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立志保護自己的家人,什么為他們撐起一片天,什么一家人永遠在一起,直到現在,她才徹底的看清,以前的自己空有一腔熱血,可是自己依舊是家人的拖累,依舊被所有人關心,疼愛著,依舊是一顆溫室里的嬌花。
這一刻,以前那個天真的洛晴徹底的死去,重新站起來的是經過痛苦打磨,失去了所有棱角,大徹大悟的洛晴。
明白一些事后,她也不再鉆牛角尖,現在,洛晴每天都在思考怎么建立自己的力量,有時,她也會和郁恒一起商量商量。
一個星期之后,經過她和郁恒,還有暗衛(wèi)的一些哥哥叔叔們的一致決定,是他們改頭換面重新出現在世人面前的時候了。
就在他們秘密計劃的時候,洛晴卻接到了左焱秘密調查到的消息,溫洛言帶著降書與三國和談,卻被三國聯(lián)手扣下。
如今三國更是直接派遣使者,出使鳳天,親自來與鳳天皇帝談。
這變相的威脅和囂張的做法,當時就讓洛晴氣的拍碎了面前的一張桌子。
皇宮中,御書房的鳳祁,也是愁眉緊鎖,他不明白三國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答應放過鳳天還是另有他意。
但他還是吩咐下去,讓禮部好好準備,隆重接待三國使者。
轉眼間,三個月過去了,三國的使者也來到了鳳都,為了表示鳳天的重視,鳳祁親自帶著百官前去迎接。
到了晚上的接風宴上,一番客客氣氣的場面話后,三國使者就道出了他們此行的目的。
“祁皇,此次我們前來,除了代表三國,想和鳳天交好之外,我們也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使者,不必客氣,盡管開口。”
“我們三國一直久聞鳳天洛晴郡主,風姿絕世,容顏無雙,此次,本使更是代表三國的君王,想請洛晴郡主去三國做做客。
什么去做客,冠冕堂皇的話說的漂亮,還不是怕他們一撤兵,鳳天背地里偷襲,如今扣了一個溫洛言還不知滿足,竟然還想讓他心尖上的女子去三國做人質。
心中積滿了怒氣,鳳祁一該剛才的溫和從容,怒氣沖沖的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只是,似乎沒人察覺到,他話語中那一絲微不可查的慌張。
“使者可知……洛晴郡主,是……朕的未婚妻,也將會是鳳天的皇后?”
“哦,這個,本使聽三國的主子們提到過,但如果皇上您答應了,這不正好顯示了您的誠意,想來,你的誠意主子們一定會感受到的,而邊疆,很快又會恢復寧靜的。”
“使者大人,這是在威脅朕?”
“不,祁皇,想必你也明白,主子們起了那個心思,就算你不同意,賠上的可是鳳天,還有祁皇你的皇帝寶座。”
“到時,主子仍一樣可以請洛晴郡主前去做客,只是,那時的境遇,想必不用本使多說,祁皇也明白。”
“朕自然明白,可是那是朕的未婚妻啊,朕曾經許諾過,會……好好對待她,可是…可是…朕怎么舍得…。”
“那本使就不打擾祁皇您了,你好好考慮,不過,祁皇要明白,自古成大事者,不能留戀兒女私情,女人,以后會有,可是,皇位嘛…”。
“等等。”
意料之中,剛邁起腳步,就聽到了身后傳來嘶啞聲音。
“朕…答應了。”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一時間,鳳祁只覺口中滿滿的都是苦澀。
“祁皇果然是聰明人,那本使就先行離去了。”
“果然,我沒看錯,這鳳天的皇帝,看著挺淡然,無欲無求,可是眼眸深處那抹深沉欲望卻暴露了他的野心。”唇角噙著一絲微笑,使者心情愉悅的離去了。
可是,大殿中的鳳祁,卻陷入了無邊的自責中。
最終,在鳳天和洛晴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前者,選擇了放棄那個自己喜歡的女子。
宴會結束,鳳祁連龍袍也顧不得換下,就匆匆去了皇宮外的郡主府,此刻,他突然很想見她。
站在庭院中,他看著不遠處的窗戶上,一個嬌俏的少女身影微微晃動,那是洛晴,是他心中認定的妻子,可是,在他開口說出那個“好”字時,他明白,他們之間豎起了一道永遠跨不過去的鴻溝。
呆呆的盯著那抹倩影,鳳祁腦子一片空白,好似要把那抹身影永遠的刻在心中,此刻,絕世的少年,渾身彌漫著一股哀傷的氣息。
良久,良久,直到一聲“誰?”喚醒了呆愣中的他,回過神,面前是一張絕美的小臉,少女好奇的湊近他,眼中閃爍著濃烈的八卦之光。
“還是老樣子啊,這性子,以后去了其他三國可怎么辦啊?”
