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玉被兩個惡仆押叉在中間,柔軟的玉臂幾乎被折到了后頸。她彎著腰輕聲抽泣著,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狹長上翹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就如一株放置于玉瓶中的金銀水仙,柔弱無勁兒,惹人生憐。
張簡一把將邊上那兩個惡仆推開,凝玉身子不穩的跌向一旁,張簡立即扶住了她的身子。只見凝玉哭了個梨花帶雨的,很是心疼,替她挽過額前的一縷發絲,柔聲安慰著,“凝玉小姐,你沒事兒吧。”
凝玉見了張簡,立即摟了上去,玉臂纏繞在他的腰間,眼中滿是委屈。她一言不發,輕聲抽泣,邊上的柳傾城見了渾身不自在。感嘆著果然是個撩人的美人兒,這無聲勝有聲的本事她怕是學不到三成。
張簡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有些尷尬,面色微紅,不知說什么好的他只能輕撫著凝玉的背,給予安慰。
“你們兩個有什么出去再說,快走吧。”柳傾城見兩人當著眾人的面摟抱著,無奈一嘆,輕聲提醒道。
張簡和凝玉這才回過了神,二人看了看四周,又看了一眼柳傾城,凝玉放開了張簡立即走上前去,跪倒在地,磕頭謝恩道:“多謝姑娘,姑娘大恩大德,凝玉做牛做馬無以為報!”
柳傾城見凝玉一個勁兒的磕頭,慢慢蹲下身子扶住了她,凝玉抬眼看向柳傾城,只聽見她略有感觸的的說道:“同是女子,不必言謝,你們快走吧。”
柳傾城說著將凝玉扶了起來,向著門外走去。
張簡從柳傾城手中接過凝玉,二人站在門外對著柳傾城深深一鞠,而后轉身便走。柳傾城目送著二人離開,一手搭在門框上若有所思。
被束縛在椅子上的朱媽媽見了很是不滿,焦急的催促道:“姑奶奶,人都走了,你快些給我解藥吧!我感覺我的臉好癢,是不是要爛了?”
柳傾城這才慢慢轉過了身子,見她害怕的連銅鏡都不敢看,微微一笑,“別急,我要的另外兩件東西你還沒給我。”
朱媽媽欲哭無淚啊,她趕忙扯著嗓門大喊,“你們這些狗娘養的!做事磨磨唧唧,明天都給老娘滾!”
外邊的人聽了,一人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跪在地上回稟著,“朱媽媽,不是小的慢,是喜鵲被人打暈在房。”
“還不快去把她弄醒啊!等著老娘臉爛啊!”朱媽媽氣的火冒三丈,嗓音有些沙啞,她想要站起身子奈何被捆綁的太緊。
“是是是!”那惡仆起身跑了出去。
“等等!”柳傾城突然叫住了他。
那惡仆立即回過了身子,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姑娘有何吩咐。”
柳傾城聞言看了一眼屋中的朱媽媽,朱媽媽一臉不解,不知她要耍什么花樣。
“你們把那女子放到我要的馬車里,我馬上就離開。”柳傾城說道。
惡仆聽聞柳傾城的要求一怔,轉而看向屋中的朱媽媽請示,朱媽媽似乎是沉默了一會兒,見柳傾城目光犀利的盯著自己,只好答應道:“還不快按照她的要求去做!”
“是!”
話音一落,那惡奴便急急忙忙的跑了下去。
柳傾城見了笑了笑,轉身回到了屋中,她慢慢的走到了朱媽媽身前,拿起邊上的杯子碎片,警告性的在她眼前晃了晃。說實話,柳傾城巴不得真的毀她容,替這里的無辜女子報仇,可現在她不能這么做,若是真的做了,春風意鐵定不會放過自己,在加上自己身份特殊,更不能過于招搖。
柳傾城走到她的身后,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聲細語的說道:“有勞朱媽媽在幫我一次。”她話落,也未征得朱媽媽的同意,手快的將束縛在她雙手雙腳上的床幔割斷,立即將朱媽媽拉了起來,杯子碎片緊抵著她的脖子。柳傾城幾個動作下來一氣呵成,朱媽媽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朱媽媽一臉驚訝,沒有想到還是個功夫了得的女子,她不覺想要多看柳傾城幾眼,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女子,大肆分析朝政也罷,還有一身功夫。朱媽媽小心翼翼的撇過臉去,柳傾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四目相對,怒視了她一眼,朱媽媽趕忙的收回了視線,心里一顫,這樣的女子她這輩子還是頭一次見。
柳傾城挾持著朱媽媽走出門外,四周的惡奴紛紛跟了上來,柳傾城滿不在乎,繼續向著前邊走去。她挾持著朱媽媽順著她剛剛進來的路走著,畢竟正門方向來來往往的人太多,太過招搖了。
朱媽媽被柳傾城挾持在手,垂著眸子時不時的想要看看脖子前的碎片,生怕她一個不高興,給自己抹一脖子血,她可就一命嗚呼了。
柳傾城帶著朱媽媽下了樓,走到了先前進來的后院,她轉身對著后邊那些跟著她的惡仆說:“把馬車停在門前。”
那些惡仆聞言點了點頭,便有人下去通傳,這朱媽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別說放碗保不住,怕是連命都得搭上。
須臾,門外一聲拉韁的馬鳴聲,柳傾城這才帶著朱媽媽繼續向前走去。她看著前邊緊閉的大門,轉眼看了邊上的惡仆一眼,惡仆立即上前為她摘了門栓,開了房門。
見門前停著一輛褐色的馬車,柳傾城看了看手中那怕死的朱媽媽,開口道:“陪我走一趟!”柳傾城話落,便將朱媽媽帶到了馬車上,眾人一驚,連忙上前,生怕朱媽媽被柳傾城劫走。
柳傾城見他們不安分的樣子,一手拿著碎片抵在朱媽媽的臉上,掃視眾人,“你們退下!一個時辰之后,你們的朱媽媽自然安然無恙的回來!”
