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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劍俠無痕

第十五章藏劍無痕,遠上山寺

幽暗的禁閉室內,晃晃跳動的燭火,散發(fā)著幽幽的微光,照在寂清、陸劍痕,還有一個披頭散發(fā)、落魄失意的人的臉上。那個人消沉的低著頭,可他嘴角,卻掛著苦苦的笑容。那笑容,像是釋然前仇后,展現(xiàn)的灑脫;又像是功虧一簣后,不甘失敗,卻淪為敗寇的自嘲。

昏暗中,寂清的臉上,神情嚴肅。嚴肅中,卻有有幾分惆悵和傷感。從他緊鎖的眉頭不難看出:他的心里一定是焦慮不安的想著什么,因為他愁容不展的臉上,一雙憂郁的眼正望著眼前這個落魄的人,因為眼前禁閉室里坐著的這個人,正是雙目失明的紀無傷。

終于,還是紀無傷率先開口,打破了沉寂的氣氛。只是,他嘲諷的語調中,卻充滿了落寞:“寂清,你騙得了外人可騙不了我,把我關在這,是想掩人耳目,好神不知鬼不覺的取走我體內的佛血舍利對么。那就讓陸劍痕這臭小子動手吧,反正你們倆是一丘之貉,這么做,又有誰會知曉呢。”

寂清長嘆一聲:“阿彌陀佛,紀無傷,我知道舍利進入體內是不會消化的。但是,我和陸少俠此番來,不是為了舍利。”說著說著,寂清欲言又止。

“哈哈哈。。。現(xiàn)在,我這身上還有什么比這舍利稀罕的么?有的話只管拿去,我能奈你何。”

“紀無傷,姬千雪當真是你娘親么?”陸劍痕問道。

陸劍痕的話,讓紀無傷又重新陷入了沉寂之中。良久過去,只聽他輕笑一聲,用帶著幾分嘲弄的語調說道:“就像原來你想殺的那個武林公敵寂凈,最后卻是你的生爹那樣,叫人不可思議么?”

紀無傷的話,叫場面頓時尷尬了下來,凝固的氛圍,突然變得沉重了許多。陸劍痕低著頭,沒有回答,而紀無傷一言過后,也不再多說。

“阿彌陀佛,紀無傷,貧僧有一點不明白,你所說的血脈相連,到底所指何事?”

“哈哈哈。哈哈哈。”聽到寂清的問題,紀無傷突然冷酷的笑了:“很奇怪么?寂清,你又何必明知故問呢!陸劍痕這小子可以使用你們遠山寺的大乘佛法,而我又可以駕馭你們遠山寺的鎮(zhèn)寺之寶,好像隨便一個外人,都能做你們遠山寺的住持啊。其實,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你們所賜!”說著,紀無傷忽然昂起頭,用空洞無光雙眼瞪著寂清道:“當年,我娘就是被你們遠山寺的臭和尚所騙,才會舉魔教全力,挑起了那場三年的正邪大戰(zhàn),以至落得慘死的結局!你們這些臭和尚,說什么看破紅塵、不問世俗,不過就是一些幌子罷了!用來掩蓋你們這些始亂終棄、不負責任的畜生面目!”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紀無傷,敢問你口中所言,騙了你娘姬姑娘的人是?”

“哈哈哈哈,就是你們那位高高在上,心懷蒼生的住持——寂空!”

紀無傷一字一字的說完,如一針一針的刺痛,鉆進了寂清心中,叫他痛苦的閉上了眼。也叫在一旁的陸劍痕,徹底怔住了。眾人只知道來歷可疑、身世神秘的紀無傷,是姬千雪的后代,可有誰會想到,他的父親竟然是遠山寺的人,更是遠山寺乃至整個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得道高僧——寂空大師!難怪他也可以隨心所欲的使用大乘法佛,可以輕而易舉的駕馭佛血舍利。原來,這就是他口口聲聲所講的血脈至親的緣故。

見寂清痛苦的閉上了眼,仿佛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一旁的紀無傷卻用惡狠狠的聲音說道:“寂清,你不會不知道,當年寂空救了一個青樓歌妓,與她私定終身后,又將她拋棄的事吧!你忘了?應該沒有忘吧!要不,你怎么會在來到我算子堂的時候,盯著我娘的畫像看了那么久呢!”

