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茅山宗、龍虎宗、正一道和尋清派都派出了大量人手聚集在靠近我們的地方?”涂山問向祭道。
“是。”
祭回道:“那個小狐貍也個機靈的。在發現異常后,沒有驚動任何人,就立刻返回山里,報告給了我們這些長老。因為此事非同兒戲,所以我和三長老、五長老也偷偷潛下了山,發現果然如此。他們大部分人都已經到了山二百里外,只是暫時還看不出明顯要進攻我們的跡象。不排除他們是為了別的事情。可是后來我聽到了他們弟子私底下交談,似乎提到了‘殺生石’。”
涂山和一諾聞言都皺了皺眉,曼娘反而沒有任何表現。祭不知殺生石在曼娘身上,所以對一諾的反應略微感到不解。
“如果是為了殺生石,那他們這么做就是要打算強搶了。也不知這些道士怎么想的,放著好好地修行不去做,非要來搶咱們的殺生石。這東西他們用不上;我們又沒有用它做壞事,怎么隔了這么多年又要來搶?”
曼娘看向涂山,問道:“這便是你說的劫?”
祭好奇道:“什么劫?”
不過涂山和曼娘都沒有解釋給他聽的打算,所以涂山只是說了句“大概是。”
二百里外。這是一個比較微妙的距離。若是要圍攻九尾狐族,從二百里外開始集結,未免有些太遠;可若不是為了九尾狐而來,卻提到了殺生石,又有些奇怪。
涂山想了想,道:“只有你一個人前來嗎?山里面還留著誰鎮守?”
“我怕人多打草驚蛇,就自己一個人前來找老祖宗。其他四位長老都被我留在山中。雖然看他們并沒有立刻攻上山的意思,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我讓他們四人都留在山中,準備秘密開啟密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打不過,還可以逃。”
涂山把扇子往手心敲了幾下,道:“你去傳信,讓在外的族人中,年齡超過六百歲,修為達到六尾超過二百年的族人立刻趕回山中;其他族人立刻四散分開。途中不要與任何人動手。”
曼娘問涂山道:“要不要我跟祭去一趟?”
“不急,不急。”
祭聞言有些吃驚地看著曼娘。雖然他很喜歡和曼娘在一起的感覺,可也從不認為她是一個愿意管閑事的人。
涂山看著祭吃驚的樣子笑了:“毛頭小子就是太弱了點。怎么這么容易就吃驚了?看看,雖然你扮成老頭子的模樣,可你心里實際上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臭小子。”
祭被涂山笑話,漲紅了面皮。蒼老的容顏配上孩子般的惱羞成怒的神色,十分滑稽。雪白的長胡子隨著祭的胸膛起伏而抖動。“你、你、你為老不尊!”
“這就為老不尊?你那是沒見過世面。”
剛從門外走進來的莫離聞言隨口接道:“確實,你還沒有看到這個老狐貍更加無恥的時候呢。”
莫離話音剛落,就見涂山、一諾和祭都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在他的身上。祭是雙眼放光,等著莫離說話;涂山則笑得花容失色,眼中是滿滿的威脅;一諾則是笑容滿面,一臉看好戲的神色。
“壞了,我好像接了句了不得的話了。”
莫離見他三人眼冒綠光,便知不好,吞了吞口水,忙干笑幾聲扯開話題:“好久不見啊祭。沒想到你還是這副模樣。明明還是個小孩子,為什么總是要裝成老頭子的樣子?”話一出口,涂山眼中的威脅頓時散去;而一諾眼中則是失望的神色。
“看到我沒有被老狐貍玩死,你很失望啊,一諾。”莫離臉上帶笑,內心卻是大吼著想要把一諾掐死。
祭倒是被莫離引開了注意力,摸了摸自己的長胡子,道:“不老一點兒,怎么能唬住山里那一群狐子狐孫?”
祭的實際年紀,也不過是四五百歲。在九尾狐族中,只算是個半大的小子。
曼娘沒工夫跟他們磨嘴皮子,直接開口問道:“可還需要舍得閣幫你些什么?”
“都要勞煩你親自出馬了,我怎么再好意思讓你做別的?”說完,涂山就轉頭看向一諾,笑意盈盈道:“所以,還是讓你幫忙跑跑腿吧。”被點到名字的一諾看了曼娘一眼,曼娘微微點頭,一諾就對涂山說道:“我會在路上安排人在各處接應那些修為不高的狐族之人。”
“辛苦你了。”
“不敢,不敢。”
祭這才趁機插了句嘴:“不知此次請……曼老板出手,需要我們九尾狐族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曼娘聞言看了一眼涂山,不說一字。祭見此便明白了,大概是看在老祖宗的情分上,不要代價了。曼娘見祭一副明白了的樣子,意味不明地淡淡笑了笑。
“我現在就先**中去吧。”
涂山攔住祭,不懷好意地笑道:“不急。現在不是還沒有確定這件事嗎。上次……”
祭聞言便知這老祖宗又有什么新花樣要來消遣自己了,便也不等他說完話,立刻開口道:“啊,我想起來了,我還要回去準備祭祖的事宜,就不多耽誤時間,先走一步了。”祭抬腳欲走。
涂山想要說的話被祭生生打斷,不由得咬牙道:“祭你個頭!你老祖宗我就活生生在你面前,你回去祭誰?你就這么急著走嗎?!今年的清明早就過了。”
“那什么,我是準備明年清明的祭祖。”祭接口道:“誰叫老祖宗您不在山里呢?您不在,我這大長老就得負責祭祀一事。要不然您老人家跟我回去?”
涂山聞言沒有說話。于是祭再接再厲道:“既然老祖宗還活著那當然就用不著祭祖了,還省的我忙活了。我也可以放下大長老一職四處逍遙了。”
涂山氏聽此咬牙切齒,一甩袖子道:“你還是趕緊滾回去吧,大長老。快滾不送。”
祭翻了個白眼,道:“剛才我想走你不讓,現在又急著趕我走。我這大長老當的也太窩囊了。”說著,祭果真向曼娘告辭一聲,就離開了舍得閣的大門,幾步就沒了蹤影。
曼娘看著祭的身影消失以后才淡淡道:
“看來,祭這孩子也是你的克星了。”
涂山聞言笑道:“這話你可別讓阿碧聽見。不然她又要得意了。要知道,她們母子兩個,真真是我的克星啊。”
曼娘看著涂山冷笑道:“你九尾狐族已經落魄到如此地步了?竟然要靠祭這么個孩子來撐場面了?”
“怎么,你心疼這孩子了?莫不是他喊了你幾次‘娘’,你就真把自己當成他的娘了?”
“雖然他不知道殺生石在我身上,但他恐怕也對殺生石多少也會有些感應,所以才會不自覺地……”曼娘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后只是自嘲地笑了一下。
“‘物極必反,盛極必衰。’這是命,我也沒辦法。”
“你該知道的,我不信命。”曼娘轉身,冷冷地丟下這一句話就離開了。而涂山氏則被曼娘這般喜怒無常的變化搞得昏了頭,喃喃道:“這女人也會替人感到不平?”隨即又搖搖頭:“這又怎么可能呢。她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