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接了個公益項目,為山區的希望小學設計圖書館。林晚星帶著團隊去實地考察,車子在盤山公路上顛簸了三個小時,終于看到了坐落在山坳里的學校。
土坯墻,舊課桌,孩子們穿著洗得發白的校服,卻個個眼睛亮得像星星。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姑娘湊過來,好奇地看著她手里的設計圖:“姐姐,這是我們以后的圖書館嗎?”
“是呀。”林晚星蹲下來,指著圖紙上的落地窗說,“這里會有很大的窗戶,陽光可以照進來,你們可以坐在窗邊看書。”
小姑娘眼睛更亮了:“真的嗎?那我可以天天來這里看故事書嗎?”
“當然可以。”
離開學校時,孩子們追在車后揮手,一聲聲“姐姐再見”像羽毛一樣落在心尖上。林晚星忽然想起自己重生那年,也是這樣渴望著一束光,照亮灰暗的生活。
原來時光早已悄悄把她變成了曾經渴望的模樣——有能力去溫暖別人,也有底氣被別人溫暖。
圖書館落成那天,林晚星帶著陸時硯和念念一起來了。孩子們排著隊走進嶄新的圖書館,摸著書架上的新書,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那個扎羊角辮的小姑娘跑過來,遞給她一幅畫:“姐姐,這是我畫的你,還有叔叔和小妹妹。”
畫上的三個人手牽著手,頭頂上有大大的太陽,旁邊寫著歪歪扭扭的“謝謝”。
林晚星眼眶一熱,蹲下來抱了抱她:“謝謝你,畫得真好。”
回去的路上,念念趴在車窗上,看著漸漸遠去的學校問:“媽媽,那些小朋友沒有爸爸媽媽嗎?”
“不是哦,”林晚星握住她的手,“他們的爸爸媽媽在很遠的地方打工,賺錢給他們上學。”
陸時硯從后視鏡里看了她們一眼,忽然說:“下個月我們再來看他們吧,帶些書和文具過來。”
“好呀好呀!”念念拍著小手贊成。
林晚星側過頭,看著身邊的男人,他正專注地開著車,陽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溫柔得不像話。
她忽然想起剛重生時,自己像只刺猬,渾身帶刺地防備著所有人,是他一點點拔掉她的刺,讓她學會了柔軟,學會了愛與被愛。
這大概就是時光最慷慨的禮物——讓你在歷經滄桑后,仍能擁有愛與被愛的能力。
回家后,林晚星在書房整理資料,陸時硯走進來,從身后抱住她:“在想什么?”
“在想,我們好像很幸福。”林晚星靠在他懷里,聲音輕得像嘆息。
“不是好像,是就是。”陸時硯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因為有你,才幸福。”
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簾灑進來,落在書架上的相框里。照片上,他們在婚禮上笑著擁抱,念念坐在他們中間,手里拿著一束向日葵。
時光荏苒,歲月溫柔。那些曾經以為跨不過去的坎,早已變成了身后的風景;那些曾經的傷痛,早已被溫柔的歲月撫平。
而她,終于在時光的長河里,收到了最珍貴的禮物——一個溫暖的家,一個愛她的人,和一顆被歲月打磨得越來越柔軟的心。
林晚星的工作室越來越紅火,她卻給自己定了條規矩:每周至少有兩天準時回家,陪陸時硯和念念吃飯。
“媽媽,你看我今天在幼兒園得了小紅花!”念念背著小書包沖進家門,舉著手里的小紅花給她看。
“念念真棒!”林晚星蹲下來抱了抱女兒,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想吃什么?媽媽給你做。”
“我想吃番茄炒蛋!”
陸時硯從書房走出來,手里拿著一份文件:“我剛才接到媽電話,說下周末想帶念念去鄉下住兩天,摘草莓。”
“好啊,”林晚星笑著說,“正好我下周不忙,可以一起去。”
鄉下的日子總是格外悠閑。陸母在院子里種了各種蔬菜,陸父帶著念念去田埂上挖野菜,林晚星和陸時硯坐在葡萄架下曬太陽,看著不遠處追逐蝴蝶的女兒,偶爾說幾句話,時光慢得像流淌的溪水。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鄉下嗎?”林晚星靠在陸時硯肩上,“你媽給我做了艾草青團,我吃了三個。”
“記得,”陸時硯笑了,“你當時臉都吃圓了,還說要學做青團。”
“那不是好吃嘛。”林晚星嗔了他一眼,“后來你不是還特意讓張阿姨學了做給我吃?”
