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靜吾等人,包拯就喚衙役把來報案的幾人帶到堂上。在做了詳細(xì)的記錄后,包拯便派人著手調(diào)查,遣了師爺和衙役先到錦繡布莊去取證;又另遣人去請豐云霞布莊的管事來詢話。畢竟,錦繡莊出的這件事,明顯不是為了求財。既然不是求財,那便極有可能是生意上的對手來搗亂,故而豐云霞布莊的嫌疑最大。
錦繡莊凡是當(dāng)天夜里在的人都錄了口供,上上下下倒也十分配合。只有一個略微上了年紀(jì)的嬸子總是認(rèn)為是鬧鬼,言語中有意無意地顯示出她認(rèn)為報案是無用之舉。
“你怎么一定認(rèn)為是鬧鬼呢?”師爺問道。
“不是鬧鬼是什么?我們在聽到尖叫聲后就立刻趕了過去,可是卻沒看到半個人影;再說了,那尖叫聲,哎呦,那叫一個凄慘吶。聽得寒毛都豎起來了。”嬸子說道這里,不禁下意識地搓了搓胳膊,道:“還有蕓香那孩子,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醒啊。要不是丟了魂,怎么會這么長時間還沒有醒。她啊一定是晚上一個人在繡房干活時,被鬼吸了魂魄。”
“可是你家老板不是說那個叫蕓香的繡娘是病了嗎?”
“哎呀,她那個樣子,你們是沒有看到啊。哪里是病了,整個人不吃不喝也不動,小臉白的,跟死人似的!”
不錯,幾乎所有人都認(rèn)為蕓香病了。
但與其說蕓香病了,倒不如說是失了魂。整日閉著眼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也不動。誰來喊叫都沒有半點反應(yīng)。若不是看那鼻子底下還有絲兒氣,恐怕家里人都要以為她死了。
蕓香的爹三年前就去世了,家中除了病弱的老母還有一雙年幼的弟妹。一家四口除了靠那幾畝微薄的田地糊口之外,就只能指望蕓香在錦繡莊做繡娘的二錢銀子來過活。蕓香這一倒下,家里人急得團團轉(zhuǎn),只好咬牙請了大夫來看。可這失魂之癥又豈是一般大夫能看好的呢?大夫倒是請兩個,但來了以后都是啟帖講論癥源斟酌藥案。得出的結(jié)論一致:身體各處無恙,但不知因何昏迷不醒。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也只好照著帖子抓藥煎藥。強灌下湯藥也不見蕓香好轉(zhuǎn)。年幼的弟妹整天的掉眼淚;病弱的老母眼圈也整日是紅的。布莊的人也來看望過幾回,但次次見她都是這副樣子。布莊的孟老板與蕓香的母親有些表親關(guān)系,所以也來看過蕓香兩次,留下點米面給他們。
久而久之,布莊的人都開始懷疑起來,各色流言也悄悄興起。
花月一進布莊就看到老板正沖著手下人發(fā)脾氣:
“什么鬼不鬼的,我孟德全行得正,坐得直,怎么會有鬼在我的布莊里?”
“可是老板,我那天確實看見一抹紅光在庫房中飄過。等我進去以后,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不是鬼是什么?”
“那一定是有人眼紅我布莊生意好,故意讓人來裝神弄鬼。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就都給我滾回家去。”
兩個被訓(xùn)斥的伙計唯唯諾諾地連聲應(yīng)是。
倒是花月聽了一會兒,又想起剛才在路上聽到的流言,心下合計一會兒小聲嘟囔著:
“不一定是人做的,說不定還真是鬼干的。”
幸虧那孟老板也沒有聽見她說的話,不然少不得要和她羅唣一番。倒是有個伙計熱情地迎上來招呼她。在得知花月要做不少衣裳后,立刻殷勤的給讓到內(nèi)堂,讓布莊里的女師傅給她量尺寸、看花樣。
花月前腳剛進后堂,就有人從布莊前門進來了。來的人正是尋清派的靜空。
靜空也是聽到路上有人說這里鬧鬼才來的錦繡莊。他是修道之人,打小便被教導(dǎo)要以斬妖除魔為己任。雖然只是道聽途說,但本著寧可來錯,不可錯過的原則,他還是來了錦繡莊。
靜吾從小便在山門中長大,一身氣質(zhì)高傲清冷,與俗世之人全然不同,在這人來人往的布莊中格外引人注目。此時的他閉著眼睛細(xì)細(xì)感受附近是否有不尋常的氣息,不久便微微皺起了眉,臉色也沉下了幾分。
他對著身旁的一個伙計道:
“我聽說貴莊曾發(fā)生過鬧鬼事件,不知可否帶我前去查看鬧鬼的地方?”
