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神很專注。

他沒有一絲雜質的漆黑眸子緊盯著眼前燎燎燃燒的火堆，額頭上微微滲出些許汗珠。

這是他第十七次嘗試著在靈液滴落之前凝固出一張靈氣薄膜。

經歷了前面十六次的失敗，少年這一次顯得極其的謹慎。他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那已經干蔫縮水的靈植，在大火的烤炙下，靈植邊緣逐漸滲出了些許水珠。水珠沿著靈植邊緣一點點向下墜，最后從底部滲出一滴清澈欲滴的水珠。

說時遲，那時快，程默指尖靈氣飛快溢出，形成一個薄薄的靈氣保護膜，如同一張大網裹在靈草四周，最后氣壓收攏，形成一個密閉的空間。

靈液滴落在靈氣薄膜上，滾了一下，最后平穩地躺在了薄膜上。隔遠了看起來，就像是一滴水珠懸浮在半空中。

“呼……”

程默喘了一口氣，這一次終于成功了。

就在他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忽然刮來一陣風。

靈力薄膜的位置頓時偏移，薄膜上的靈液打著圈兒，滾到了靈力薄膜的邊緣。那個位置火力甚小，火候一下子就不夠了，只聽洞察萬物的聲音再次響起：“主人，靈液沒有再五秒鐘內加升到合適的溫度，這次煉制就算失敗了。”

“什么！”

程默的心情已經不能用無語來形容了，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要開口罵人了。歷經了是十七次的嘗試，他剛松一口氣，竟然被宣告了失敗……

“再來吧，主人，只要控制好靈液的位置，你已經接近成功了。”洞察萬物鼓勵道。

……

火舌不斷加溫，吞吐著熾熱的火焰。程默要在這高溫中維持著靈氣薄膜的密閉性，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時候刮來一陣風，熱風吹得薄膜幾乎跑偏了方向，這樣就會因為位置不正確而導致火候有偏差，程默必須嚴格對抗這些干擾的外界因素，方能保證靈草時時刻刻處于正確的火候下。

半個小時之后，在程默不停的升升降降下，靈草終于達到了合適的火候，全部被煉化成了靈液。

沒想到就這么折騰了一會兒，程默竟然是精疲力盡、滿頭大汗。這著實比修煉還要累上幾分。

包裹著靈液的靈氣薄膜慢慢下降，又離火舌更近了一步。此刻，程默猛地壓縮靈氣薄膜，巨大的靈力頓時使得包裹著靈液的空間急劇縮小，靈液在壓縮的力道與火舌高溫的共同作用下，慢慢析出了透明的晶體。

程默手掌不停翻動著，那晶體便在空中翻滾起來，晶體越滾越快，最后變成一團令人眼花繚亂的晶體球。

程默驟然一下收手，晶體球在空中旋轉了幾圈，慢慢停下來。定睛一看，這顆晶體球已然變成了一顆透明圓潤的靈丹。

程默從懷里拿出一支小瓶兒，小心翼翼地放在石頭上。接著他控制著靈力薄膜，包裹著滾燙的靈丹，讓它懸浮在小瓶兒上方。程默飛快地撤去靈力，丹藥頓時“嗖”地向下掉落，滾進了冰涼的小瓶兒里。

“呼……”輕輕吐了一口氣，這顆蓄靈丹也算是煉好了。

程默小心地拿起小瓶兒，手指觸碰到瓶壁，還能感受到瓶子里蓄靈丹的高溫。

盡管渾身虛脫一般的無力，程默開始高興地笑了：“小察，我這算是煉成了吧？”

洞察萬物道：“主人，只能說是堪堪煉成了。因為，這是一顆下品的一階蓄靈丹。”

“以前用煉丹鼎煉出來的，至少也是中品啊。”程默有些郁悶。

洞察萬物道：“主人，煉丹鼎是世界聞名以智力的角度不斷進化的產物，它是一種工具，但它有著缺陷的。依靠煉丹鼎，你或許可以煉成中品、甚至上品的蓄靈丹。但若想煉成極品的，還是只能徒手煉丹。”

“什么意思？”程默呆了呆。

“丹藥分為下品、中品、上品、極品這四個檔次。其中，下品丹藥只能說是剛好成為一顆丹藥，具備丹藥應有的基本素質，但不能稱之為一顆優秀的丹藥。丹藥的檔次中，以極品為最佳，能最大地發揮出丹藥應有的功效。

“徒手煉丹，很大幾率會煉成下品丹藥，但也有很小的可能性，煉出極品丹藥。反之，用煉丹鼎煉丹，只能煉出：上品、中品、下品這三種品質，無法煉出極品的丹藥。畢竟隔了一個鼎，對于火候的控制和溫度的控制，遠不如徒手煉丹來的精確。”洞察萬物答道。

也就是說，用鼎煉丹較為穩妥，但無法煉出極品丹藥；而徒手煉丹，煉丹的結果波動性很大，但只要煉丹技藝熟練，便有機會煉出極品丹藥。

從古至今，那些名垂千古的煉丹師，基本都是靠的徒手煉丹。

“可是徒手煉丹實在太難了。”程默撇了撇嘴，有點不相信洞察萬物說的話。

洞察萬物道：“那是因為你還不熟練，在我的指導下，我會告訴你如何尋找最準確、最合適的火候，你多練習幾百次，慢慢地就會摸到竅門了。”

“什么，幾百次……”程默有些沮喪。

洞察萬物道：“一般來說，優秀的徒手煉丹師都經過千錘百煉才獲得這項技能，有我的幫助，你已經算是快的了。”

關于煉丹這種事，洞察萬物的確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師。因為天生的洞察力，它比任何人都知道什么樣的距離、高度、多大的力道，才能達到最合適的火候。

現在的程默，必須完全依靠洞察萬物的指導，才能成功地徒手煉出蓄靈丹。

雖然洞察萬物每次都給出了最及時、最準確的指示，但因為程默自己估算不對，使得好好的丹藥被煉成了下品。

就這么花了兩個小時，程默又煉出了一顆下品蓄靈丹。他虛脫地坐倒在地，他已經沒有半分力氣繼續煉制了。

“主人，現在你的靈力接近枯竭了，你可以開始修煉了。”洞察萬物道。

程默此刻最想雙手一撒，干干脆脆地睡上一覺，他苦惱地道：“讓我睡一覺吧……”但這個念頭剛起來，腦子里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他“哎喲”一聲，坐了起來。

原來腦子里被扎的那一下，竟然是洞察萬物搗的鬼。洞察萬物絲毫不給程默休息的時間，催著他趕緊起來修煉。

程默無奈，只好擺成打坐調息的姿勢。

這里的靈力是1.02倍，而他體內的血液、脈絡又是處于最饑渴的時刻，這一打坐，猶如餓狼下山、餓虎撲食，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膨脹了起來，瘋狂地吸收著外界充沛的靈力。程默似乎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這種瘋狂吸收的喜悅，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隨著他的呼吸起落，身體里的靈力不停地交換著，舊的靈力出去，新的靈力進來，身體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更新。

洞察萬物感受到了程默身體的變化，連忙洞察。程默身體狀況處于安全的界限，目前不會有任何危險。他體內靈力漲漲落落，確實在進行著激烈的交換。雖然這里的靈力只是外界的1.02倍，區別其實并不明顯，但對于一具靈敏的軀體來說，卻有著不小的差別。

“和前幾任主人一般，此任主人的天賦極好，1.02倍的區別在他的身上絕不會有浪費。”洞察萬物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