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安和“瘋立秋”——驢囤甜，兔藏葉，糖豆架下曬秋閑
立秋的風(fēng)剛給安和縣的糖豆藤吹得晃了晃，村東的曬谷場(chǎng)就先堆起了“甜攤子”——不是金黃的麥堆，也不是飽滿的豆莢，是老驢叼著個(gè)粗布口袋往場(chǎng)邊跑時(shí)，袋口晃出的糖豆混著干棗香；是兔子蹲在藤下往陶罐里塞槐樹葉時(shí)，罐沿沾的碎葉蹭著藤上的糖霜；連場(chǎng)邊那棵老榆樹，都被學(xué)童們用草繩拴了串“秋閑鈴”——是用曬干的糖豆殼串的，風(fēng)一吹“嘩啦啦”響，活像給這場(chǎng)“立秋瘋事”搖了串甜響板。
這事的由頭，是西施前兒蹲在糖豆架下數(shù)糖豆時(shí)嘆氣：“立秋了，糖豆得曬干貨，不然過陣子要受潮?！崩象H正趴在場(chǎng)邊啃曬干的紅薯干，聽見“曬干貨”仨字，突然用蹄子扒了扒場(chǎng)角的粗布口袋——口袋上還沾著去年曬的南瓜干渣。楊永革正往屋檐下掛玉米，瞅見了直樂：“咋？驢大人想當(dāng)‘囤甜把式’？”沒成想第二天一早，天剛亮透，老驢就叼著口袋往糖豆架跑，仨小驢駒跟在后面，用嘴叼著掉在地上的糖豆往口袋里扒，扒得太急把口袋拽翻了，糖豆撒了一地，活像仨“撒甜小糊涂”，急得用蹄子往口袋里扒，扒得蹄子上沾滿了糖霜，逗得早起掃場(chǎng)的劉老栓直笑：“這是給口袋‘喂甜’呢？”
頭樁瘋事是“驢囤甜”。老驢叼著口袋往糖豆架下湊，西施正踮著腳摘紅透的糖豆，見它跑來趕緊往口袋里塞了把：“先裝甜的！”老驢“嗷”地叫了聲，叼著口袋往曬席跑，跑過張屠戶家時(shí)，張屠戶正往肉案上擺剛鹵好的豬尾巴，見它口袋鼓鼓的，往它嘴里塞了塊糖漬山楂：“驢大人囤甜，也得摻點(diǎn)酸！解膩！”老驢叼著山楂接著跑，跑過周員外的綢緞鋪時(shí)，周員外正蹲在門口翻曬絲綢，見了趕緊往它口袋上縫了個(gè)布兜：“多裝點(diǎn)兒！給小驢駒留著！”布兜上還繡了顆歪歪扭扭的糖豆，繡得比去年的驢腦袋還丑，倒逗得老驢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胳膊。
老驢把糖豆倒在曬席上攤開，仨小驢駒蹲在席邊當(dāng)“看甜哨”，見著麻雀往席上落就“嗷嗷”叫，叫得麻雀撲棱棱飛，有只膽大的麻雀叼了顆糖豆往樹上飛，小驢駒“呼”地追過去，用嘴叼著麻雀的尾巴往下拽，拽得麻雀把糖豆掉在了席上，自己撲棱棱飛走了，逗得蹲在席邊翻糖豆的二柱直拍手：“小驢駒還會(huì)‘護(hù)甜’呢！”
這邊老驢囤甜囤得熱鬧，那邊兔子早扛著個(gè)陶甕往槐樹下跑了——甕里要裝“秋涼葉”。按老秀才說的，立秋的槐樹葉曬蔫了，往枕頭里塞點(diǎn)，睡覺不鬧熱。兔子蹲在槐樹下?lián)炻淙~，撿得葉梗堆成小堆，撿累了就用爪子扒顆糖豆往嘴里塞，塞得腮幫子鼓鼓的。王二嬸正往菜畦里拔蘿卜，見它把帶蟲眼的葉子也往甕里塞，往它跟前扔了把干凈的：“挑好的撿！塞枕頭得用體面的！”兔子用爪子扒著蟲眼葉往旁邊挪，挪不動(dòng)就急得“噗”地蹦，蹦得陶甕晃了晃，掉出片干凈葉子，被老母雞叼著跑了，逗得王二嬸直笑：“這還挑三揀四呢！”
最瘋的是“曬秋互助攤”。曬谷場(chǎng)的曬席擺了好幾張，除了糖豆，還有西施曬的糖姜片、劉老栓曬的紅薯干、王二嬸曬的蘿卜條，算是“甜咸雜燴攤”。周員外扛著卷新曬席跑過來：“給驢大人添張席！”往場(chǎng)邊一鋪，席子上還帶著新篾的清香，老驢用蹄子往席上放了顆最大的糖豆——算是“謝禮”。老秀才搖著蒲扇蹲在攤旁念：“驢囤甜，兔藏葉，立秋場(chǎng)院瘋得閑”，念完了往糖豆上撒了把干桂花：“添點(diǎn)香！囤著更甜！”桂花是去年曬的，有點(diǎn)潮，撒得糖豆上沾了些碎渣，倒讓糖豆多了點(diǎn)怪香。
