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我肩頭沒動,我以為他睡著了,誰知他突然開口:“你是妖?”
我心頭一怔,沒有說話。
他低低的笑了:“我早該想到你是妖的。你吃了血靈芝都沒事……”
說到這個話題,我才想到,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找炎,結果碰上這檔子事。
我問他:“你還知道血靈芝什么事兒?”
他粗重的呼吸噴在我的脖子上:“不知道了……”
“資料室,妖史紀要,你沒少看啊!”我提醒他。
誰知他說:“我找的是妖界的一種藥。”
“所以你是來找藥的,結果碰上了妖獸?”
“嗯……”
我們繼續往山下走。此時已經天光大亮。汗水濕透了我的衣服,風一吹,還有些冷。
又走了一個多小時,才看到崗哨,有人持槍而立。
見到我們,那人大吃一驚。連忙打電話叫山下的救援部隊。
而我們也暫且在這里歇腳。
救援部隊到的時候,易北方已經昏睡過去,被直接送往醫院。
***
狩獵場里炸開了鍋,都在議論易北方對我下的戰書。
悠山說,下了的戰書不能取消,現在情況不明,要萬分小心。
我想了想還是去醫院看看易北方再說。
當我看到易北方的時候,他正站在窗前發呆。
“好的很快啊,都能站起來了。”說實話,看到他這個狀態,我都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他轉過身,有些驚訝:“你怎么來了,哦,該不是打聽下我怎么對付你吧?”
我笑笑,直接坦白:“是的。”
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道:“蘇荷,戰書是小事,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么會到這里來?”
他成功的問住了我。
當然想過,怎么會沒想過。可是我所知太少,根本想不明白。
我看著他消瘦的臉,問道:“難道你知道?”
他搖搖頭:“不知道,不過不管怎么樣,你都不能忘了初心。”
額?
心靈雞湯?
我聳聳肩,笑道:“初心的事情,稍后再說,你打算怎么對付我?”
估計他沒想到我會繼續糾結這個問題,他沉默了一會,仿佛極不情愿似的說道:“我這樣,幾乎沒辦法出手。我找了人代替我出戰。他只會比我更狠,你自求多福吧!”
“還可以代為出戰?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找個人代為迎戰啊!”我有些惱火,要知道現在的變數越多,意味著我失敗的可能性越大。
他哈哈的笑了:“你放心吧,沒人愿意為你迎戰的,因為誰都不愿意送死,尤其知道對手是炤!”
炤?
我想起來了,那個體恤夾克鴨舌帽的少年!
那個差點滅了悠山的少年!
我轉頭看著易北方,心情復雜。
他一臉得瑟的笑意:“那天救我是不是很后悔?”
我咬牙切齒:“真后悔,早知道就把你扔給妖獸,然后換個秘籍什么的!”
他哈哈哈的大笑。
****
走出醫院,余暉斑駁。
我看看手里的小瓷瓶,不禁一笑:易北方這廝,還算夠義氣。
臨走的時候,易北方拿了這個瓷瓶給我:“這個是補元神的藥,能讓戰斗力提升。但是一次只能吃一粒,一共三粒,都給你了。”
我打開蓋子問了問,竟然有一股酒香!
夜幕降臨。
我來到海灘。遠遠地看見海灘的巖石上,坐著一個孤寂的身影。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安碧城。
他幾乎每天都來。但是從那晚以后。我不在想和他說話。
我在沙灘上練拳,打累了,就地而坐,吹吹海風。有時候直接躺在沙灘上,看看星空。而那孤寂的背影,就那樣一動不動的坐著。
很多次我對自己說,蘇荷,你干嘛那么小氣。就算他誤會你,再怎么說他也是你恩師對不,還教你打拳。
理智上雖如此,可是心里,亦或是更深層次的潛意識里,想要遠離他。
我躺在沙灘上仰望著星空。
鬼域的星空很特別,每一顆星,都有自己的顏色,停一會就消失了,然后又出現別的星星。所以你永遠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還能見到曾經的那顆星。
就這樣想著想著,我竟有點昏昏欲睡。
腦海中各種凌亂的東西翻涌出來。
我看到了洛子,他正捧著手機玩平衡球。我走去說,喂,你還欠我一打雞翅呢。結果他把手機遞給我說,還有最后一關,怎么玩的啊,怎么都過不去。我接過手機,一臉得瑟說,哼,打怪你們是很厲害,可是玩游戲,還是我最厲害。洛子在一旁使勁的點頭。
然后我還看到了天戈,天戈說晚上要出任務,我說好,不過有個問題問你,傳說你強~奸了碧落,這是真的嗎?天戈的眼神很奇怪。我哈哈的大笑。
然后我又看到了一男和一女,全身****,在床上纏綿悱惻。我睜大眼睛一看,竟然是安碧城和那個無名女子。我心頭一股怨氣陡升。我抄起手邊的東西就向安碧城砸去,一邊砸一邊罵,安碧城,你這個偽君子,和你的紅蓮去死吧!
雖然心里有點疼,可是罵完的感覺還是很爽。
感覺有點冷,我又站在了花街的房頂上,街道的燒烤攤上,烤雞翅發出陣陣的香味,哎,流口水了,流口水了,好想吃啊!
……
我在沙灘上睡著了,一睡就是一整晚。
醒來的時候,朝陽已經在海平面上升起,我的身上蓋著一件深灰色的軍裝。
那高大的巖石上,已經沒了那個孤寂的身影。我把軍裝上的沙子拍掉,疊好了放在巖石上。然后行了一個軍禮,心中默念道:“安碧城,謝謝你,再見!”
****
當悠山知道我的對手是炤的時候,她異常的憤怒,她說:“蘇荷,你當時還不如殺了易北方呢。就因為你當時的善心,給自己招來這么大一個麻煩。”
“這么大一個麻煩?”身后有人戲謔的重復了一句。
我們回頭,炤正站在不遠的地方,雙手插袋,很悠閑的看著我們。
悠山將我護在身后,沖炤喊道:“別以為蘇荷好欺負,告訴你,向蘇荷宣戰,就等我向我們兩個宣戰!”
我拉拉悠山,她的話讓我很感動,可是我不想讓悠山涉險。
炤不看悠山,徑直向我走來,打量了我片刻,說道:“聽說你救了易北方,還挺有義氣。不過我也很有義氣,所以,易北方托我的事情,我一定不辭辛苦盡全力辦好!”
說罷,粲然一笑,仿佛是一個熱心的陽光大男孩,完全把那腹黑的氣質掩蓋住。
悠山搶在我前面答道:“請便,我們隨時恭候!”然后拉著我趕緊離開。
我回頭看了炤一眼,他依舊雙手插袋,站在陽光下,只是臉上沒有了剛才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落寞,他的目光靜靜的落在悠山的身上,然后微微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