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和麻衣正站坐在廳中，對面是坐在美人榻上的曼娘。三人正在商議關于麻衣修行的事情。

曼娘指明讓死不了負責帶麻衣修行。關于修煉的地點——

“您是說讓我?guī)橐碌健渡胶＝?jīng)》中去？”死不了瞪大眼睛看著曼娘道。

“怎么，有何不妥？”

麻衣不解道：“《山海經(jīng)》是書吧，我記得。”

死不了對著麻衣解釋道：

“一般的《山海經(jīng)》確實只是書。但剛才老板所說的《山海經(jīng)》絕不是你看到外面賣的那種普通的書。它是一個藏在書中的空間。”

“空……間？”麻衣沒有聽懂。

“那些世面上的《山海經(jīng)》都是仿著原書的樣子刻印的，但它們卻比原書差了很多。這原書是一位大能者所著。其用料筆法中內有乾坤。他以一己之力再結合著書時所用的天材地寶，在那本書中開辟了一片天地。這片天地完全是按照書中記載的內容而制造的。但是無論威力還是效用，都要比真實存在弱上幾分。”

“意思是，這世上還真的有《山海經(jīng)》中記載的地方？”

“確實是有。”死不了捋了捋胡子道：“但可惜我沒去過。”

曼娘道：

“書中所記載的都是真實存在過的。只不過是距離太遙遠了，一般難以進入。”

死不了猶豫道：

“可是真的要現(xiàn)在就帶麻衣到那里去嗎？何不換一個地方？”

“你前些日子不還說想進去取一些藥材嗎？”

“我要去取藥倒是真的。只是那里屬于上古荒洪之地，危險重重。只是我一個人去，都要小心謹慎才能保全自己。這次又要帶著麻衣……老頭子我就實話實說了，麻衣雖然在凡人之中已經(jīng)是難得的天才，再加上她可以使用‘如眉’，解決一般的百余年的小妖還是不成問題的。但是，在那里，恐怕……就不那么容易活下來了。”

死不了神情嚴肅，語氣也懇切沉重。他的話也讓一旁面無表情的麻衣感到沉重壓抑。

她的武學天賦，確實是天下少有的。那些曾指導過她的前輩也都這么說過。事實上，她也早已經(jīng)超越了她的師傅們。不然，也不能被青藤家衡如此重視和忌憚。在被封為“天武弒神”的稱號之前，她已經(jīng)是東瀛第一高手了。在遇到舍得閣之前，她也一直認為自己是天下間一等一的高手。但自從到了舍得閣之后，她才知道何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得不承認，不會法術的她，抵不過舍得閣中的任何一人——除了什么都不會的花月。

所以在最近的日子里，她都一直廢寢忘食地練習刀法。希望可以依靠武學造詣的提高使自己的戰(zhàn)斗力也得到提高。但可惜收效甚微。所以在得知曼娘要她外出修行時，她內心是十分激動的。她急著要變得更加強大。

“我要變得更強。”

死不了吹著胡子道：

“想變強也不能急在一時啊，你知道那里有多危險嗎？”

“可是，時間不多了。”曼娘緩緩道出了原因。

確實，與曼娘等人相比，麻衣只是凡人，也擁有著凡人的壽命。雖然在舍得閣之中可以使她的時間停止，但一出舍得閣超過十二個時辰后，她的時間就會開始流逝。也就是說，她可以戰(zhàn)斗的鼎盛時間并不多。所以，她要更快的變得強大起來。

曼娘看了一眼麻衣道：

“所以我才讓你負責她的修行。她若是在修行中快要死了，你就把她再救活就行了。”

死不了嘴角一抽：

“您的意思是，我不僅負責指導修行，還要負責保證她不死？那還不得累死我老頭子了？”

曼娘瞥了他一眼道：

“我不是讓你保證她一定要是活著出來。我只是要你在她還只剩一口氣的時候把她救活。不需要你插手她的戰(zhàn)斗。至于最后麻衣能不能活著出來……”

曼娘轉向麻衣，道：

“若是連這種程度都活不下來，我要你何用？”

麻衣心中一緊：

“麻衣明白。”

“死不了不會參與你的戰(zhàn)斗，他只會在你的戰(zhàn)斗結束后給你療傷。如果你在戰(zhàn)斗的過程中死了……他是不會救你的。明白？”

“麻衣明白。”

曼娘又看向死不了道：

“你再跟麻衣說一下注意事項。一個時辰后出發(fā)。”

“是。”死不了和麻衣齊聲應道。

曼娘揮了揮手道：

“你們去商量吧。我有些倦了，不要來打攪我。”

