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孟家。
臥室里傳來一陣陣打鬧的笑聲。
孟清瀾站在門外,手指緊緊攥著門框的邊緣。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爸,敏姨,我是不是還在做夢?怎么看見我老公壑軍和妹妹抱在一起?”
她抬起頭,目光緩緩掃向身后的父親孟國慶和伯母陸敏。
孟國慶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他目光凌厲地掃向陸敏,低吼道:“你還愣著做啥?快進去把他們叫出來!現在是什么場面,你還看不出來嗎?!”
陸敏心里直叫苦。
她知道孟國慶的脾氣。
一旦惹怒他,少不了冷眼和斥責。
可事到如今,躲是躲不過去了。
她不敢惹孟國慶生氣,咬了咬牙,伸手推開了那扇半掩的房門。
“壑軍,惠然,別鬧了,快出來!”
門內的情景讓她心頭一緊。
林壑軍和孟惠然正緊緊摟在一起。
聽見外面的喊聲,兩人猛地分開,臉上瞬間漲得通紅。
“爸,清瀾,你們別誤會,我們就是鬧著玩的……真的沒什么!”
林壑軍強裝鎮定。
他干笑兩聲,往前走了幾步,想靠近孟清瀾解釋。
啪!
話沒說完,平時連不敢大聲說話的孟清瀾,竟然猛地揚起手,一巴掌甩了過去。
“你不是說去學校陪學生上晚自習嗎?怎么在這兒?”
其實她根本不是原來的孟清瀾。
她是二十一世紀的一名女孩。
那天晚上正在看一部六零年代背景的短劇。
劇中的女配角孟清瀾,家世顯赫、天真軟弱,卻被丈夫背叛,最終抑郁而終。
她看得心頭火起,氣得從沙發上站起來,卻不小心被地毯絆倒,頭重重磕在茶幾角上。
再睜眼時,眼前的世界已經天翻地覆。
她竟穿越進了這個倒霉女配的身體里。
原主是孟家嬌生慣養的小姐,自小錦衣玉食,被寵得不知人間疾苦。
可性格軟弱,極度依賴男人。
就算親眼看到林壑軍和別的女人眉來眼去,只能默默流淚,。
一次次的容忍,換來的卻是變本加厲的背叛。
最終,她失去了尊嚴、家庭,甚至生命。
從此以后,孟清瀾不再是任人踐踏的菟絲花。
今晚特意叫父親過來,就是為了當面揭穿他們。
林壑軍捂著臉,呆住了。
他完全沒法相信。
那個一向對他百依百順的女人,竟然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動手打他?
孟惠然立刻沖上去查看他的臉,心疼得不行,眼眶都快紅了。
她咬著嘴唇,聲音微微發顫。
“疼不疼啊壑軍?”
今天怎么回事?
以前壑軍只是稍微提高點音量,她就嚇得一句話都不敢反駁。
可現在倒好,不僅不聽解釋,而且還敢當眾甩巴掌?
越想越覺得受氣,孟惠然攥緊了手帕。
“姐,壑軍都說了是誤會,你怎么還揪著不放?再這樣下去,他真的不理你了,到時候你又一個人躲在房間里哭鼻子,圖什么呢?”
她說完還撇了撇嘴。
孟清瀾心里冷笑。
她才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辱的女人。
“誤會?你們倆摟在一起,姿勢親密,這還能叫誤會?”
林壑軍回過神來。
他知道事情瞞不住了,索性把臉一橫。
“就是誤會!你必須當著爸的面,給我道歉。不然從今往后,我再也不會管你,也不會再認你這個妻子。”
“誰稀罕你搭理?”
孟清瀾冷笑一聲。
這人臉皮也太厚了。
婚內出軌、人贓并獲,還要她道歉?
要不是因為原來的孟清瀾太過軟弱,總是低聲下氣地討好他。
哪能讓他這樣肆無忌憚?
林壑軍被她這態度徹底激怒。
“行!好!從今天起,我再也不會管你,也不會再踏進這個家門一步!我就是跟路邊的狗說話,也絕不會再跟你啰嗦一個字!”
“你……”
孟清瀾剛要開口反擊,卻被一聲怒吼打斷了。
“都給我閉嘴!”
孟國慶猛地一拍桌子。
他厲聲喝道:“孟清瀾,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壑軍和惠然都和你解釋了,那這事就是誤會!這事到此為止,誰也不準再提,再鬧下去,別怪我不講情面!”
孟清瀾冷冷地盯著這個只會偏袒別人的父親。
真相就擺在眼前。
可父親孟國慶卻視若無睹。
他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愿意知道。
她眼神諷刺地看著孟國慶。
“摟在一起,也叫誤會?”
孟國慶的臉色一沉,額角的青筋猛地跳了跳。
他猛地站起身,一掌拍在茶幾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你是不是欠管教了?我剛剛都說了是誤會,你還在這兒胡攪蠻纏?你想讓大家看笑話?”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
“我怎么生了你?整天沒事就找事,動不動就鬧得雞飛狗跳,家里一天都不太平!你就不能消停點嗎?”
他死死地瞪著孟清瀾。
孟國慶越氣,陸敏心里就越美。
她見火候差不多了,立馬換上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
“別生氣,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誤會說開就好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安撫地拍著孟國慶的胸口。
“清瀾啊,現在咱們家正處在風口浪尖,上面查得緊,全家人得一條心,千萬不能出亂子。”
她頓了頓,故意放緩語調。
“你跟爸認個錯,說你誤會了,一時沖動,看錯了。這事就這么揭過去,好不好?大家面子上都過得去,家里也清凈。”
陸敏這一招玩得實在高明。
她既能明面上壓制孟清瀾,又能讓她在不知不覺中背上“鬧事”“不孝”的罪名。
難怪原主一直斗不過這倆人。
而孟清瀾穿越過來才僅僅兩天。
靈魂尚在適應這具身體,記憶也還在逐漸拼湊。
既然來了,就絕不會再重蹈原主的覆轍。
既然陸敏和孟惠然最愛裝無辜,那就別怪她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她立刻學著她們平時那一套做派,眼神一黯,嘴唇微顫。
緊接著眼眶就紅了,晶瑩的淚珠說來就來。
她雙手攥著衣角,肩膀一抽一抽。
“我……我憑啥道歉?爸,你要是不管我,我明天一早就去婦聯的門口上吊……”
孟國慶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煞白。
他最近為了轉移資產、安排逃去港城的事忙得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