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瑤看夏齊出去,對他的反應十分不解,但也只是皺了皺眉,待看到床上躺著的人時,便嘆了口氣,若凌嚴真因為自己的緣故變成這樣,這后半夜她還真只能守著他,希望熬出兩個黑眼圈來能免罪。
她取了張凳子在床邊坐下,此時的凌嚴就像她第一次看到他那般,面若白紙,唇色蒼白,眉眼褪去了平日里的冷傲,不似一代帝王,更像個文弱書生。
云瑤的思緒莫名飄回了他們的第一次見面,那時她被云瀟瀟故意引到了云隱宮,卻不下心落水得了凌嚴相救。想來那時候凌嚴昏迷,大概就是著了涼的緣故吧。
想到自己那時候不知他的帝王身份,還將他拖著走,她便不禁失笑。
她思緒遠飄,目光卻一直落在他的面上,看到他眉頭輕皺,她歪了歪頭,下意識地伸手去想要撫平,卻在觸碰到的時刻縮了一下手,太涼了。
她輕輕掀開軟被下,輕輕握上了他的手,卻跟著打了一個寒顫,但也沒有松開,而是兩只手都握了上去想要給他生些暖意。
這屋內的溫度高得就算只穿一件中衣都不會覺得冷,可他的身體卻冷得不像正常人,讓她心驚,若不是他鼻間還有平緩的呼吸聲,她都想要將夏齊喚進來了。
她正看著他,發現他眼睫輕顫,正想收回手,卻被他手指勾住了。
她瞬間有種偷窺被現場抓住的尷尬,毫無意外地想起了第一次見面的情景,有些不自在,“你……皇上您醒了,妾身這就去叫夏公公進來。”
凌嚴緩緩搖了搖頭,手指稍稍用力,聲音有些沙啞,“……回、來。”
云瑤看他一副一動就要散架的模樣,也不敢掙脫,小心翼翼道,“妾身先給皇上將藥端來?”
他看著她,似乎是確定她沒有要逃跑的想法,這才慢慢將她手放開。
云瑤端起了那碗黑乎乎的湯藥遞到他面前,想象著那苦味,小臉就跟著皺了起來。
凌嚴被她扶著坐了起來,身體靠在她的身上,就著她的手將苦藥一口氣喝完,看到她這模樣便想笑,卻又勉強忍住了,朝她勾了勾手指,她剛湊上去,一只大手便按住了她的后腦勺,唇覆上她的軟唇,此時唇角才抑制不住地上翹。
云瑤一驚,便覺得一股苦味傾襲了她的味蕾,奈何她想要掙脫卻掙脫不掉,苦味漸漸褪去,慢慢地多了一股甘甜。
被放開時,她面頰生艷,低眸不去看他,嘀咕道,“皇上,你還病著!”
凌嚴被她氣樂了,忍不住一下咳了起來,“你在嫌棄朕?”
云瑤趕緊伸手給他順氣,卻說不出話來,她明明只是覺得病了就該好好躺著,也不知這男人怎么總往歪了的想。
她的手輕撫著他的胸.膛,如同小貓的爪子一般,他失笑地抓住了她的手,看著她愈發紅艷的唇,眼中也多了一種愉悅,“苦嗎?”
她苦大仇深地點了點頭,又想起剛才的那個深吻,面色緋紅地抿唇不再開口,眼中多了絲怒意,但窘色更甚。
“朕也怕苦,可每日都要喝。”他假裝看不出她的想法,似是嘆氣的模樣顯得有些可憐,云瑤還沒來得及同情他,便見他的唇角一勾,笑得曖昧,“不過若像剛才那般,倒不覺得苦了。”
云瑤呆呆地看著他,她怎么覺得這皇帝病了一次后性情就變了呢,可讓她感覺依舊還是這么危險,只不過變成了另外一種危險。
“咳,皇上要不您再休息會兒?”
她咽了咽口水,不動聲色地想要往后退,他卻一歪頭,頭在她頸窩處蹭了蹭,發絲觸碰到她的肌膚,有些癢癢的。
“躺久了,累。”
這三個字輕飄飄的,不似平時的清冷,反而有些虛弱,讓她不知為何沒敢再動。
“對不起。”想到他因為自己一下就弱了這么多,她臉皮還是挺薄的,卻沒看到挨著自己的男人嘴角勾了勾。
聽得眼前之人模糊地嗯了一聲又不再言語,她也有些尷尬。
“皇上,您對栗子過敏,以后就別吃了。”
“知道。”他點了點頭,發絲輕輕觸著她的脖頸,“因為是你送來的……就嘗了一小口。”
她頓了頓,吶吶道,“其實那是皇后娘娘做的……”
“……閉嘴。”
“……”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朕覺得冷。”
他冰涼的指尖觸摸到她的手心,讓她感覺血液像是一瞬間停頓了一般,待回過神來她已經起身,“妾身這去添些火玉。”
下一刻卻是馨香入鼻,猝不及防地被帶入了一個懷抱中。
他閉上眼眸,將她擁緊懷中,在她耳邊低語道,“這樣就可以了。”
“真的嗎?”此時她的手已經反過來被凌嚴握著,好似當真沒有開始的時候那么冰冷,便有些將信將疑。
“嗯。”他下巴搭在她的頭頂,眼中露出一抹溫柔。
殿內藥香沁鼻,加之溫度漸高,云瑤倚在他懷中,只覺得面頰生熱,耳尖兒都有些微紅,抱著體溫稍低的凌嚴卻是感覺正好。
他微微偏頭,冰涼的唇輕輕蹭著她灼熱的耳,“瑤瑤,與朕做個約定吧。”
她身子一顫,卻聽得自己鼻間發出了一個柔媚的聲音,“嗯?”
他似是輕聲一笑,“……從今以后,都不要離開朕,你只能是朕的。”
她微微一怔,聲音有些模糊,“妾身本就是皇上的人。”
屋里沉默了一會兒,聽得清冷的男聲入耳,“不夠,朕想要的是你的心。”
他將她放開,她抬眼對上了他的眼眸,似是一抹流光,映出了她心臟一時的慌亂。
她愣著說不出話,若是她足夠聰明,此時應該是笑著點頭,說一句,“妾身的心自然也是屬于皇上的。”
可惜,她不夠聰明,或者是做不到看著他的眼睛撒謊,也不想去欺騙自己的心。
她呢喃道,“愛了如何?”不愛又如何?
云瑤音量很低,卻也足夠他聽清楚了,讓他的眸色沉了沉,握緊了她的手,似是生怕她轉身就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