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聞言，笑意更濃：“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說我是個好人！”
說這話的時候，流煙的天已經泛白。桌上的茶水也已經冷了。
我起身，伸了個懶腰，問道：“提供早餐不？”
流光笑著點點頭，問我：“想吃什么？”
“有什么吃什么。”我爽快的回答。
我一向對吃不講究，能吃飽就行。在人間的時候如此，身為妖王也是這樣。
他起身，說道：“走吧。”
出了門，面對著茫茫的草原，我突然覺得一陣燒心的餓，餓的心慌——他昨天背著我幾乎走了半夜才到，這要是走回去，那不得下午了。
他一眼就看透了我的想法。
“不用走，我們飛回去。你會飛嗎？”
飛？
不確定會，但是我跑起來應該很快，只是不知道我這殘破不全的靈體在這里能不能正常發揮。
他走過來，一手環住我的腰，輕輕往上一帶，我的雙腳已經離地。
我嚇壞了，趕緊摟住他的脖子。他順勢將我抱在懷里。
說實話，這樣的姿勢真心很曖昧。而且被這絕世美男子抱著，我覺得特別的滿足。
虛榮心！
這就是赤裸裸的虛榮心。
他飛的不高。我扭過頭去，俯瞰著許愿壇——山水相依，綠樹掩映。當真是個好地方。
原來除了八層塔，還有別的建筑。一片園林制式的建筑最是醒目。
“那是什么地方？”
“我住的地方。”
說罷便俯身飛去，輕盈的落在庭院里。
黑袍見到流光，立刻上前雙手送上拜帖。流光一揮手：“放進書房，以后再說。”
然后吩咐另一個黑袍：“準備早餐。”
不一會早餐就端了出來：四碟小菜，一籠包子和一碗白粥。
我捏起一個包子塞進嘴里。突然就想到了連大哥。這包子和連大哥店里的包子一個味兒！
我嚼著包子，口齒不清的問：“對了，前些日子連大哥和一個茶館老板被你這里的人叫來，是什么事兒，人呢？”
他不吃飯，面前放著一盞茶。剛沏好的茶，幽幽的香氣四溢。
他輕輕的押了一口，笑道：“怎么，我能吃了他們不成。”
“好吃么，給我也來一塊！”我湊上他的話說。
他粲然一笑，吐出一句：“恬不知恥！”
我挑挑眉，不以為然，又塞了一個包子。
正吃著，突然身后有人叫道：“蘇小姐，您好。”
蘇小姐？叫我？
第一次聽到這稱呼，相當別扭。
我轉過身去，一個俏麗女子娉娉婷婷從圓拱門進來。
她身著旗袍，素雅的顏色，淡淡的妝容，很是清新怡人。
這位是？
流光不說話，自顧的喝著茶。那女人開口說道：“我就是聽風閣的老板柳柳，承蒙蘇小姐惦記，我和老連在這里很安全！”
聽這話的意思，不是協助調查，反而像是被保護起來了？
想來，流光也是半個妖嘛。妖保護妖，于情于理說得通。
只是，如果是為了保護妖，不是應該讓幻娘來，怎么成了連大哥了？
我將心中疑問一股腦的倒出。兩人都笑了。
柳柳說道：“蘇小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幻娘是無面獸不錯，那連大哥也非等閑之輩呢。”
說曹操曹操到，連大哥端著洗凈的果子從門外進來，一路吆喝著：“來咯，來咯，新鮮的果子……”
看到我，他一笑：“蘇小姐，快嘗嘗，大人特別吩咐的。”
嗯，寥寥幾句，看來信息頗多。
我也是藏不住的人，于是一邊拿了果子一邊說道：“來來來，把著其二說來我聽聽。”
流光示意柳柳，柳柳娓娓道來。
原來柳柳和幻娘是妖沒錯，可是連大哥竟然是神界的白龍護衛。說白了就是流光的護衛。只是因緣際會，主子和護衛分離了數千年，也是因為妖獸暴亂，才找到了彼此。
至于幻娘，她精通人情世故，又善于易容保護自己，所以在流煙暫且不會有危險，但是很多事情，因為立場不一樣，現在不便解釋給她聽，所以連大哥也沒提。
我聽著柳柳的解釋，吃著茶果，不動聲色道：“那你們三人聚集在此，是有什么圖謀？”
流光笑而不語，連大哥一聽，嘿嘿的笑了，柳柳欲言又止，看了一眼流光。
得到流光的首肯，柳柳鄭重的說：“我來這里，是等妖王重生的。”
我拿著茶果的手頓了頓。
卻聽她說道：“我知道妖王肯定會來，只是等了這么多時日，也沒有動靜。”
我突然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妖王一定會來？”
柳柳目光堅定，字句鏗鏘：“妖王不會棄我們于不顧。不管多少年，不管還剩下多少族人，她都會回來。而這里，是她成就的最快機會。就算妖王投生，成為凡人，她也一定是才貌雙全，才思敏捷，她一定會來這里。”
聽著柳柳的肺腑之言，我有些感動，又有些悵然，如果她知道眼前這個相貌還算過得去，但是智商情商一般的人就是她等待的妖王，會不會失望。
算了，還是等我重生了，再告訴她吧。
我岔開話題：“柳柳，你是什么妖？”
這一問，三個人都笑了。
又笑！笑什么笑。不懂就問，有錯么！
連大哥開口了：“蘇小姐，你真實誠，都叫柳柳了，當然是柳樹妖了。”
我……
我看向流光，突然很想問，我要是重生了，那個，智商和情商會稍微高一點嗎！
只聽柳柳開口問道：“冒昧問一句，蘇小姐是什么妖，我看不出您的真身。”
我是什么妖？
這個問題……
我看向流光。流光顯然也不想現在就戳破我的身份，于是為我打掩護：“她就是來找真身的，你看不出很正常。”
柳柳點頭，沒再多問。
四個人又聊了一會，連大哥去準備午飯，柳柳也告辭了。剩下我和流光。
越到交易的日子，心中越是忐忑，本來打算不問的，但是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代價是什么？”
其實我心里已經有了些準備了。
之前多多少少也聽說過一些，比如保存好一滴血，歷經狂風暴雨飛沙走石不會毀壞；比如獻上自己最寶貴的心頭肉……
他轉過頭來看著我，臉上金色的面具熠熠發光。
“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