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美娟含笑看著她,“我方才聽說,你把那些丫鬟都趕走了?”
“我正是想要與二嬸說這件事,那些丫鬟,我用不著,就不必浪費她們留在我那個小院里了。”
她似是嗔怪地看了云瑤一眼,“你是云家二小姐,區區幾個丫鬟服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有何浪費之處?”
“我……”
“瑤瑤,你如今的狀況與過去也大為不同樂,總要有點千金小姐的樣子,這不能打掃個屋子還得自己親自動手,可不能丟了云家的身份。”
看到云瑤低下了頭,陳美娟嘴角勾起,“是不是二嬸給你挑的人你不滿意?若是這樣的話,那二嬸再重新給你挑幾個過去。”
“不是的。只是我一個人呆慣了……若非要人伺候著,那我能不能把這丫頭要過來呢?”
陳美娟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綠柳,微微瞇起眼眸,“這丫頭……他們怎么把這丫頭調過來了。瑤瑤,我聽說這丫頭常犯錯被罰,還是讓二嫂給你換個規矩點的來吧?”
綠柳一聽立即緊張地看向云瑤,她卻只是笑了笑,“多謝二嬸。只是她比較合我眼緣,才會開口向二嬸要人,但若是二嬸實在不肯,云瑤也不會強求的。”
“呵呵,既然你喜歡,那便留著。不過她一個人我也不放心,我再派個稱心的使喚丫頭過去,多出一個,你院子里總還裝得下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云瑤也總不能再僵著說不了。陳美娟看她點頭了,這才滿意地笑了笑。
她跟云瑤聊得熱絡,一旁的林韻倒也不搭話,只是低頭飲著茶。
云瑤雖覺得有些奇怪,但也并未多想,只是想起了之前的疑問,“我倒是有個問題想請問二嬸。”
“有什么想問的便問吧!”
“我娘……”
她剛開口,一旁好好飲茶的林韻卻冷不防被嗆出了聲,“咳!”
陳美娟不動聲色地撇了撇嘴,“弟妹可還好些?若是身體不適,還且先回房休息吧,”
林韻咳得漲紅了臉,緩了一會兒便朝她們點了點頭,離開了亭子。
看著林韻被婢女攙扶著走遠,云瑤眉便微微皺起,但隨著陳美娟開口,又逐漸恢復了之前柔順的模樣。
“你的事情,我多少聽說了一些。想來你自小無父無母,必定是受了很多委屈吧?”陳美娟說著看了她一眼,重重地嘆了口氣,“你爹是云府的嫡長子,向來都很受老太爺的重視,老太爺的期望自然地就落在了你爹身上。你娘……”
云瑤的母親,名叫佟玉晚,和陳美娟、林韻這兩人出身富貴人家不同,佟玉晚只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子。兩人不知是何時起,便互生愛慕,云霖向云易青提出要迎娶佟玉晚。
當然,此事立即就被云易青給否決了。不為什么,只是一向嚴苛的云易青是不會允許自己厚載期望的兒子,去迎娶一個出身普通的平民女子。
但云霖是出了名的固執,就算云易青百般阻撓,兩人還是在了一起。
“老太爺一向不喜愛你母親,誰都看得出來,他必定還是在怨恨你母親害死了你父親。”
云瑤抓著袖子的手忽而一緊,“二嬸這話是什么意思?”
“當年你父親不顧老太爺反對,硬是要和你母親在一起,而老太爺子死活不同意。你父親一怒之下帶著你母親回了你母親的本家,呆了一年多,期間除了傳信說你母親懷孕外便沒有再多的消息了。”
“可,我爹娘不是被壞人害死的嗎?”
“的確如此。可在老太爺心里想的可就未必了。若當年你父親不是執意要帶你母親回本家,又怎么會在趕回來的路上遭遇歹徒呢?老太爺子向來不喜歡你母親,自然就將此事歸咎到了你母親的身上,從此更是禁止有人在府中提起你母親。”
云瑤微微抿唇,所以當她問起她牌位時,云易青選擇了避而不答,林韻也勸她別問。只是,想到自己母親死后連牌位都沒有,她心中不禁有些發沉。
陳美娟看她沉默不語,又笑了笑,“瑤瑤,我將這些告與你并非要惹你不快,如今你知道了多少也可明白老太爺的心思。不論怎樣,你也是云家的嫡孫女,老太爺就算再怎么不喜歡你母親,也不會虧待你的。”
云瑤點了點頭,“多謝二嬸告知。”
“好了,至于你三嬸,她一向是軟弱怕事,不敢提起你娘。”
陳美娟縱然有意掩飾,但嘴角生出一抹輕蔑還是被云瑤瞧見了,但云瑤也未說什么,仍是顯得十分柔順地聽她講話。
她這樣子讓陳美娟心情好了許多,嘴角的那抹笑也是越來越明顯。
她們正說著話,云關卻快步走了過來,“二夫人、二小姐。”
“云管家,有什么事?”
“前廳來了客人,請二小姐過去。”
陳美娟疑惑地直接問道,“既然是云府的客人,怎么是請二小姐過去?”
“是來找二小姐的客人。”
聽到這話,云瑤多少猜到了是誰來,想起他之前說過的話不禁是滿頭黑線。
果然一到前廳,就看到了那個搖晃著紙扇的人,“你怎么跑來了?”
蘇墨塵呵呵笑了起來,故意俯身在她耳邊低語,“你塵哥哥昨晚可是在你房里親口跟你說的,會天天來看你的,那么快就忘了我的話,我可是會傷心的啊。”
云瑤眉一跳,立即伸手捂住了他嘴巴,“蘇墨塵,不要在這里亂說話!”
蘇墨塵看著她著急臉紅的模樣,便十分得意地晃了晃腦袋,眼中盡是笑意。
只是這時,一聲尖銳的呼喊將兩人目光吸引了過去,“云瑤!你怎么可以對蘇公子如此無禮!”
云瀟瀟帶著婢女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拉開了云瑤,就站到了蘇墨塵的身邊,“蘇公子可是云府的貴客,又是你以前的主子,你怎么能如此無禮!難道在晉王府沒人教你規矩嗎!”
云瑤原來的身份,云瀟瀟自然是都聽陳美娟說了,心里認定她不過是飛上了枝頭,妄圖與她爭搶地位的下人,這會兒抓到了她的一點小辮子,自然是希望鬧得越大越好,讓她沒有臉再呆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