剎那間,那張過目難忘、精致絕美的臉,再一次浮現(xiàn)在寂清的腦海中:富麗堂皇、極盡奢華的算子堂里,高大璀璨的堂前石壁上,掛著一副素雅的畫像,畫上只有一個美人,美到顛倒眾生、傾國傾城。她的臉吸引了自己看了好久,卻不是因為她的美貌,而是因為看著她時,自己心底油然浮現(xiàn)的一種熟識的奇怪感覺。那種說不出的感覺是什么,在這一刻,寂清終于懂了。可是懂了,寂清的心情卻更沉重了。

“想起來了么寂清?當年,寂空為了追求武功、名譽,騙我娘說什么遠赴西域,尋求世間終極的武功。結果我娘相信了他,并為他生下了我,還答應他會一直守著他,等他回來還俗成親。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苦苦等他、盼他回來,可是呢?這個畜生回來后,搖身一變成了遠山寺的住持,竟然顧及起自己的身份地位,不愿意接納我和我娘!后來,我娘發(fā)誓,一定要殺了這個負心漢,所以才加入了月宮,走上了魔道!現(xiàn)在知道為什么陸劍痕這小子會來復仇么?因為今天的這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你們遠山寺,從來都是一群道貌岸然、虛偽至極的人!滿口仁義道德,一副菩薩心腸,實際上,就是無情無義、自私自利的小人!”紀無傷越說越氣憤,不禁揮拳重重砸在粗糙的墻上。即便功力盡失,可他充滿憤怒的拳頭,還是將石墻砸的“咚、咚”巨響,不一會,他白皙光滑的手上,就染盡了鮮血,外翻的手骨映著慘淡的燭光,照出一片駭人的景象。

“罪過、罪過啊。無傷,事實并非你所想那樣。其實,當年寂空師兄曾與師祖寂光大師講了他同你娘的事,他也決定要還俗和你娘成親。可是,當時正值十年一次的說佛大會,要求從中原所有的寺廟中,選出一位悟性、修為、武功集大成者,遠赴西域洪荒蠻夷之所,與國外番僧從講經(jīng)、論武上分出高下,說通四部大眾、教化蕓蕓眾生者,方可返回。反之,授業(yè)不精、技藝略遜者,則被要求永生永世留下,癡心侍佛,不得離開。可惜,中原各寺,實在無人能擔此大任,但是如果不去參加說佛大會,那西方的天竺大士,就不允許佛教再在中原傳播,只能關閉寺門,滅佛還俗。本來,師祖打算擔此重任,可是,師兄他念在師祖年事已高,此去蠻荒之地又艱難險阻、路途迢迢,所以,最后師兄他選擇接下了這個重任。”雙手合十的寂清,一雙長眉微微的顫抖著,他的心不平靜。雖然他知道,師兄寂凈最后圓滿而歸,可是這一條路卻是驚心動魄的一段路。“師兄他也不知道此行是否順利,能不能戰(zhàn)勝西域番僧再回來,因為此前的數(shù)十年間,中原各大名寺派去了許許多多的高僧,可結果,卻是有去無回。所以,師兄才說讓姬姑娘等他回來。”

“等?說的真好聽!明明就是騙!騙我娘一直等他,等到他回來變心,將我娘拋棄!”紀無傷歇斯底里的吼道。

“絕非如此!無傷,師兄用了三年才回來,回來后他費勁千辛萬苦也沒有找到你娘,師兄他以為姬姑娘已不在人世。所以心灰意冷的他,才會選擇斬斷紅塵、留在寺里,不在牽掛塵緣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紀無傷又笑了,他的笑,很大聲、很狂放,卻又很悲涼、很苦澀。“他是你師兄,是你們遠山寺的住持,你當然要維護他的聲譽。可是,你們又有誰關心、在乎過我娘的感受。她雖然只是個青樓女子,是你口中所說的無情無信、人盡可夫的煙花女子。可她卻放棄了大好年華,苦等一個她愛的人,一個讓她動心動情,卻將她的感情付諸東流的負心人!寂清,你說寂空那個臭和尚以為我娘死了,所以才遁入空門。你可知道,當年他帶著全天下的武林正道打上月宮,再看到我娘的臉時,那冷漠、陌生的表情么!他早就將我娘忘了!”說著說著,紀無傷的眼角已滲出了涔涔的淚水。“我娘,一個那么癡心愛他的女人,到死都沒能等到他回想起來。哈哈哈哈。”