“鬧鬼的地方就在我們后院的庫房和繡房……”還不等小伙計說完,一旁另一個伙計拽了他一下打斷了他的話。而后那個伙計上下打量了靜吾一眼。見對方儀表堂堂氣質(zhì)出塵,不似一般的富貴公子,于是問道:
“不知這位公子是什么人?”
“在下是尋清派中弟子靜吾。”
“尋清派?那是什么地方?”
另一人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道:
“我記得以前聽人說過,昆侖那邊就有個‘尋清派’。據(jù)說那里的人都會法術(shù),可以降妖除魔。”
靜吾微微頷首道:
“是,在下正是自昆侖尋清派而來的。在路上聽說這里鬧鬼,所以想來看看是否需要我來出手解決。”
那兩個伙計聞言心中一喜,忙壓低聲音道:
“您來的太是時候了。我們這里前幾天確實是鬧鬼了,還有被嚇丟了魂。可偏偏我們家老板總認(rèn)為是人干的,不許我們說是鬧鬼。這不,剛才我們還被訓(xùn)斥了一頓。”
“你們老板為何不許你們提起鬧鬼一事?”
“若是承認(rèn)鬧鬼了,誰還敢來我們這里買東西?”
靜吾又問道:
“鬧鬼一事從何時發(fā)生的?”
一個伙計猶豫了一下道:
“應(yīng)該是三天前的夜里。”
另一個忙道:
“不對,應(yīng)該是五天前的夜里。你忘了劉貴就是因為衣服被撕了才被老板辭退了嗎?”
靜吾聞言問道:
“衣服被撕,和此處鬧鬼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伙計道:
“那鬼也不知怎么的,偏愛撕衣服。前幾天我們莊里新作的衣裳都被撕碎了,碎的一條一條的。三天前撕衣服的時候,還嚇壞了我們這兒的一個繡娘。”
靜吾聞言心中納罕:這鬼為何要撕這衣服?于是問道:
“貴莊可曾出過人命?”
兩個伙計忙搖頭道:
“不曾,不曾。”
雖然心中的假設(shè)被推翻,但靜吾面上依舊平靜如水,又道:
“那么,可否現(xiàn)在帶我前去一看?”
兩個伙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了一會兒,說道:
“不行。若是現(xiàn)在帶你到后院去,一定會被我們老板發(fā)現(xiàn)的。到時候我們就倒霉了。不行不行。”
靜吾聞言只想了一下便道:
“如此,那我便不打擾了。”
說罷,也不顧后面兩個人的挽留轉(zhuǎn)身離開了。既然已經(jīng)確定了這里有問題,那么他便晚上再來此處就好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鬼神一說,他也不好強行要那布莊老板同意他除妖。所以即使此時空手而歸,他也沒有感到失望。倒是他走后那兩個伙計多少有些失望,心中懊惱怎么沒有把人留下,把鬼除了再走。畢竟,他們也怕那鬼會突然出現(xiàn),不知不覺地要了他們的命。想想整日都處在這樣一種環(huán)境中,惶惶不可終日,誰能承受得了?
靜吾回到落腳的客棧,就把這件事情跟師弟師妹們說了。幾人臉上皆有掩飾不住的雀躍之色。畢竟,這是他們來到開封遇到的第一件大事。眾人商議之后,便決定今天夜里就去那錦繡莊斬妖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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