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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程默使出了陌生的招式，在電光石火間打敗了程睿，這是在同階的試煉臺上從未發生過的事情。所有人都轉頭望向程默，紛紛感到百思不得其解。更有一些人則望向程戮和程子坤，說不定這些招式是他二人教給程默的。

程戮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他背著雙手，詢問道：“子坤，這兩招是你教程默的嗎？”

“不是，”程子坤有些惘然，“我還以為是您教的。”

程戮搖搖頭，自己可沒教過程默程家以外的招式。

程子坤道：“父親，是不是他之前跟九弟媳學的？九弟媳是獄火殿的人，而他剛才使出的功法也像極了獄火殿的套路。”

程戮點點頭，“有這個可能。”

站在高臺上的程默，臉色有些不安，他沒想到自己奮力一掌竟然將程睿打成重傷。

但轉念一想，剛才程睿可是咬碎了升靈丹，使用黑龍掃對付自己。若不是自己使用大道心經里的功法還擊，那么現在怏怏地躺在地上的，那就是自己了。

只是自己使出了大道心經里的招式，見多識廣的爺爺會不會看出來？伴隨著些許的心虛，程默望著眾人，又望了望程戮，試探著道：“算是我贏了吧？”

程戮表情變得有些復雜，他也不好說是，也不好說不是，最后只得道：“下去吧。”

“等等！”扶著程睿的程淺秋，忽然站了起來。她神情憤怒，咬著牙齒，恨恨地望著程默。

“淺秋！”程正堅喝道，生怕自己女兒胡鬧。

程淺秋大步上前，“你是贏了，但你把我弟弟打成重傷，無論如何也得給個說法！”雖然程睿服用升靈丹在先，但不管怎么說也是程淺秋的弟弟，就算自己弟弟做錯了，姐姐也會先指責別人。

程默道：“他違規服用升靈丹，對我更是毫不留情、痛下殺手，這哪里是在比賽，分明就是在拼命。我打傷他，也是因為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脅，我若不反擊，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我！”

程淺秋臉上一陣發白，他說的也是實話。但看到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程睿，程淺秋怒火中燒，恨聲道：“程默，有本事你就跟我比一場，你我都是靈種期第四階，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白癡。”程默“噌”地一聲拔出背后的長劍，毫不相讓。

程淺秋口口聲聲說這個要求不過分，但實際上她在學院修煉過，又比程默多出三年的修行時間，實戰經驗比起豐富了好幾倍，程默還是吃虧的。但眼看弟弟被打傷，程淺秋也顧不上這么多了，她只想給弟弟出一口惡氣。

眼看兩人要動手，程戮縱身一躍，雙手在兩個少年的劍尖上輕輕一點，兩柄劍就蕩了開去。程戮道：“剛才程默和程睿的比賽不合規則，程睿沒有輸，程默也不算贏。現在，你的挑戰更不合規，比試無效。”

臺下的程正堅道：“淺秋，快下來！”

程淺秋看了程默一眼，銀牙暗咬，“爺爺，他出手那么重……”

程戮搖了搖手，“程睿服用了升靈丹，這屬于違規作弊的行為。程默是出于自保，才下此重手。”

眼看著在地上宛如爛泥般的程睿，程淺秋頓了頓足，終于跑下了比試臺。

程戮環視眾人一眼，開口道：“程睿服用了升靈丹，本屬于作弊行為，念在他與程默的挑戰并非正式比賽，這次就不追究了。但是程睿利用升靈丹，與同門自相殘殺，違反了程家家規，現命其閉門思過一個月。”

這樣的懲罰對于程睿來說并不過分。程睿免去了他服用升靈丹作弊的罪責，已是極大的寬容。

接著，程戮轉過頭，看向臺上略顯不安的少年，問道：“默兒，你的功夫誰教你的？”

程默一時間有些迷惘，他生怕爺爺看出來自己的章法，不知道是說實話好還是撒謊圓過去，還是老實交代比較好。他呆了半晌，最后還是選擇隱瞞真相。他不敢看程戮的眼睛，低聲道：“這是我娘親教我的……”

程戮點點頭，沒有再多余的反應。

程默這個說法也說得過去。

他的招式透著一股詭異的火屬相，正符合獄火殿的特點，想必是葉蘭芝之前教過的。

程戮點了點頭，大聲宣布道：“程默，使用外門功法對付同輩，本應接受懲罰，念在初犯，同樣也不追究了。不過，”程睿從懷里掏出一張長長的卷軸，遞給程默，“試煉結束后，你到禁閉處，把程家家規讀一遍，讀完就可以離開了。”

一般來說，對于犯了小錯的后輩，會要求其朗誦程家家規以正門風。程戮下了這個決定，這意味著承認程默也犯了錯。

程默呆了呆，接過那張卷軸，但見洋洋灑灑一大篇，起碼要讀三、四個小時才能讀完。他先是愕然，隨即一種受了冤枉的不服的感覺從心底升起，“爺爺，為什么要讓我讀？”

程戮淡淡地道：“讀給程睿聽，而且，你也應該了解了解。”