“阿彌陀佛,哀莫大于心死。無傷,師兄他不是狠心將姬姑娘忘記,只是狠心不想讓自己再想起。姬姑娘的死,對他打擊很大。師兄說過:他寧愿選擇看到的女子都是千篇一律從他眼中劃過,也不愿因為看到哪個女子,又想起姬姑娘來,那樣,他會覺得自己對不起她。”

“所以,再見到我娘時,他就認不出來么。連你看到我娘時都會入迷,寂空,竟會熟視無睹?”

“無傷,寂空師兄他。”

寂清的話尚未講完,紀無傷便粗暴的打斷道:“住口!我只恨當時刺進寂空那個老不死的身體里的那一劍,不是握在我手里!不然,我定要他嘗嘗萬箭穿心的滋味!”說完,紀無傷又發(fā)出了奸詐慎人的怪笑聲,高亢興奮的笑聲,叫寂清與陸劍痕二人聽來,竟不覺感到了一絲愧疚和不安。

“無傷,你好好在此養(yǎng)傷,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感受佛法教化,放下孽債,阿彌陀佛。。。”

“放下?哈哈哈哈。。。寂清,你們最好還是殺了我!不然,只要我活著,我就要活下去!活到有一天我逃出這里,再回來找你們報仇!”說著,雙目失明的紀無傷,眼中居然隱隱閃出了窮兇極惡的光彩。那光彩,似黑暗中一處卑微的光斑,可在陸劍痕和寂清二人的眼中,卻叫人過目難忘,因為那一刻,紀無傷的眼好像又復原了,甚至他眼內閃出的充滿殺戮的目光,比昏暗的禁閉室內的幽幽燭光,還要亮堂,還要醒目!

此刻,無話好說的二人,只好默默轉身向禁閉室外走去。誰知,正當兩人抽身之際,忽然背后又傳來了紀無傷幽幽的聲音:“陸劍痕,你最好活著,不要被別人給殺了。等有一天,我來報仇,一定會讓你嘗嘗我今天受的屈辱的滋味!我紀無傷,一定會的!哈哈哈哈。”說完,紀無傷癲狂的笑聲又經(jīng)久不息的響了起來。

日落日升,天高云淡。

一夜,再一次過去了。

禪房內,陸劍痕已經(jīng)收拾好了行李。

“陸。陸住持,你這是?”寂清知道陸劍痕是要走了,可心里滿是不舍之情的他,還是忍不住問起。

“大師,之前你為了救我,不惜冒犯遠山寺的名譽,封我為住持,陸劍痕感激不盡。如今危機解除,我知道,我不能勝任住持之位。所以今日,我是想向你辭行的。”

“阿彌陀佛。”寂清理解陸劍痕這個孩子的品行。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他從一開始的復仇心情,到如今心里對遠山寺除了感激外,可能覺得,更多的是虧欠吧。所以,才過了僅僅一天,陸劍痕的傷都沒有痊愈,他便收拾好了行囊急著離去。見他去意己決,寂清也不好強求,只好關切的說:“陸少俠,此去江湖,世道兇險,你沒有了一身武藝,一定要多加小心。”

“大師教誨,陸劍痕銘記于心。”

干脆的話音落下,陸劍痕利落的收拾起行李,別過寂清后,頭也不回的向著山下走去。

來時,上山的路曾因有十八銅人、四大金剛還有數(shù)不清的寺僧的阻撓,變成了一條曲折艱險的路,一步一步都萬分艱難;而去時,下山的路,走在上面,雖然還是同樣的一條路,沒有了任何人的阻攔和妨礙,陸劍痕卻依然走的步履沉重,倍感艱辛。山路很長,望不到頭,或許是沒了一身武功的緣故,陸劍痕走在路上,踉踉蹌蹌,幾次險些摔倒。或許,是他心有所想,才會連腳下的路都顧不上吧。

終于,山腳下的寺門出現(xiàn)在了眼前。被自己的劍斬成碎片的門匾,如今還是一樣,支離破碎的散落在地上。陸劍痕見狀,加快了步伐,急沖沖的奔到門前,將散落的碎片一片一片小心翼翼的撿起,又在寺門后一塊平整的石坡上,重新拼湊起來。終于,良久過去了,遠山寺的門匾又變回了之前完整的形狀。

陸劍痕深深的望了一眼“遠山寺”三個大字,扭頭而去。可是,轉身的一瞬間,一個清秀瘦小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

“陸大俠,你要走了?”寂明在山門口,雙手合十,恭敬的鞠了一躬后,開口問道。

望著眼前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大小小和尚,陸劍痕的心中,五味雜陳:“小和尚,你回來了?”

