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當天二人割袍斷義后,各自心思萬千。
張清風一直待張清嵐如兄弟,盡自己所能的督促他學習詩文,希望能讓他也能夠有朝一日金榜題名,也不枉費自己的一番苦心。但卻沒想到自己的好心好意反而成了別人眼中的累贅。原本就有人在背后風言風語,說他是靠著巴結家境富裕的張清嵐才能夠來此參加考試,說他是一只為了錢財向人搖尾乞憐的狗。
在得知別人這樣看他后,心中就開始淤積了一股怨氣。他原本就性情溫和,遇事能忍讓,所以也沒有和別人在這件事上起爭執,依舊如往常一樣照顧提點自己的結義兄弟,而把心中的想法和怨氣埋藏在心中了。可巧今日張清嵐因為醉酒口不擇言,無意中傷害了張清風的自尊,也就引發了張清風埋藏心中已久的怨氣。一怒之下,張清風才與張清嵐割袍斷義,結束了兩個人之間原本就脆弱的關系。
張清嵐當天雖然喝了不少酒,但也沒有醉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地步。雖然知道自己傷害了和張清風之間的感情,但由于酒氣沖上了腦子,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少爺脾氣。于是干脆呼呼一覺睡到天明。
待到第二天酒醒后,自己也對自己昨天的話感到后悔,想要找張清風陪個不是。但轉念又想起張清風割袍斷義的那一幕,心中又有些寒心:我是喝多了酒口不擇言,你怎能將我的混話往心里去呢?你我若是真的兄弟情深,又怎能因為幾句話而鬧到這種地步?
張清嵐越想越不痛快,干脆就不再去想。反正自己這次的考試一定會考上的,又何必再在意別人呢?
原本還算親厚的二人,一夜之后便成了陌路。二人各自有了新的交往圈子。
一天,張清風正與幾個最近交往密切的應試學子侃侃而談。忽然小二來傳話,說是下邊有人來找。張清風心中疑惑,自己在此處并沒有什么熟人怎么會有人來找?但他面上仍是不動聲色的隨著小二到了一樓的后院。
二樓的后院中,站著三個身形魁梧目光如炬的男人。在這三個侍衛模樣的人身后還站著兩個文人模樣的男人。其中一個人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張清風。張清風雖然衣著整潔,但卻極為樸素。被這樣幾個素不相識的人打量著自己,張清風心中也有些不滿和疑惑。還未等他開口,其中一個男人問道:
“你是江南云水鎮人士?”
張清風猶豫了一下道:“是。”
“家中可還有什么產業?”
張清風聞此疑惑更深,不禁問道:“你們究竟是何人?”
男子聞言笑笑道:“我是何人,你現在還不用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不是來害你的。”
張清風心想,他所言也是。如果他要對自己不利,何必在與自己多費口舌浪費時間。只要他身邊那三個侍衛模樣的人出手,自己一個書生是無論如何也跑不掉的;況且,自己無權無財,又有什么值得別人為他出手的原因呢?
那男子似是看出了張清風心中所擔憂的,又道:“現在正值會試之際,此處的治安皆嚴于平日,不會有人蠢到這個時候為非作歹。反而——倒是會有不少達官權貴經常的四處走動。”
明里暗里,男子的這番話都透漏出了不同尋常的意味,讓張清風不禁為自己的好運感到慶幸。他明白了自己眼前的人大概就是所謂的“達官權貴”,于是便十分配合的回答了他的問題。后來,甚至探討詩文和國家政策。張清風雖然是從小地方出來的,出身也并不高貴,但對許多東西的理解卻極為精辟,令與他交流的男子不由得也稱贊了他幾句。而他身旁的另一個人雖然自始至終都沒有跟張清風說過一句話,但那臉色卻是越來越舒展了,顯然是對張清風的看法表示欣賞。而張清風的表現也越來越得心應手,整個人變得神采飛揚了起來。
看見張清風的背影消失了,剛才那個一直于張清風交談的男子對另一個沒有開口說話的人說道:“大人,您看這個書生怎么樣?”
對面的人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回道:
“雖然有些想法略有些脫離實際,有照搬古人的嫌疑,但不得不說還是有不少可取之處的。”
“那么這件事情……”他從袖中露出了一張紙的一角。淡青色的紙上印著一枝折梅,梅花旁邊還有一行清秀的小字似乎是“風拜上”。
對面的男子看了一眼那張紙,沉思一下道:“就按你說的辦吧。不然,就可惜了。”
“明白了。”
等到張清風回到樓上時,他聽到路過的幾個人正在竊竊私語:
“看見了嗎?剛剛那個人是趙大人啊。他剛才和那個學生聊得那么投入,看來這個學生這一次的會試成績一定不會太低了。”
“是啊是啊。”其他人附和道。
張清風聽到眾人的議論聲,心中難免有些飄飄然,但面上依舊保持著平靜的樣子,走進了之前自己與眾人一起探討詩文的房間。
他一進門,就被眾人圍了起來。
“清風兄,你可知道剛才找你的人是誰嗎?”
“不知。”張清風笑著搖搖頭道。
“他可是大人物,今年的科舉考試,他也是考官之一。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來找你。看來,清風這次考試定然會馬到成功,金榜題名啊!”
“是啊是啊,說不定還能拔得頭籌呢!我們可等著聽你的好消息呢!”
那些書生一人一句地說著,整個房間好不熱鬧。
張清風被幾人哄上了天,心中愈發得意起來。不經意地眼神就飄到了隔壁張清嵐的房間。他心想:他應該后悔和自己斷交吧。
后來,眾人再說什么,他都沒有聽進去,心思不知飄向了何處。只聽得最后有人說了一句:“今天遇到了這么好的事情,我請客,咱們到天外樓去吃一頓!”
于是這群學子就一個個興高采烈地簇擁著張清風到天外樓吃飯去了。
這群書生能鬧的如此熱鬧,顯然樓下發生的事情已經被傳到樓上去了。就連張清嵐也聽到了眾人的議論。
但樓下的那些來找張清風的人似乎并沒有注意到樓上的情況,而是不緊不慢地離開了這家客棧,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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