深深地盯著她,此時此刻,他有一種沖動,他想惡狠狠地告訴那個可惡的使者,他改變主意了,他不想放開她了。
可是,他不能,他的身后是鳳天,是無數的普通百姓,更是無數條無辜的性命。
“晴晴,剛剛宴會上…使者…他…他提出了要求?”苦澀的開口說道,鳳祁感覺自己的嘴巴好似被黏住了一樣,每說一個字都要盡全身的力氣。
“什么要求,看你這表情,不會跟我有關吧?”
掙扎了良久,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對自己露出嬌嗔神色的少女,他艱難的蠕動了幾下嘴唇,只是聲音微小的連他自己都沒有聽到。
可是洛晴卻聽到了,這么多年洛晴并沒有荒廢武功,現在她也算的上是一個二流高手了,雖然不能和郁恒那種天賦絕頂的人相比,但也算小有成就。
而且,在自家爹還在時,有時候也會給她們傳音,所以洛晴稍稍懂一點唇語。
“你不是說等我及笄之后,就娶我,做鳳天唯一的皇后嗎?”
大大的鳳眼希翼的望著他,就像向大人討要糖果的孩子,美好的不忍讓人打破。
可是,事實已成定局,在答應的那一刻他就沒有任何退路了,只能頭也不回的,在自己選擇的路上,孤獨的走下去。
“對不起。”
他想解釋一下,可最終到口的話卻變成了一句蒼白的道歉。
本來都準備好的解釋,此刻卻不知道怎么說出口,難道要說,“朕在鳳天和你之間,選擇了前者”亦或者是“洛晴,朕不喜歡你了,朕拋棄你了”。
身前的少女垂下頭,房間中的燈光透窗而出,打在少女的身上,無端的,他感覺到了,少女在悲傷,在祭奠。沉默良久,鳳祁聽到了她輕輕地應道“恩。”
心中充滿了哀傷,洛晴抬起頭深深地看著身前那個絕世無雙的少年,什么時候,他的身上,那種風輕云淡的閑適,遺世獨立的淡然,漸漸消失了呢?什么時候他的身上有了那種身居高位的人,才有的勢利和蔑視呢?又什么時候那個自己心中那個總是單純寵溺的望著自己,好似自己是他的全世界的如玉少年消失了呢?
“鳳祁,你變了。”
“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呢,我感覺好陌生。”
“什么時候你也學會了用利益的眼光去衡量一切呢,曾經那個懵懂,只是單純的喜歡著我的太子殿下去哪里了呢?”
洛晴似喃喃自語,又似詢問的話語,讓他清晰的感覺到有什么重要的東西,正在離自己遠去,心中慌亂無比,對上她深深失望的漆黑眼眸,他下意識的解釋道。
“不是,朕不想的,可…可…他們威脅朕,朕不能…不能…離棄鳳天。”
“不,鳳祁,你變了,仔細問問你的心,問問它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真的為了鳳天嗎?”
“不,當然不是,你只是為了復仇,為了權勢。”
“你恨,恨那些傷害過你母妃的人,可是,現在,你才剛坐上皇位,你怎么甘心放棄你這么多年的夙愿。”
“其實,你也是恨我的吧,恨我爹搶走了娘,導致你的母妃慘死。”
“不是,不,朕…朕是喜歡你的。”緊緊的握著洛晴的肩膀,鳳祁慌張的開口解釋,只是那焦急略帶著恐懼的神色,卻讓他看起來更像欲蓋彌彰。
“我不否認,你確實喜歡我,可你心中也是恨著我的,不,不只是我,還有我哥哥,我爹和我娘。”
“所以,我爹死了,你沒有一點悲痛,我娘死了,你也沒有傷心,我想,你心中一定很快意吧,這些傷害你母妃的人終于死了。”
“你打著信任我哥的幌子,派他出使三國,你敢說,這其中沒有你的私心?”
“而就因為你的這點私心,你可以不顧和我哥十幾年的同床之誼,十幾年的交情被你說棄就棄,如果不是你,哥哥就不會被扣留,我就不會被要求去三國當人質?再說,他們?yōu)槭裁催x擇我,還不是因為我是鳳天皇帝喜歡的女子,將來的皇后嗎?”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害的,你又有什么資格拿鳳天來做擋箭牌,又有什么資格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這做派,又和小人有什么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