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左走。
我不知道山雨的指示是什么意思,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既然他指左邊,自有他的道理。
我朝著左邊的山洞走去。冒牌跟在身后,依舊是腳步輕盈。
看吧,其實帶不帶山雨對他來說根本沒什么影響。他最怕的并不是時間來不及,而是怕山雨節外生枝,多了一個人,就多一份不確定因素。
左邊的山洞里滿地碎石。我穿著平底的單鞋,走在上面十分咯腳,因此速度也快不了。碎石一滑,我一個踉蹌,一只手從斜后方伸了過來,將我牢牢攙住。
“慢點。”
冒牌就是冒牌,一句本應該是充滿溫情的關心話語,從他嘴里說出來真的一點暖意都沒有。
我想我的安碧城。
安碧城,你在哪里呢?你知不知道你老婆正被別的男人脅迫著,走在陰仄冰冷的山洞里,性命堪憂。
“站住。”身后冒牌突然出聲。
我頓住腳步,回過頭看他。他皺起眉頭正四下探尋。
有情況?
我提提神,靜心一聽:辨不清方向的虛空中,忽閃忽閃的聲音,似遠似近!
我側耳傾聽片刻,這奇怪的聲音,竟然一時聽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看向冒牌安碧城,他也聽到了。他悄無聲息的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要通過氣味來辨識,可是無果。
山雨趴在他背上也警覺起來。不過他一個凡人,也不能指望他發現什么。
怎么辦?我用眼神尋問冒牌。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繼續往前走。
我放輕了腳步,一邊走一邊聽著那忽閃忽閃的動靜。可是任我再輕,還是掩蓋不了腳步聲,隨著我們的移動,那忽閃忽閃的聲音仿佛也在移動。
在敵方不明的情況下,萬萬不能隨便魂魄出體去查看。萬一遇到高手,只怕是有去無回。
不管了,既然它不露面,我們忌憚著只會讓自己更被動。我索性放開腳步,冒牌緊緊跟在我的身后。
暖暖說,真正的麻雀,需要解開東北和西北方向的兩個陣法,而這山體中一共放置了四個陣法,隨便解開任意兩個,都會有危險。陣法解開后,在山體中找到一扇門,那門一眼就能看出來,過了門才能找到麻雀。
看我們現在這個樣子,我一點也不擔心誤打誤撞的找到麻雀。首先我不會陣法,其次在這山里我已經迷失了方向。
我來到一個山洞岔口。兩個洞口長得一模一樣,里面黑黢黢,看不清情況。
“往哪邊走?”冒牌問我。
我瞟了瞟山雨,他也不動,靜靜的看著我。
繼續往左?如果一直都選左邊,會不會走回我們剛才的地方?如果往右呢?我看了一眼右邊的洞口。
冒牌:“祝暖暖怎么說的?”
我:“她沒和我說有這么多洞。”
我瞟了一眼山雨,就愣住了——越過山雨的肩頭,我看到洞壁上方,一團黑色的煙霧似乎包裹著什么東西,正蠢蠢欲動。雖然看不到它的眼睛,可是我能感覺到它銳利的目光正緊緊的盯著我們。
“跑!”我大喊一聲,撒丫子就往洞里鉆。我聽到耳邊“咻”的一聲響,藍色的光炸在洞內,襯得黑黢黢的山洞更加森然。
是誰的光刃?打到了沒有?
我不敢停下腳步,一個勁兒的往洞里跑。不會是山雨的,他是個凡人。那就是冒牌的,安碧城的光刃是紫色的……哼,藍色光刃,一般般啊,本以為這個冒牌是個很厲害的貨色呢!
冒牌!冒牌人呢?只顧逃命了,那兩個人呢,怎么沒聽到聲音。我回頭一看,身后空無一物。什么情況,難道是剛才在洞口跑岔了?我進了左邊,他們進了右邊?
我的心里說不出的復雜,不知是福是禍。
安碧城,安碧城,你在哪里啊!
我對著銀環叫到:“碧城,碧城,你聽到了么!”
等了半響,也沒有動靜!
我不知道跑了多遠,直到腳下一絆,我跌倒在地上。石尖劃破了手,火辣辣的疼。
手疼就算了,現在頭也疼,心也疼……蘇荷,你是傻瓜么。既然知道這個家伙是冒牌,你還和他往洞里走,你丫就不會找個借口回去嗎。實在不行大喊大叫救命,也比現在強。
想著想著,我的鼻子一酸,眼睛就模糊了。一路奔波,一路奮斗,還沒成為真正的妖王,結果死在不知名的洞里了。妖界的子民還在期待妖王歸來,結果死洞里了。
不行不行,好歹也要呼風喚雨一把才能死。
我拍了拍自己的臉:蘇荷蘇荷,你鎮定。來來來,靜下心來分析一下現在的情況。
你們走散了。這個洞里有不明生物。現在是自己走,還是轉過頭去找他們?
自己走?你有本事自己走出去?你丫是個路癡,只怕你沒遇到襲擊,卻被自己困死了。
回去找他們?冒牌居心叵測,說不定遇到困難直接把你先踢出去。再說還有一個山雨,路不能走,肩不能抗,保護自己的本事都沒有……
不行,還是要回去找他們。
人多力量大!
我又摸索著往回走。我真的很佩服我自己,不要命的跑起來速度還是很可觀的。我加快了腳步,只怕我折回去找他們,他們已經走了很遠了。
右邊的洞口,我摸進去,細細地看了看地面,沒錯,是有一串腳印。
不知道那怪物是不是跟著進來了,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走了沒多久,“啪”又是一跤!
靠!什么東西?我低頭一看,一雙長腿支在半路上。
我一驚:“山雨?”我轉頭,洞壁凹處,山雨正靠在里面,睜大眼睛盯著我。
“你怎么在這里,他呢?”
媽~的,看著樣子,這冒牌估計是扔了山雨直接跑路了。
“那怪物抓我來著,結果好像受傷了,他往里跑,引開怪物去了……”
我看看山雨,心道:就你個傻缺還信他,只怕是自己跑了,現在早跑遠了。
“你又受傷了?”
他搖搖頭:“沒有,爪子碰到我的時候立馬就收回去了。”
我看看,我說著,向山雨背后望去:果然沒事,我包扎好的地方一點抓痕也沒有。
我踢踢他的腿:“你能走么?我可背不動你。”
他點點頭:“行。”
我扶起他,折返往洞外。
“我們順著原路返回,你忍著點。”我架上他,咬了咬牙,真重!
“你之前唱完歌就跑了,怎么又回來了?”
他大半個身子依在我身上,一瘸一拐的貼著我走。
“我遇到了鬼打墻。”我如實說。
他頓住了腳步,眉頭皺起:“那原路返回,不還是會遇到鬼打墻嗎!”
“或許吧,可是原路返回出去的希望還大點。繼續往里走,你認得路?”
“認得。”
……