“只要你喜歡,我都給你弄來。”
葡萄藤的葉子在陽光下綠得發亮,風吹過,葉子沙沙作響,像在訴說著時光的故事。
轉眼又是一年秋天,念念上小學了。開學那天,陸時硯特意請了假,和林晚星一起送她去學校。小姑娘背著大大的書包,一步三回頭:“爸爸媽媽,你們要早點來接我呀。”
“知道了,小機靈鬼。”林晚星揉了揉她的頭發,“在學校要聽老師的話。”
看著女兒走進校門的背影,林晚星忽然有些感慨:“時間過得真快啊,好像昨天她還在襁褓里,今天就已經上小學了。”
“是呀,”陸時硯握住她的手,“我們也老了。”
“才沒有,”林晚星瞪了他一眼,“你還是很帥。”
陸時硯低笑出聲,牽著她的手往回走:“那你也還是很漂亮。”
秋風吹過,路邊的梧桐葉落了一地,踩上去沙沙作響。林晚星看著身邊的男人,他的眼角有了淡淡的細紋,卻比年輕時更添了幾分成熟的魅力。
他們一起經歷了春的萌芽,夏的絢爛,秋的沉淀,冬的靜謐,四季流轉間,愛情早已變成了親情,卻比親情多了份心動,比愛情多了份安穩。
這天晚上,林晚星在整理舊物時,翻出了陸時硯當年求婚時的戒指盒。她打開盒子,看著里面那枚依舊閃亮的鉆戒,忽然說:“時硯,我們去拍套全家福吧。”
“好啊。”陸時硯從身后抱住她,“等周末帶念念一起去。”
照片洗出來那天,林晚星把它掛在了客廳最顯眼的位置。照片上,她穿著米色的連衣裙,陸時硯穿著深色的西裝,念念站在他們中間,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三個人的手緊緊牽在一起,背景是他們住了多年的家,院子里的梔子花正開得熱鬧。
林晚星看著照片,忽然想起重生那天在醫院醒來的自己。那時的她,大概從未想過,多年后會有這樣一張照片,記錄著她所有的幸福。
原來幸福從不是轟轟烈烈的誓言,而是藏在四季流轉里的細水長流——是春天一起去看的桃花,夏天一起吃的西瓜,秋天一起撿的落葉,冬天一起堆的雪人,是歲歲年年,身邊都有彼此的溫暖。
念念十歲那年,林晚星的設計獲得了國際大獎。頒獎典禮在國外舉行,陸時硯推掉所有工作,陪著她一起去。
站在領獎臺上,看著臺下閃爍的聚光燈,林晚星忽然有些恍惚。她想起多年前那個在設計大賽上被蘇雅誣陷的自己,想起第一次進星途時緊張得手心冒汗的自己,想起那些熬夜畫圖、改稿的日日夜夜……
原來所有的努力,時光都不會辜負。
“感謝我的家人,”她握著獎杯,聲音哽咽,“尤其是我的先生陸時硯,謝謝你一直以來的支持和陪伴。”
臺下,陸時硯看著她,眼里的驕傲和溫柔幾乎要溢出來。
回國后,陸時硯在院子里給她種了一叢玫瑰。開花那天,他剪了一束插在客廳的花瓶里,忽然說:“晚星,我們去環游世界吧。”
“現在?”林晚星愣了一下,“工作室還有好多事呢。”
“都交給副手了,”陸時硯從身后抱住她,“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單獨出去過了,就當是給你的獎勵。”
林晚星的心忽然一動。
是啊,這些年她忙著工作室,他忙著公司,雖然每天都在一起,卻很少有機會像年輕時那樣,毫無顧忌地去看世界。
“好啊。”她轉過身,笑著抱住他,“我們去冰島看極光,去巴黎看鐵塔,去普羅旺斯看薰衣草……”
“都去,”陸時硯吻了吻她的額頭,“你想去哪里,我們就去哪里。”
環游世界的日子過得悠閑而愜意。他們在冰島的雪地里擁吻,在巴黎的塞納河畔散步,在普羅旺斯的花田里拍照,在埃及的金字塔前感嘆時光的神奇。
林晚星把沿途的風景都畫了下來,做成了一本畫冊。扉頁上,她寫著:“和你一起看過的風景,才是最美的風景。”
回來后,念念拿著畫冊翻來覆去地看,抱怨道:“爸爸媽媽太過分了,出去玩都不帶我。”
“等你放暑假了,我們再帶你去。”林晚星笑著揉了揉女兒的頭發。
“真的嗎?”念念眼睛一亮,“那我要去迪士尼!”
“好,去迪士尼。”
日子就這樣在平淡而溫馨中緩緩流淌。念念漸漸長大,考上了理想的大學,離開了家;林晚星和陸時硯也漸漸老去,頭發染上了霜白,腳步也慢了下來。
但他們還是像年輕時那樣,每天早上一起去公園散步,傍晚一起在院子里曬太陽,周末一起去超市買菜。陸時硯依舊會在她畫畫時,給她遞上一杯熱牛奶;林晚星也依舊會在他看文件時,給他披上一件外套。
又是一個深秋的午后,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客廳,落在他們身上。林晚星靠在沙發上打盹,陸時硯坐在旁邊給她蓋了條毯子,拿起她放在茶幾上的畫冊翻看。
畫冊里,有他們年輕時的照片,有環游世界的風景,有念念從小到大的樣子,最后一頁,是林晚星寫的一段話:
“重生一場,我曾以為是為了復仇,后來才明白,是為了遇見你。謝謝你,陸時硯,讓我在兵荒馬亂的歲月里,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歲月綿長。”
陸時硯合上書,低頭看著熟睡的林晚星,她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眼角的皺紋里,藏著他們一起走過的漫長時光。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像握住了整個世界。
窗外的梧桐葉又落了一地,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原來最好的愛情,就是這樣——從青絲到白發,從心動到古稀,歲月綿長,我們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