人，“厲宅的花房對吧？我記得你最愛玫瑰?！?/p>
電話掛斷后，蘇晚晚呆立原地。周敘白怎么會知道她在厲宅？更詭異的是，她從未告訴過任何人自己喜歡玫瑰——包括厲墨寒。
二十分鐘后，當周敘白的身影出現在玻璃花房外時，蘇晚晚手中的花剪當啷落地。三年時光將他雕琢得更加俊朗，金絲眼鏡后的雙眸依然溫潤如玉，只是白大褂換成了挺括的深灰西裝。
“監控死角。“他指向花房側門，笑容神秘，“小時候捉迷藏的本事還沒丟。“
蘇晚晚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束香根草就被塞入懷中。這太詭異了——香根草是她最愛的植物香氣，但這個喜好她只寫在過中學同學錄上。
“你父親的手術排期有問題?！爸軘淄蝗粔旱吐曇?，“厲墨寒找的德國團隊上個月剛出過醫療事故，病人在移植后72小時...“
“蘇晚晚?！?/p>
冰刃般的聲音從背后劈來。蘇晚晚轉身時，看見厲墨寒站在玫瑰花架下，黑色西裝與嫣紅花朵形成詭異對比。他手中握著杯紅酒，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厲先生...“她聲音發顫，“這是周敘白醫生，我父親的...“
“周氏醫療繼承人。“厲墨寒緩步走近，皮鞋碾碎地上落花，“什么時候市立醫院的副院長需要私闖民宅看診了？“
周敘白不動聲色地將蘇晚晚護在身后：“厲總，好久不見?！八庥兴傅乜戳搜蹖Ψ阶笫值慕浜?，“聽說您還在找'永生計劃'的志愿者？“
空氣瞬間凝固。厲墨寒眼中閃過一絲蘇晚晚從未見過的暴戾，下一秒，紅酒杯在他掌心爆裂，暗紅液體混著鮮血順著手腕滴落。
“滾出去?！?/p>
三個字輕得像耳語，卻讓花房溫度驟降。周敘白皺眉看向那鮮血淋漓的手：“你需要包扎...“
“三秒?！皡柲e起流血的手，開始倒數，“三、二...“
周敘白突然抓住蘇晚晚的手腕：“晚晚，有些事你必須知道。七歲那年你住過的醫院...“
“一?！?/p>
厲墨寒的身影如鬼魅般閃到近前。蘇晚晚甚至沒看清動作，周敘白已被一記肘擊撞在玻璃墻上，眼鏡飛落在地。
“厲先生！“蘇晚晚想拉住他，卻被反手扣住腰肢拽到身后。厲墨寒沾血的手指在周敘白領口留下一道刺目紅痕。
“告訴周老，“他在周敘白耳邊低語，聲音卻讓蘇晚晚毛骨悚然，“再碰我的東西，我就把你們的人體實驗資料交給藥監局?！?/p>
周敘白臉色劇變，最后深深看了蘇晚晚一眼，撿起眼鏡匆匆離去?；ǚ恐貧w寂靜，只剩玫瑰香氣混著血腥味在空氣中糾纏。
“手...“蘇晚晚鼓起勇氣去碰厲墨寒的傷口，卻被他猛地按在玻璃墻上。男人染血的手掌貼著她耳側，碎玻璃渣在陽光下像紅寶石般閃爍。
“青梅竹馬？“他低頭逼近，呼吸帶著危險的氣息，“叫得真親熱?！?/p>
蘇晚晚后背緊貼冰涼玻璃：“只是...普通朋友?！?/p>
“普通朋友會知道你喜歡香根草？“厲墨寒另一只手撫上她頸側，拇指按在動脈處，“會記得你七歲的事？“
這個細節讓蘇晚晚渾身發冷。她自己都不記得七歲住院的事，父親只說那是場普通肺炎。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厲墨寒突然低頭，染血的唇幾乎貼上她的，“記住，你的每一根頭發都屬于我?！八堕_她衣領，指尖在鎖骨重重一劃，“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都刻著我的名字?！?/p>
遠處傳來腳步聲，林管家在花房外驚呼：“老爺！董事會已經...“
“取消?！皡柲^也不回，目光鎖住蘇晚晚蒼白的臉，“今天所有行程取消?！?/p>
回到主樓時，蘇晚晚被直接帶進厲墨寒的浴室。他脫去染血的西裝，將手伸到她面前：“處理?！?/p>
水流沖過猙獰的傷口，蘇晚晚用鑷子小心翼翼取出玻璃碎片。厲墨寒始終面無表情，仿佛這只血肉模糊的手不是自己的。
“為什么...“蘇晚晚蘸著碘伏，“不去醫院？“
厲墨寒突然捏住她下巴：“再見他一次，我就把他調去非洲疫區?！八砷_手，扯下領帶捆住包扎好的傷口，“現在，去換衣服。晚上有宴會。“
蘇晚晚瞪大眼睛：“我這樣...還能出席？“
“當然?！皡柲旖枪雌饸埲痰幕《?，“讓全城看看，誰敢碰厲太太?！?/p>
當晚的慈善晚宴上，厲墨寒全程將蘇晚晚禁錮在身側。他左手纏著的領帶浸出血跡，右手卻牢牢扣在她腰間。當周敘白作為院方代表上臺致辭時，蘇晚晚明顯感覺腰間的手驟然收緊。
“疼...“她小聲抗議。
厲墨寒恍若未聞，反而俯身在她耳垂咬了一口：“看那邊?！?/p>
宴會廳角落，周氏醫療的股票正以驚人速度暴跌。大屏幕上，某知名記者突然開始直播爆料周氏醫療丑聞。
“你做的？“蘇晚晚聲音發抖。
厲墨寒晃著新換的紅酒杯，目光陰鷙：“這只是開始?！?/p>
回程車上，蘇晚晚縮在角落。厲墨寒突然扔來一個絲絨盒子：“戴上?！?/p>
盒子里是一條極細的黑鉆手鏈，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蘇晚晚剛要拒絕，厲墨寒已親手為她扣上，鏈扣“咔嗒“聲像某種宣告。
“不許摘?！八﹃穷w最大的黑鉆，眼神晦暗不明，“永遠?！?/p>
當夜，蘇晚晚在浴缸里發現手鏈內側刻著極小的一行字：“PropertyofLMH“。她試圖解開，卻發現鏈扣需要指紋識別——除了厲墨寒，沒人能取下這枚枷鎖。
而此刻的主臥里，厲墨寒正盯著監控屏幕中熟睡的蘇晚晚，右手握著那條替換下來的舊手鏈——鏈扣內側同樣刻著字，卻是二十年前的日期：“7號實驗體，2003.07.16“。
屏幕藍光映出他手邊攤開的文件，標題觸目驚心：【永生計劃階段性報告：RH陰性血記憶清除實驗】。報告末尾的兒童照片里，穿病號服的小女孩手腕上，正戴著那條如今已顯陳舊的手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