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點的名字就叫小不點。因為跟她同一窩生出來的六只兔子體型都要比她大上一倍,所以她才被叫做小不點。她的父母是有著四百年道行的灰兔妖,所以她也就比一般的小兔子要聰明幾分。除了身材嬌小以外,再與其他的兄弟并無區(qū)別。她與父母兄弟一起無憂無慮地生活了兩百多年,做了兩百多年的小公主,生活的十分幸福。可直到后來的某一天,當(dāng)她從昏迷中醒來后就對上父母擔(dān)憂又痛苦的神色,看著身邊的血跡,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生活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因為一場莫名其妙的屠殺,她失去了五個哥哥。而唯一幸存的哥哥卻也瞎掉了一只眼睛,瘸了一條腿,變得沉默寡言,絕口不再提當(dāng)時發(fā)生的事情。所幸的是,小不點卻從這場屠殺中遍體鱗傷地活了下來。
打那以后,這個已經(jīng)破碎的家庭卻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父母總是用憐憫的目光看著小不點和她的大哥。偶爾在看向小不點時還會露出一絲恐懼。而她的大哥,則變得與她越來越疏遠了。看向她的目光中不僅有著恐懼,還有怨恨。小不點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但她隱隱約約卻感覺到了這一切似乎都是因為她。她想討好大哥,可是大哥總是躲得她遠遠地。
在某一天,當(dāng)哥哥再次把她推到水里,而后揚長而去時,她終于放棄了堅持。狼狽地從水中爬出來后,她就再也沒有回去找過他們。
“就當(dāng)我死了吧。”
獨行的小妖沒有半點生存經(jīng)驗,險些被野狗咬死。萬分幸運的是,在危機時刻,一個渾身散發(fā)冷氣的非人出現(xiàn),替她趕走了野狗。不過那人也只是趕走了野狗,對她的傷勢卻不管不問,直接丟她一人離開了。
小不點在他身后喊道:“多謝你救了我。”
那非人也只是冷冷地回道:“他們擋了我的路。”
再次遇到那個非人時,她正在躲避她的大哥。也不知是世界太小,還是她一直在原地打轉(zhuǎn),總之,她又遇見了當(dāng)時要殺死她的大哥了。看著大哥急匆匆地向著她的方向趕來,她立刻轉(zhuǎn)身逃跑。雖然她的道行不及大哥,但她大哥的腿和眼睛都有傷,所以一時之間竟然也沒有追上她。
小不點的逃跑是慌不擇路。沒跑多久就迎面撞見了那個非人。不過可惜的是,她因為躲閃不及,摔了個狗吃屎;而對方則輕松躲開她,衣角不粘半點泥土。
當(dāng)兔大哥一瘸一拐地趕來時,看見的就是小不點眼睛紅紅地瞪著一個陌生的非人;而那個陌生的非人則是一臉的冰冷。于是兔大哥二話不說立刻撲向?qū)Ψ剑研〔稽c和那人隔開。小不點個性迷糊,可他卻是十分清楚:那個非人是鷹。鷹與兔算是天敵,他不能讓小不點被抓走。其實,他心里更清楚的一點是:小不點是魔蝕兔,是獵兔鷹最好的提升修為的補品。他不敢賭那人不是獵兔鷹,沒有看出來小不點是魔蝕兔。
瘸腿又瞎了一只眼的兔大哥完全不是那鷹的對手,不過幾個回合,就被打翻在地。小不點此時也明白了自家大哥被欺負(fù),立刻下意識地亮出尖牙撲上對方。可是,卻也暴露了一個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秘密:她是魔蝕兔。
于是對方的目標(biāo)立刻轉(zhuǎn)移到了她的身上。妖力低微的她根本就不能擋下一擊。眼見自己就要被對方的長槍穿個透心涼時,倒在地上的兔大哥拼盡全力撞開了小不點,也就直接成了槍下亡魂。
“大哥!”小不點喊得聲嘶力竭。
同時趕來的父母,一個帶著驚魂未定的她飛速逃竄;一個飛身阻攔對方的追趕。可她和母親跑出沒多遠,就又被對方攔截了。銀白色的長槍尖上滴下來的,是她父親的血。而后,在親眼目睹了大哥的死亡后,她又一次目睹了母親的死亡。
“你們?yōu)槭裁椿貋碚椅遥课也恢档冒。∥抑朗俏液λ懒宋鍌€哥哥,你們?yōu)槭裁催€要來找我救我?!就當(dāng)我死了吧!就當(dāng)我死了吧!”
“不怪你,你也不想……這樣啊……我們怎么真、真的舍得丟下……”小不點的母親用盡全力,也沒能說完最后一句話,便閉上了眼。
其實小不點不知道,她的大哥并沒有她想象中那樣恨她,要置她于死地。其實他當(dāng)時把小不點推下的河水并不深,也一定不會淹死小不點。當(dāng)兔大哥轉(zhuǎn)身離開后不久,他又回來找她。但不想,她卻獨自上了岸,然后離開了。兔大哥除了看見幾個在岸邊濕漉漉的腳印,就再也沒有別的發(fā)現(xiàn)了。之后,他們?nèi)司鸵恢痹谡宜瑩?dān)心她會受到傷害,擔(dān)心她會被獵兔鷹抓走。可是沒想到,再次見面,卻是生死離別。
傷心欲絕地小不點抱著必死的決心,沖到了對方身前,雙眼空洞,只求速死。
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
禾兮和夭夭這一場戰(zhàn)斗毫無懸念。滿身鮮血地夭夭如同即將凋謝的桃花,頹然地倒在禾兮的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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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禾兮看著眼前天真無邪的雙眸,脫口而出:“夭夭。你叫夭夭。”
“禾兮,我們?nèi)ツ睦铮俊?/p>
“跟上就是。”
“禾兮,為什么我不記得以前的事?”
“以前和現(xiàn)在一樣。不必記得。”
“禾兮,那我會再一次忘記你嗎?”
“你敢?”
“禾兮,我走不動了,你背我。”
“……”
“禾兮,你不愿意?”
“上來。”
染血的長槍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冰藍色的槍纓也被染成了紅色。鮮血順著槍纓一直填滿了槍身上的印刻飛羽紋。
“夭夭。答應(yīng)我,以后我們誰也不許再忘記誰。”禾兮無限溫柔地抱著渾身是血的夭夭,將臉貼在夭夭的臉頰上,消失在了原地。一陣秋風(fēng)吹過,卷起了一地的雪花。但沾染上鮮血的雪花,卻再也無法飛翔了。它們只能永遠永遠地沉睡在這片土地上。
秋風(fēng)夾雜著雪花,穿過樹林的層層枝椏,仿佛一道沙啞的聲音:
“好,我答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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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給畫的同人圖!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