“小僧聽下山的人說了陸大俠的事跡。陸大俠,我知道你不是壞人,雖然你是來找山寺報仇的,但我相信,你不會被仇恨左右。仇恨,可能就像你們江湖人的一口酒,喝多喝少可能有區(qū)別,但是,喝醉的人,總會醒的。”

聽完寂明的話,陸劍痕沉默了良久。他不會喝酒,但見過人喝酒。酒,對于那些愛喝它的人,可能就像是手中的劍之于自己。曾經(jīng),他以為喝酒和握劍都是一個道理,可是現(xiàn)在,背在他身后包袱里的劍,卻叫他別有一番感觸:“小和尚,原來,我不知道什么是善惡對錯,我只知道,我的劍,是為了我愛的人、我要保護的人才出手。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劍有雙刃,才會被稱為劍,我在拔劍保護身邊的人的時候,劍也可能會傷到他們。也許,為了愛的人,才更應該收劍。就像那些愛喝酒的人,為了喝醉了忘掉一些事,才更應該醒著知道,什么要忘記吧。”

“阿彌陀佛,陸大俠,小僧受教了。”

“小和尚,是你教會了我,多謝,后會有期。”

終于,陸劍痕走出了遠山寺。此刻,身后這座蒼柏蔥郁,飽經(jīng)滄桑的寺廟,又傳來了撞鐘的聲音。悠揚、低沉的鐘聲,轟轟隆隆的從山頂鋪下,如一道奔騰湍急的瀑布,飛流之下,洗禮著浸淋其中的陸劍痕。陸劍痕回過了頭,然而就在回過頭的一剎那,一首刻在門后圍墻上的詩,突然映入了他的眼中:

遠上山寺山路難,問君怎把是非看。

你看紅塵多可笑,一入塵網(wǎng)心茫然。

我自空把佛修煉,難除本性在人間。

殺盡天下多少惡!渡我重歸返遠山。

浩氣蕩然的詩尾,赫然寫著:寂凈。就這一刻,陸劍痕竟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心塞堵在了心口。默念完詩后,陸劍痕最后留戀的看了一眼寂凈的名字,接著重整行囊,又奔著下山的路走去!

明月依舊,繁星依然。

月下的一人一墳,一如之前,只是墳邊又多了一座新墳。

跪在地上的陸劍痕捧起最后一把土,將什么東西埋在了母親顏盈的墳前。

“娘,我把姑姑埋在你身邊,希望你不會孤單。我沒能實現(xiàn)我的諾言,將寂凈他帶到你面前,但是,我想你們還會有緣相見的。娘,其實孩兒我錯了,你從來沒有恨過他,他也從來沒有騙過我。現(xiàn)在,我把你們的紫青雙劍埋在這里,希望它們繼續(xù)保護你們,平平安安。娘,我要走了。”

說罷,陸劍痕向著母親和姑姑的墓碑,重重的跪拜再三。

終于起身的他,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墓碑,不知何時,曾經(jīng)荒蕪的墓碑,邊上已經(jīng)長出了郁郁青青的新草。

收回不舍的目光,陸劍痕飛身上馬,揚鞭絕塵而去。

飛奔的馬上,陸劍痕的眼角還閃著晶瑩的淚光,不過很快就被迎面撲來的疾風吹干了。月色照耀下的他,向著遠處馳騁而去,將身后的一切,遠遠的甩在了逐漸隱沒的青山密林之中。

此刻,陸劍痕堅毅冷峻的臉龐,正迎著皎潔銀色的月光閃閃發(fā)亮。風吹過他的耳邊,似挽留、似相送,風聲說的是什么,只有他知道。他要去哪里?或許只有風清楚:那就是奔馬馬蹄疾馳的——遠方!

遠方!

(全文完)

左手舞劍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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