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這天太子殿下沒有來。
這一天,溫洛言都恍恍惚惚的,腦海中都是爹爹,娘,皇帝,三人之間的復雜關系,連夫子課上講了什么,溫洛言也是完全不知道,這反常的行為引得薄子修幾人驚奇不已,畢竟,以前的溫洛言可是課上聽得最認真,記得知識最多的人了。
放學后,走在回將軍府的路上,溫洛言不由得又開始思考,皇帝到底又耍什么陰謀詭計,成功殺死了爹,那他現在應該睡覺都能笑醒了吧,可是他怎么又病危了,是真的病危,還是裝的。
“如果是真的,那自己大仇得抱,也是一大幸事!畢竟鳳天有他這樣昏庸的皇帝,離滅國也差不遠了,太子殿下繼位了也好,憑太子殿下的謀略,自然可以讓鳳天在三國的夾擊之下,生存下來。”
“可是,如果是假的,那他為什么要裝病呢?此時他實現了自己幾十年來的夙愿,不應該就這樣退出啊,畢竟,沒了爹,他不是應該暗地里把娘搶回來嗎?”
“娘,搶回來?”
皺著精致的眉眼,溫洛言陷入了迷惑之中,突然,他抓住了關鍵點,一瞬間,他恍然大悟。
“如果皇帝是裝病,那么之后他就可以借身體原因禪位于太子殿下,再抓了娘。”
想到這里,他陡然瞪大了狹長的鳳眼,漆黑的眼眸中的驚訝,恐懼,焦急一閃而過。
快速回神,輕功運到極致,飛一般的往將軍府趕去,他要快點趕回去,快點,快點,再快點,路上的行人只感覺一陣風從自己的身邊吹過,轉身一看,卻什么也沒有,詭異的感覺,讓路上的行人都不敢再停留,紛紛朝自己家跑去,一時間,本來熱熱鬧鬧,繁華的街道只剩下了寥寥幾人,警惕的看著周圍。
回到將軍府,見到了躺在床上,靜靜睡著的鳳欣,溫洛言心中憋著的一口氣,才緩緩吐出。
“如果自己的猜測是真的,那娘她現在不是很危險,爹剛走,我怎么可以再讓娘出事呢?”
想起現在的將軍府,一片慘淡,爹的遺物還未帶回,連讓他入土為安都不能。
帶著滿腔的心酸無奈,他更加懷疑了皇帝又在耍陰謀詭計。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還是要時刻警惕。”
心里這樣想著,又看到了眼前的將軍府,內心頗感凄涼。
“皇帝權大勢大,我現在哪里有力量和他對抗?難道我們將軍府就這樣落敗了嗎?”
頹廢的回到自己的房間,一下把自己摔在那張大床上。
突然,他注意到了桌子上一個好不起眼的雕花木盒,只有巴掌大小的木盒,里面放著爹他出征前偷偷塞到自己手中的東西。
快速起身,溫洛言緩緩的打開了盒子,緊緊把那塊玉佩捏在手中。
那是一塊玉質絕佳的玉佩,兩面兩條栩栩如生的游龍盤踞其上,一黑一玉兩色巧妙的畫龍點睛更是讓它們充滿重臨于世的威武霸氣。
對著這塊玉佩,溫洛言迷惑了,當初爹給自己他也沒有多想什么,轉身就把它扔在了這盒子里,現在一想,會不會是爹另有什么打算。
“要不要去問一下薄叔,他和爹關系要么要好,爹有什么事情肯定不會瞞他。”
“好,就這樣決定了。”
他有預感,爹不是坐以待斃的人,這塊玉佩一定另有玄機。
第二天一早,溫洛言就迫不及待去上課了。
下了課,他找到了正在收拾書本的薄暮然。
“怎么了,洛言,有什么問題要問嗎?”
“是有點問題要問,關于我……。”
“哦,這樣啊,洛言是對夫子教習的課有不理解的地方啊,那等一下,來我的書房,我給你仔細講解一下。”
頻頻的給溫洛言使眼色,薄暮然開口打斷了溫洛言尚未完全出口的話,示意隔墻有耳。
會意的微點下頭,溫洛言配合的開了口。
“是的,薄太傅,我剛剛上課有點不懂得地方,可是夫子似乎有急事,一下課就急匆匆的走了,我和太子殿下關系還不錯,所以也只好來問您了,當然,順便問一下太子殿下他怎么樣?”