說完，曼娘就慢慢起身離開了大廳。留下死不了和麻衣在廳中繼續(xù)商量。

死不了捋了捋胡子，覺得應該把有關“如眉”的一些事情告訴麻衣。對自己的武器了解的越多，也就越能使用的更好。于是開口道：

“你可知‘如眉’是何人所造？”

“不知。”

“那你知道中原曾有一對有名的夫妻，名為干將、莫邪吧。”

“我知道干將曾鑄造了兩把絕世好劍。這個名字也是劍名。”

“不錯。”

死不了點點頭道：

“昔日楚王①的武庫之中，鐵器兵刃都消失不見了，但武庫把守嚴密，封條也保存完好。楚王心中大惑，就命人在武庫中仔細搜尋。后來就有士兵在庫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洞穴，從中獵得了一對兔子。楚王大怒，就命人殺了兩只兔子。在破開肚子時，發(fā)現(xiàn)這兔子的膽是鐵的。于是楚王就讓干將以這鐵膽鑄劍。

但這鐵膽不是凡物，任干將如何火燒都不見融化。他的妻子莫邪便勸他效仿他的師父，把自己的頭發(fā)和手指斬斷投進爐中，這才使這鐵膽融化。融化之后，他用了三年的時間才鑄成一雌一雄兩把劍。這兩把劍鋒利無比，可以切玉斷犀。但干將卻只帶著雌劍去見楚王。后來楚王殺了他。這一雌一雄的寶劍就是他最后，但也是最好的作品了。”

“這如眉也是他所造？”

死不了搖搖頭道：

“不是。干將只會鑄劍。這‘如眉’是他的妻子莫邪所鑄造的。”

“會鑄刀？莫邪？”

死不了笑道：

“世人皆知干將乃是鑄劍名家，卻不知他的技藝遠不如他的妻子。莫邪才是真正的大師。她天賦異稟，所鑄兵刃都是超出了人界之物的極限，堪稱神品。正因為如此，她也極少會動手鑄造兵刃。即便是鑄造出來了，也會毀掉。她不僅擅鑄劍，更擅鑄刀。這‘如眉’就是她的嘔心瀝血之作。自此之后，她便一生不再鑄任何兵刃了。也正因為如此，這世上沒有流傳下關于‘如眉’的只言片語。”

麻衣心中十分震驚。她對于兵器的要求極其苛刻。但在使用這“如眉”之時卻覺得，這是她這一生所遇到的最好的兵器。好的兵器難求，是因為即使是好的鑄劍師也不一定就能保證每一把都是自己最好的水平。所以如果能得到一把鑄劍師嘔心瀝血之作，那就實在是武者最大的幸運了。麻衣之前使用的兩把刀也是出自名家之手的名作，但與“如眉”相比，則遜色太多了。

麻衣轉念一想，問道：

“這‘如眉’，她為何會鑄？”

“是為了老板。就連‘如眉’二字也是老板所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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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關于干將莫邪的故事，我發(fā)現(xiàn)不同的書說法不一。一是說為楚王所著，還有一說是為吳王所鑄。楚王的版本相信大家都比較了解，（就是三王墓的那個）我現(xiàn)在放上從度娘那里找到的吳王版本。恩，這也是某逆本文主要參考的版本。某逆文中所寫并非全部按照史實來的，會產生一些偏差，希望各位考據(jù)黨理性對待，手下留情。

《拾遺記.卷十.諸名山》：（昆吾山）其山有獸，大如兔，毛色如金。食土下之丹石，深穴地以為窟。亦食銅鐵，膽腎皆如鐵。其雌者，色白如銀。昔吳國武庫之中，兵刃鐵器俱被食盡，而封署依然。王令檢其庫穴，獵得雙兔，一白一黃。殺之開其腹，而有鐵膽腎，方知兵刃之鐵為兔所食。王乃招其劍工，令鑄其膽腎以為劍，一雌一雄，號“干將”者雄，號“鏌铘”者雌，其劍可以切玉斷犀。

《文選·七命》注引《吳越春秋》（亦見今本《吳越春秋·闔閭內傳》，文較繁）：“干將者吳人，造劍二枚，一曰干將，二曰莫邪。莫邪者，干將之妻也。干將曰：‘吾師之作冶也，金鐵之類不銷，夫妻俱入冶爐之中’。莫邪曰：‘先師親爍身以成物，妾何難也’。于是干將夫妻乃斷發(fā)揃爪，投之爐中，使童女三百，鼓橐裝炭，金鐵乃濡，遂以成劍。陽曰干將而作龜文；陽曰莫邪而漫理。干將慝其陽，出其陰，而獻之闔閭，闔閭甚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