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鎖柜子是防貓啊!怕晚上有野貓進來偷吃!你要吃,跟我說一聲不就得了?干嘛拿東西砸,糟蹋家里的東西!”
她一邊說著,一邊悄悄抬眼觀察孟國慶的神色。
話里話外都在暗示孟清瀾不懂事。
陸敏一邊旁敲側擊,一邊在孟國慶面前數落孟清瀾的不是。
而孟國慶偏偏就吃她這套,向來聽風就是雨。
一聽這話,火氣“噌”地就上來了。
“孟清瀾,你是不是非要鬧騰個不停?這個家你還想不想過了?”
他瞪著眼,聲音陡然拔高。
孟清瀾也不甘示弱,立馬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
她嘴角微顫,聲音卻帶著一絲哽咽,擺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怎么就成我鬧了?你怎么不問問陸敏,她是不是故意的?連頓飯都不給我們娘三個吃?”
這話一出,陸敏心里的小算盤被戳了個正著,頓時慌了神。
她下意識后退半步,眼神閃躲,聲音也有些發虛。
“我什么時候不給你們吃了?我不是說了嗎,怕貓溜進來偷吃,才把柜子鎖上的。”
她試圖穩住陣腳,可語氣已不如先前篤定。
“貓會開柜門?你要真想讓我們吃,頂多把門虛掩一下,聞到味兒自然知道有剩飯。鎖上?誰信啊。”
陸敏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她的臉一會兒漲得通紅,像是被當眾揭了短。
“行了!別說這些了!”
孟國慶猛地一拍桌子,打斷了兩人的對峙。
“不管你有多少理由,砸東西就是不對。這柜子玻璃可不便宜,你拿五百出來,明天讓你蘭姨買個新的。”
孟清瀾一聽要五百,立馬不干了。
“玻璃碎了,柜子還能用,換什么新柜子,純屬浪費。這么一大筆錢,隨隨便便就扔進去,誰受得了?再說了,柜子本身又沒壞,只是少了塊玻璃,隨便找塊板子擋一擋,或者拿塊布遮一下也行,根本不值得花這么多錢。”
“柜子沒玻璃擋著,蒼蠅蟲子都往里爬,你還吃不吃?”
陸敏馬上接話,語氣帶著幾分譏諷,眼神里透著不屑。
“你現在是覺得省下幾百塊是本事,等吃進肚子里一堆臟東西,病倒了還得花更多錢治,那才叫真正的浪費。”
“我哪來五百塊?”
孟清瀾皺著眉頭,聲音提高了一些。
“我一個月才掙多少錢?工資剛夠日常開銷,孩子吃穿用度哪樣不是錢?你開口就是五百,好像我兜里揣著金磚似的,想掏就能掏出來?”
“你不是還有籌備婚禮的一千塊嗎?那錢不是現成的?”
陸敏脫口而出,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孟清瀾。
“那筆錢你一直存著也沒動,現在正好派上用場。再說了,又不是要你全拿出來,五百就夠。”
孟清瀾瞬間明白了。
她的心猛地一沉。
她終于看穿了眼前這一出戲的真相。
剛才陸敏還以買衣服為由,試圖哄騙她把那一千塊交出來。
結果她沒答應,對方便作罷。
現在倒好,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繞了個大彎子,又把話題扯回這筆錢上,目的始終沒變,就是想讓她乖乖把錢掏出來。
“那可是惠然的婚禮錢。”
孟清瀾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
“我要是全給了你,以后惠然結婚怎么辦?租個場地、請個司儀、買件婚紗,哪樣不要錢?你是不是壓根就不打算給她辦婚禮?”
孟清瀾懶得再跟她嘴上過招。
她冷冷地瞥了陸敏一眼,看了看菜,紅燒肉色澤油亮,糖醋排骨酸甜誘人,好在都沒沾到玻璃碴,還能吃。
她心里一松,趕緊端起兩盤菜就往房間走。
安安早就餓得直哼唧,必須趕緊喂點吃的。
陸敏見她真要把菜端走,立馬沖上來攔。
她一把伸手拽住孟清瀾的胳膊,力氣大得幾乎要扯疼她。
“你干嘛?說端就端?連個招呼都不打,有沒有家教?這是家里大家一起吃的菜,你想拿走就拿走,把別人當什么?當空氣?當不存在?”
“這是我孟家,我端兩盤菜給自家孩子吃,還得經過你同意?”
孟清瀾甩開她的手,毫不退讓地瞪回去。
“外人來了還以為我請了祖宗供著,吃飯喝水都得看臉色。既然你覺得自己這么金貴,這么難伺候,那我現在就請你滾出去!別在這兒礙眼,也別在這兒攪和!”
“你!”
陸敏差點氣暈過去。
她轉頭狠狠瞪著站在一旁的孟國慶,眼神里全是求救。
孟國慶卻擺擺手,眉頭微微皺了皺,聲音有些疲憊地說:“算了,不就兩盤菜嘛,吃就吃了。那筆錢以后再想辦法要回來。”
他今天為了搞一張船票,跑遍了客運站、黑市票販子、熟人介紹的渠道。
整整奔波了大半天,腳底板都快磨出泡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現在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眼皮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只想趕緊躺下。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進了自己房間,隨手“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陸敏看著他走遠,氣得跺腳。
“這個孟國慶,越來越沒脾氣了,真是窩囊廢!”
她心里這口氣實在咽不下去,越想越窩火,干脆一跺腳,轉身就往孟清瀾住的房間走去。
“孟清瀾,你也是念過大學的人,受過高等教育的,怎么做事和土匪一樣?張口就偷,動手就拿?想吃就說一聲,我能不給?我還能看著你們娘仨餓死不成?”
“偷偷摸摸端走我做的菜,連個招呼都不打,跟餓死鬼投胎似的,一點規矩沒有!那兩個累贅你愛喂誰喂誰,別臟了我的鍋碗瓢盆!小心他們吃得太多,被噎死在你屋子里,還得你收拾!”
她的咒罵聲一句比一句難聽。
孟清瀾在屋里幾乎聽不下去,手指緊緊攥著桌角,指甲都泛了白。
她強忍著憤怒,努力不去開門對罵。
畢竟現在最重要的是兩個孩子能吃上飯。
可外面的辱罵一句句鉆進耳朵。
安安剛吃了幾口,原本蒼白的小臉漸漸恢復了一點血色,精神也稍微好了一些,正低著頭小口小口地扒飯。
可聽到外面蘭奶奶那惡狠狠的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