“哦,那好,你跟我來吧,我慢慢給你細說。”
“好。”
而隔壁的國子監司業成峰恨恨的拿下自己緊貼墻壁的耳朵,想起國子監的另一位司業也就是自己的死對頭連坤,整天仁義道德掛在嘴上,虛偽的老臉直讓他惡心。
扭曲著一張老臉,成峰想起了幾天前皇帝召喚自己的情景。
“成峰啊!你也在國子監兢兢業業了十幾年吧。”
“是啊,老臣已經在國子監十五年了,從來都是盡忠盡責,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朕都知道,本來任命國子監祭酒的時候,朕挺中意你的,可無奈當時溫黨一派權大勢大,朕不得不妥協,封了太傅薄暮然。”
“可如今,溫將軍戰死,溫黨一派群龍無首,太傅薄暮然失了依靠,此刻就是你替代他的大好機會啊!”
“溫黨一派圖謀不軌,朕早已知曉,現在朕命你秘密監視薄暮然,把他的所作所為全都告訴朕。”
“如果,朕找到了溫黨一派謀反的證據,到時,祭酒一職跑不了你的。”
成峰小心翼翼的的瞥了一眼龍床上,隱在黑暗中的皇帝,摸了一把額上的冷汗,他激動的蒼老聲音都帶了一絲微微的顫抖。
“老臣一定不負皇上的信任,找到溫黨一派謀反的罪證。”
回過神來,成峰臉色扭曲的盯著薄暮然和溫洛言漸漸遠去的背影。
這廂,薄暮然帶著溫洛言,來到他的專用書房。
坐在寬大長桌后的椅子上,薄暮然溫溫和和的開口說道。
“洛言,這里很安全,有什么事,你可以放心開口。”
“是,薄叔,我確實有一件事要問您。”
“爹他出征前送別時,把這塊玉佩偷偷塞到了我手里,我想問一下薄叔,爹可是有什么用意?”
“噢?你拿來我看一下。”
小心翼翼的拿出那個巴掌大小的雕花木盒,溫洛言把他遞到了薄暮然手中。
打開盒子,頓時,一塊玉色絕佳的龍佩出現在眼前。
瞳孔劇烈收縮,顫著手,薄暮然緩緩的拿出那塊玉佩,一時間,淚流滿面,他緊緊的盯著那塊龍佩,眼中有悲痛,更多的卻是了然,自顧自的喃喃自語。
“難怪,難怪,留下了龍鐵騎,連暗衛也沒有帶,怎么逃得了皇帝的暗算。”
“天宇你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我又怎么不成全你呢!”
收起儒雅俊臉上的悲傷,狠狠抹了一把眼淚,在溫洛言驚訝的目光中,他緩緩的踱到溫洛言的身邊,嚴肅的盯著他,緩緩開了口。
“這是天宇這么多年來積蓄的所有力量。”
“拿著這塊龍佩,去鳳都城內的天下第一樓找一個叫費啟的管事,他會帶你去找你爹留下的暗衛。”
“龍鐵騎雖是你爹一手所建,卻是只認兵符,不認人,而這塊玉佩,便是皇家尋找多年的能調動龍鐵騎的那枚兵符,當然它也能調動你爹秘密訓練的暗衛。”
儒雅俊臉上的漆黑眼眸中,突然,升騰起一層薄霧,遮住了里面那些復雜的情緒,看著微微敞亮的朱色房門,似在恍惚,更似在追憶。
“說起這暗衛,當年天宇也只是為了方便打探敵情,沒想到,現在到成了你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這龍佩的重要性,想必不用我再多言,你也明白。”
“好了,該說的我也說完了,你回去吧。”
“好,薄叔,那我就回去了,您保重。”
深深一抱拳,溫洛言由衷的敬佩這個人,想他一介讀書人,竟然肯為爹做到如此地步,必是把爹當做了此生的摯交好友。
回去的路上,帶著沉重的心情,溫洛言細細思考薄暮然的話。
“現在形勢如此緊張,我要擁有足夠保護將軍府的力量,而爹也必定想到了這種情況,才會想到把自己培養的暗衛留下。”
這樣一想,溫洛言頓時覺得他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趕去鳳都第一樓,把爹的暗衛調來,守著將軍府。
心里如此,溫洛言腳步一轉,快步朝鳳都第一樓趕去。
他警惕的看了看周圍的人群,確定沒有什么可疑的人,才猛然加快了速度,運起輕功,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原地。
來到鳳都第一樓,詫異的瞥了眼前毫不起眼的樓房,就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他以前也只是聽晴晴說鳳都第一樓的飯菜多么多么美味,自己并沒有來此吃過飯,畢竟像他的那群朋友怎么也不會選擇外表看起來如此破落的酒樓吃飯。
剛踏進去,溫洛言就被里面的精致驚到了,想這么一個豪華的酒樓在鳳都城內卻并不是多出名,溫洛言不由得感到十分奇怪。
來到柜臺前,溫洛言拿出一大錠銀子,豪氣地扔到了守柜臺的小廝面前。
“哎,小二,快把你們這的管事的叫來,爺有的是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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