柳傾城話說完,便轉而看向朱媽媽,輕笑了一聲,“要解藥就陪我走上一段!”
朱媽媽咽了咽口水,雙手捧著自己的臉,大氣兒也不敢喘,連連點頭。
柳傾城打開了車廂的門,看著里頭那暈厥的何靜,她愣了一會兒。而后將朱媽媽硬是推了進去,朱媽媽一驚,車廂的門已經被人關上。
“三水鎮南面出城!”柳傾城對著外邊駕車的車夫說道。
朱媽媽坐在角落里,盯著柳傾城很是害怕,心想著會不會被殺人滅口啊?須臾,柳傾城走到邊上,扶起了暈厥的何靜,將她安置在車廂的座椅上,為她免去了馬車的顛簸,悉心照顧。
朱媽媽見柳傾城很是心疼的看著她家的喜鵲,低語問道:“你倆是什么關系……你怎么對喜鵲……”
“你閉嘴!”柳傾城很不耐煩的應道。見了何靜她就更加厭惡朱媽媽,若不是這些害人的窯子,何靜也不會淪落至此,成了風塵女子,讓人糟蹋!
柳傾城見何靜遲遲不醒,無奈之下只好掐她人中,何靜一聲痛嗚,眼皮微微跳動著,有些困難的睜開了眼。
柳傾城見她醒來,有些緊張,不知她會說什么,或者問自己該說什么呢?掩蓋在袖子下的手握成了拳,對她……只有無盡的愧疚,不知有何顏面在站在她的面前。
何靜半瞇著眼,完全搞不清楚情況的她,揉著酸疼的后頸。看了看四周,視線慢慢的清晰了起來,她見朱媽媽縮在角落,趕忙起身,“朱媽媽,怎么是你,沒事兒吧。”
朱媽媽見她醒來,眼淚嘩啦啦的流了出來,顫抖著手,指著柳傾城對她哭訴著,“喜鵲,你總算醒了……我被欺負的好慘啊……”
柳傾城見何靜醒來一時間不知說什么。何靜聽著朱媽媽的哭訴,身子一僵,慢慢轉過臉看向柳傾城,她突然尖叫一聲,一臉驚嚇,身子坐倒在地。
柳傾城見何靜被自己嚇著,愣在那里,只見何靜很害怕自己,她吸有些急促,一臉的恐慌的問,“你……你是誰!鬼……”
“我是……”柳傾城本要說出的姓名卡在喉嚨里,既然她都不認識自己了,自己又何必強迫別人呢?況且……是她不想再認識自己。
“你和我走嗎?”柳傾城直接轉了話鋒問道。
何靜不語,緊盯著柳傾城說不出話,只有一個勁兒的哽咽。
邊上的朱媽媽見情況不對,見二人這副模樣,想來應該是早就認識的,她伸手拉了拉何靜的衣袖,何靜這才晃過神,低頭看了看坐在那里的朱媽媽,沉思了一會兒,答復柳傾城:“不。”
柳傾城聞言不解的看向何靜,“為什么?難道你甘愿在那窯子里頭任人肆意玩弄嗎?”柳傾城不明白,何靜為何不愿意和自己走。
“對!那又怎么樣!至少我即將有個家!而你呢?被人玩弄得團團轉的女人又有什么資格教訓我?”何靜情緒激動,緊握著雙拳,巴不得從未遇見眼前之人。
柳傾城撇過臉去不在多說什么,只聽見邊上的朱媽媽說:“喜鵲過些日子就要嫁個一個年輕有為的富人,誰愿意跟你這窮酸樣兒走啊?”
柳傾城聞言面色陰鶩,朱媽媽被柳傾城那眼神一嚇,頓時就不敢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