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知乎。我有個兄弟叫者也。
別笑話我們的名字透著酸腐之氣,但這比另一個名字要好的太多太多。那個名字就叫妖奴。
我和者也從小就在一起生活,盡管我們的毛色并不一樣。我們原本只想做一對最最普通的小妖,安安分分地活著,安安分分地等著死亡的降臨。可天意弄鼠。就在五十多年以前,因為我的一次小小的貪心,使得我和者也的平靜生活從此顛覆。
我貪心地偷走了一顆金丹。而后我們兩兄弟就被金丹的主人抓住了。
他是一個須發(fā)皆白的云游道士。他的道行比我遇到過的任何一個道士都要高深。就在我以為自己要被他殺死時,他卻并沒有下手,而是讓我們兩個替他做事,替他找一個女人。
道士不除妖反而要妖怪替他們做事?道士要他們找的還是個女人?這是我遇到的最奇怪的道士。就在我以為他們遇到的是有慈悲心腸的道士時,那個道士的師弟卻在我和者也的身上種下了可以控制我們生死的符。那個師弟的意思是:道士與妖是勢不兩立的存在。但既然用了妖怪來做事,就要防止妖不受控制去做害人的事情。
我一開始對此也感到恐慌過。可后來想一想:只要我們幫他們找到那個女人,那他們就會解開下在我們身上的符,令我們重獲自由。想通了這些,我的心情就恢復(fù)了平靜,開始努力地尋找那個女人。可是者也卻不這么想。他覺得即使幫那兩個道士找到了那個女人,恐怕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
者也一向是比我要心思縝密,看東西也比我透徹。可這一次,我卻覺得是他太過小心多慮了。試想一下,那兩個道士那么厲害,怎么可能會和他們這樣的小妖斤斤計較?而且捫心自問,我們除了偷些吃的,也沒有做過什么害人的事情。所以我這一次并沒有聽他的話。這是我第一次沒有聽他的話。也是我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
那個女人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來歷他們都不知道。那兩個道士中的師兄只是告訴了我她的樣子。這可真是奇怪,他連那個女人應(yīng)該是多大年齡都不知道,萬一等我遇到她時,她已經(jīng)成了一個滿頭白發(fā)的老太婆怎么辦?莫非,他是讓我們替他找他的老相好?嗯,道士找女人這種事情,可確實是不好張揚。可是,我怎么記得他們這一派,是可以娶親的呢?
我們鼠妖法力低微,基本沒什么本事。唯一的優(yōu)勢大概就是數(shù)量太多,可以用來打探消息。者也說,這就是他們暫時饒我們一命的原因。我們兩個發(fā)動了幾乎所有能聯(lián)系到鼠族,不管是已經(jīng)成了精還是心智尚未開化的,幾乎發(fā)動了全天下四分之三的老鼠去尋找那個女人。就這樣日夜不休地找了十年,終于被我找到了那個女人。
在我見到那個女人之后,我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那個道士師兄不清楚她的年齡卻還是要求我按照他的形容去找那個女子——因為那個女人就是他形容的樣子,幾乎是分毫不差。所以說,那個女人應(yīng)該不會變老,她一直都保持著那個年紀(jì)的模樣。那個道士師兄也不知找了她多少年,可她依然是他形容的樣子,可見她的年紀(jì)也很可觀。
就在我興沖沖地把這個消息告訴給那個道士以后,我才接到者也傳給我的消息:
“不要告訴他們你已經(jīng)找到了人。”
可是,來不及了。者也,我以告訴他了……應(yīng)該沒問題吧?
那個道士在得到這個消息后,并沒有先給我們解開下在身體中的符,而是迫不及待地找到了那個女人。見此,我還曾抱怨過,以為他是急著見相好的,才忽略了我們。于是我偷偷地跟在他的身后,去看他和那個女子的會面。因為怕被他發(fā)現(xiàn),我特意跟在他身后很遠很遠的地方。估計他已經(jīng)到了那個女人在的地方有一刻鐘后,我才偷偷摸摸地出現(xiàn)。可我卻沒有看見任何就別重逢地感人場景。我看到的只是一場戰(zhàn)斗。
一個一身黑色羽毛的大鳥正在和那個道士在纏斗,而那個女人正抬頭冷眼看著這一場戰(zhàn)斗。
那個道士很厲害。那只黑鳥很快就落入了下風(fēng),只有招架之力。就在我以為那個黑鳥就要被道士滅殺之時,一只碧眼花貍貓突然出現(xiàn),出手偷襲那個道士。顯然,它和那只黑鳥是一伙的。一貓一鳥的組合很快就又占了上風(fēng)。就在我暗暗替他們高興時,我忽然發(fā)現(xiàn)那個道士有些不對。他的樣子不像是在勉強招架,而是好像在準(zhǔn)備什么。我的眼中忽然出現(xiàn)了一抹白光。
我曾親眼見過他用那白光一招殺死一只非常兇悍的、連奪數(shù)十人性命的厲鬼。而那厲鬼的慘叫和死狀十分可怖。每當(dāng)我一想起來,我渾身的毛發(fā)都要因為恐懼而豎起來。那種恐怖的記憶刻骨銘心。所以那白光一出現(xiàn),我就立刻認了出來,幾乎要尖叫出聲。原來他是故意要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我渾身顫抖地看著那道白光,想要叫他們趕緊逃。可我張著嘴,卻怎么也喊不出聲。完了,他們死定了。
可就在此時,那個被我?guī)缀蹩煲z忘在角落里的女人出手了。
我沒有看到她是怎么出手的,但我可以肯定是她。那種鋪天蓋地的絕望怨恨,即使是相隔甚遠,對我也是有著絕對性的壓制。我立刻跪倒在地,感覺心臟不受控制地的跳動。就好像有人用手緊緊地攥住我的五臟六腑,狠狠地揉搓。
而后我看到那個道士眼中的不可思議。
原來他竟然不知道自己一直要找的那個女人是這么厲害的角色啊。
我眼中的東西越來越模糊,神智也開始喪失。我甚至能感受到從自己心底深處翻涌出的寒意和怨恨。莫名地寒冷,莫名地怨恨……我無力承受這樣的沖擊,漸漸昏死過去。
后來,我甚至慶幸自己當(dāng)時昏死過去。不然,若是我親眼看見那個女人是如何出手對付那個道士,我恐怕這一生都會活在無窮無盡地恐懼之中。
有時,一生都活在恐懼之中,比死亡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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