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臉色變得太快。還不等宸妃有所反應，就看見淑妃從額上開始流下冷汗，表情痛苦地捂住腹部。

“肚……肚子、好……疼……”

淑妃斷斷續續地一句話直讓圍在她身邊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連遠處亭子中的琴聲也因為她的這聲痛呼而戛然而止。

宸妃一愣，而后急道：“什么？！快，快去找御醫！”

于是一眾人在宸妃的指揮下立刻分頭忙開了：去請御醫；去尋軟轎把淑妃抬回寢宮；去通知皇帝，幾乎亂成了一鍋粥。

直到把淑妃送上了軟轎，宸妃竟然在初冬的季節里讓背上生了一層薄汗。望著軟轎離開的方向，宸妃心中十分忐忑：淑妃在和她說話的時候竟然出了這么個意外，也不知是人為還是偶然。不管是不是人為的，恐怕這件事都要牽連到她的身上。她現在只好期盼淑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無事，不然，她就要倒霉了。

可是，事與愿違。半個時辰后，宮女傳來消息：淑妃娘娘小產了。是個男嬰。

宸妃聞言頓時頭大如斗：這淑妃和肚子里的孩子竟然真的出事了！不管這事和自己真的有沒有關系，但她恐怕都會為此事得到牽連了。還不等她從吃驚中回過神來，宮門外就來了個太監，要傳皇帝口諭。如果說之前還只是猜測，但皇帝的口諭則直接證實了她的不好的預感：皇帝要把當時跟她和淑妃在一起的宮婢全部抓起來審問；而她本人也被皇帝以“治下不嚴”的罪名禁足三個月反思。

臨走前，太監在收了一錠銀子后小聲提醒了一句：“陛下對此事十分憤怒。這氣恐怕一時半會兒也消不了。娘娘最近還是安分些為好。”

宸妃聞言臉色頓時發白，失了聲音。以皇帝對淑妃這個孩子的重視。若不是自己頂著一個“貴女”的名頭，這一次恐怕就不會是禁足了。而皇帝的禁足，似乎也預示了她未來道路的坎坷。這是她入宮以來，第一次遇到的真正的危機。以前她的宮中生活都是一帆風順的，從未出現過這種狀況。這種情況一時之間讓她不知所措。她一向都是幸運的，怎么這次……

“你的好運，要到頭了。”

冷不丁地，曼娘那沙啞的聲音從記憶深處傳來。發自靈魂的寒意讓她立刻顫栗起來。似乎曼娘就在她的背后，用幽黑的雙眼冷冷地盯著她看。

“你的好運，要到頭了。”

曼娘這一句話，如同魔咒一般在宸妃耳邊不斷地回響。

淑妃的寢宮中，氣氛壓抑的可怕。房中熏香的香氣也掩蓋不住那股可怕的血腥氣味兒。守在床邊的御醫和穩婆面色緊張。他們被指派給專門伺候淑妃娘娘，本以為是個十足十的好差事。可沒想到淑妃竟然早產了。他二人此事不僅落不了好處，反而可能會因為此事而受到遷怒。御醫還算好，可那個穩婆的未來就堪憂了：宮中忌諱頗多，沒有哪個要生產的女人會愿意讓一個剛接生了死嬰的穩婆給自己接生。

“娘娘……”御醫看著臉色蒼白如紙的淑妃，有心要安撫幾句，卻不知該怎么開口。淑妃此次不僅小產，生下了一個不足月的死胎；更糟糕的是，她這次小產傷了身子，以后都不能生育了。這對于一個女人，尤其是一個生活在深宮中的女人來說，恐怕是致命的打擊。

淑妃仰面躺在床上，身上蓋著新換的洋紅色薄被。原本隆起的小腹變得扁平。蒼白的臉上是脂粉無法掩飾的憔悴，雙眼怔怔地看著上方。

就在御醫躊躇著是否繼續說下去時，淑妃忽然緩緩地轉過了頭，聲音干澀道：“你們……先下去吧。”

御醫和穩婆兩人相視一看，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來擔憂，便都沒有離開。

“下去吧……我一個人，靜一靜。”

“是。”

御醫穩婆兩人只好退下。在離開寢宮的門口時，他二人正好和一個藍衣男子擦身而過。不過他二人卻好似全然沒有發現那個突然出現在這里的男子。

“這位大人，你來得還真快。”躺在床上的淑妃最先開了口。聲音中是掩飾不住的憔悴和疲憊心傷。

一諾道：“我來取走代價了。”

半響，淑妃才開口道：“能不能……讓我看一眼？”

一諾微微搖頭道：“我勸你還是不要看了。”

淑妃忽然從眼中流出淚來：“讓我看一眼吧。只一眼就好。”

一諾見淑妃如此哀求，也就不愿再強求，只好把懷中的一個包裹送到了淑妃的面前。

淑妃想要伸手去抱，可怎么也使不上力來。一諾微微嘆了口氣，把包裹直接打開。淑妃望了一眼包裹中小小的人形的一團肉，又無聲地落了淚。

一諾見淑妃淚流不止的樣子，也不急著把這個死嬰抱走。淑妃就一邊流淚一邊自顧自地說著：

“這是我懷胎八月的孩子啊。是用我的血和肉一點點養大的孩子。我為他流淚流血，痛不欲生；可皇帝，孩子的父親卻不會像我這樣悲傷。這孩子不是他身上掉下的肉。他死了這一個孩子，還有好幾個孩子，所以他不會像我這樣心疼。這位大人，這是一個只有女人，只有母親才能感受到的痛。男人永遠不能感受到女人的痛。一個女人肯為一個男人生下孩子，那是這個男子多么大的幸福啊……”

除了一諾和淑妃本人，再也沒有人知道淑妃都跟一諾哭訴了什么。但一諾從回來起，往日總是掛在臉上的笑容也似乎淡了許多。

“主人，龍骨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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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娘低聲道：“皇帝的兒子，也算是龍子。他的骨頭，便也是龍骨。”

清才人驚呼：“謀害皇子，也是死罪啊。”

“你可以，用你的孩子來換。”

“什么？！”

“你命中有一子。在你第二次懷孕的時候，那個孩子會因為意外流產。既然是注定要失去的兒子，為什么不把他的骨交給我呢？”

（白玉鎖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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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逆要準備考試了，所以會開始周更。大概是每周末更新兩次。直到某逆考試結束（12月14日）。期間或許會詐尸來看一眼書評留言。

頭頂死不了的鍋蓋迅速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