……

就這樣，程默進入程家后第一次參與的試煉大會就這么結束了。

后面的參賽者雖然越來越厲害，但比的如此跌宕起伏的也沒有幾個，這一天的試煉下來，反而是程默給大伙兒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

到了晚上，程睿被帶進了反思小屋，程默也跟著進去了。

“咔嚓”一聲，小屋的門被反鎖了起來，兩人出不去了。

這屋子只有八平米的空間，狹小、壓抑，屋頂是圓形的，宛如一直鍋蓋罩下。屋外布置了淡淡的兩道光圈，分別用于禁錮兩人，他們是無法強闖出去的。

兩人面對面看了一眼，默不作聲。

程睿受了重傷，此刻正是鼻青臉腫的樣子，平日的英俊瀟灑之氣沒有剩半點，尤其他還滿肚子窩囊氣，鼓著眼睛瞪視程默，更是難看至極。

此刻，軟骨散的威力已經散去，程睿覺得自己似乎恢復了不少力氣。他有些納悶，“怪事，白天怎么手腳無力的？難道我喝錯了酒？看這小子生龍活虎的，一點兒都沒受影響，一定是我喝錯了酒。”

程睿不知道自己到底如何拿錯的酒，他明明在遞酒之前反復確認了，除非……程睿忽然想起程默當時認錯了爺爺的事情，腦子里靈光一閃，難道這小子用了掉包計？！“對，定是這樣……”到此時，他方才領悟，自己是怎么被坑了。沒想到害人終害己，程睿連連頓足。

乍一抬眼，發現程默嘴角帶有一絲笑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道：“爺爺讓你讀程家家規，你趕緊讀啊！讀完了，老子好睡覺！”

程默故意道：“急什么，程家家規那么長，一時半會哪里讀得完。我打算一天讀一段，而且白天不能耽誤我修煉，我要晚上讀。”

“你——！”程睿拳頭捏的咯咯作響。

從他不安好意的眼神里讀到了敵意，程默輕描淡寫地道：“怎么？想打架？”此刻的程默，完全不怕程睿。在小黑屋里被關著，沒人能管到他們，他喜歡用大道心經就用大道心經，喜歡用程家心法就用程家心法。程睿現在受了傷，完全不是自己的對手。

果然，程睿眼睛里的兇光稍微收斂了些許，他怕罰上加罰，只好閉嘴不言了。

程默暗自好笑，這家伙根本就是欺軟怕硬。在家里怕姐姐，在外面怕強者。

程睿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來開始打盹。他要在這里關押一個月之久，必須養精蓄銳。但程默坐在旁邊，他卻一點兒也睡不著。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傳來了程默的朗誦聲：“程家家法，編撰人：程正山。”

程睿睜開眼睛，氣得頭發都要炸起來了。這小子明明說不讀的，怎么突然讀了起來。

“第一章，程家家法總覽。四字訣：厚德善行，尊長愛幼，敬重同輩……”程默嘰里咕嚕地讀了起來，他語速極快，很快就讀完一段，程默喘了一口氣，道：“哎，我才不想和你一起關在這里，我要早點讀完，早點出去。”說完，對程睿扮了一個鬼臉。

“你——”程睿氣得又是一陣發抖，卻也只得受著。

“認真聽著，這里說到要敬重同輩，知道自己被關起來反思的原因了吧？”程默道。

程睿嘿嘿冷笑一聲，“那你不妨讀讀第三章節。”

程默用眼角余光一瞥，但見第三章講的是對于功法的要求。第一行是：萬物蒼生，各路功法，程家心法，發揚光大。外門功法，擇而習之，對戰同門，不得施展。

意思說的很明確，雖然外面的功法很多，但必須將程家的心法發揚光大。不小心學了一些外面的功法也無妨，但不能用來自相殘殺。程默發了發怔，隨即想到：“原來我還是觸犯了程家家規，爺爺讓我讀這個，自然就是想讓我明白這層道理。爺爺沒有追究我施展外門功法之罪，已經是寬恕我啦。可是……我若是不學習大道心經里的功法，真不知道何時才能救出娘親。”

眼見程默呆呆發怔，程睿以為自己的反擊有了效果，不由得嘿嘿笑了起來。

“傻子。”程默鄙視地道。

程家的條條框框倒也不少，不得妄結奸佞、不得出賣國家、不得欺凌弱小，這還算是最基本的，就連不得沾花惹草、不得移情別戀都算是家規的一部分。程默不由得感嘆了一句，這還管得真寬。

不知不覺，又過去了兩個小時，程默讀的累了，便放下卷軸伸了個懶腰。

他一邊伸懶腰，一邊東張西望，余光恰巧看到反思屋靠墻處的小架子，只見架子上放著滿滿的一摞紙張。

程默驚疑一聲，“這兒還有紙？”

程睿抱著雙手，鄙視地道：“白癡，那些都是檢討。犯了錯的程家人，被罰寫檢討，都存放在這反思屋里了。”

檢討？！

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玩的東西，程默好奇心起，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