學(xué)堂的學(xué)童們也來湊熱鬧。胖丫幫兔子撿槐樹葉，撿著撿著往甕里扔了顆糖豆：“給葉子添點(diǎn)甜！”兔子用爪子把糖豆扒出來往她手里塞，塞完了又低頭撿葉子；二柱搶著幫老驢翻糖豆，翻著翻著用手往嘴里塞了顆，被董建紅拍了下手：“臟！”二柱趕緊把糖豆吐在手里，用衣角擦了擦又塞回嘴里，逗得眾人直笑；楊安舉著個(gè)小竹籃往場(chǎng)里跑，籃子里裝著董建紅煮的玉米，往老驢和兔子跟前各放了個(gè)：“墊墊肚子！”
正忙得歡，火狐叼著狐貍崽從渠邊跑過來，崽嘴里叼著串野葡萄，往曬席旁一放，用爪子扒了扒糖豆——想換點(diǎn)甜的。老驢用嘴叼著顆大糖豆往崽嘴里送，崽叼著糖豆往火狐懷里鉆，鉆進(jìn)去就用爪子扒糖豆玩，扒得糖豆掉了一地，被兔子用爪子往曬席上扒，扒得比誰都快。銀匠扛著個(gè)剛打的小銅鏟往場(chǎng)里走，見了直笑：“這狐貍都來湊立秋的熱鬧？”
午后的日頭曬得暖乎乎的，不似大暑時(shí)那般烈。老驢囤甜囤累了，蹲在糖豆架下歇腳，用嘴叼著顆糖豆往嘴里送，送完了用蹄子往架下扒了扒——架下竟藏著個(gè)小陶碗，是西施早上藏的，碗里裝著冰鎮(zhèn)的綠豆沙。“給驢大人留的！”西施紅著臉把碗遞過去，老驢用嘴叼著碗往周員外跟前送，周員外擺擺手：“你吃！你囤甜最辛苦！”老驢竟用蹄子把碗往他手里推，推得綠豆沙晃出來，濺了周員外一臉，逗得楊和“咯咯”笑。
兔子蹲在一旁裝槐樹葉，裝到一半突然往陶甕里塞了把糖豆殼——是學(xué)童們串鈴剩下的，塞完了用爪子往甕口蓋了層軟草，像是怕別人發(fā)現(xiàn)。學(xué)童們圍著它看，二柱問：“兔護(hù)衛(wèi)，這葉子塞了糖豆殼，枕頭會(huì)甜不？”兔子“噗”地蹦了蹦，用爪子往二柱手里塞了顆糖豆，像是在說“準(zhǔn)甜！”
日頭慢慢往西斜，曬席上的糖豆曬得半干，老驢的粗布口袋里裝了大半袋干貨，仨小驢駒的蹄子上還沾著糖霜，蹲在席邊舔得歡。兔子的陶甕也裝滿了槐樹葉，蹲在甕旁數(shù)糖豆殼，數(shù)著數(shù)著往草下扒了扒，見殼沒少，才松了口氣。楊安楊和手里攥著紅薯干，跟著董建紅往家走，走累了就趴在董建紅懷里，嘴里還喊“糖豆——甜——”。
“明兒讓驢大人把曬好的甜貨送點(diǎn)去孤兒院吧，”董建紅輕聲說，“那邊的娃也該嘗嘗甜?！?/p>
“準(zhǔn)得送，”楊永革笑，往場(chǎng)邊看了眼，老驢正用蹄子把曬席往一塊兒攏，攏得慢騰騰的——怕把糖豆弄掉了，“你看它把口袋口系得緊緊的，是留著明兒裝甜貨呢?！?/p>
渠邊的風(fēng)一吹，帶著糖豆的甜和槐葉的香，吹得榆樹上的秋閑鈴“嘩啦啦”響。楊永革知道，安和縣的“瘋立秋”才剛開頭——老驢的口袋明天還能囤更多甜，兔子的陶甕明天還能裝更多葉，糖豆架下的甜貨說不定能囤到冬天，連風(fēng)刮過都會(huì)帶著“曬秋的暖”和“囤甜的盼”。
老驢突然對(duì)著西邊的晚霞叫了聲，叫聲里帶著點(diǎn)滿足，仨小驢駒跟著“嗷嗷”叫，兔子也“噗”地蹦了蹦，叼著片槐樹葉往老驢嘴里送。楊永革笑著往驢棚里添了把帶糖豆香的干草：“睡吧驢大人，明兒還得送甜貨呢。”
遠(yuǎn)處的曬谷場(chǎng)傳來秋閑鈴的“嘩啦啦”聲，混著娃們的笑聲和糖豆的甜香，把安和縣的立秋日烘得軟乎乎的。他知道，這立秋啊，就該這么瘋——驢囤甜，兔藏葉，架下秋閑曬甜閑，娃笑，驢叫，甜滿罐，湊在一塊兒，就是安和縣最實(shí)在的安穩(wěn)，是哪怕日子平常，也能攢出來的甜。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